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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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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从了夏侯婧的心意该多好,她虽惹人厌恶,好在那张脸不算太差,勉强也能下口。你若是讨好了她,魏氏上下都要好过多了。兴许连河间王与秦王的过错都能揭过去,哪里需要你去摆平。”赵暨说的轻佻,半点不将魏氏嫡长子的气节与清白放在眼里。若是魏恒在此处,必定要被气得发抖。

夏侯婧如今是皇后,与太后是姑侄,本是前太子的未婚妻。因为前太子目中无人,肆意殴打辱骂府中妾侍,那妾侍不堪受辱,夜里趁他安睡用簪子刺进了他的喉咙后吞金自尽。先帝本就子嗣艰难,几个儿子不是天生残缺便是早早夭折,夏侯信一力推举之下,赵暨这个算得上周正的皇子便登上了皇位。

赵暨比起残虐的夏侯婧已称得上是宽厚,只是为人愚钝荒唐,时常做些匪夷所思的事,连夏侯婧都不屑与他往来,索性明目张胆的在宫中豢养面首。夏侯婧对魏玠有所企图,不过是碍于他出身高门不敢冒犯,然而她的心思却称得上是众人皆知。

赵暨只顾自己快活,全然不在乎什么脸面,甚至能扬着笑脸与夏侯婧的面首饮酒。齐国上下无不嘲讽唾弃他的无能,几位封王被夏侯氏忌惮,太后掌权明里暗里打压陷害七王,迟早要生出祸端,他却还有心思扮成女人来戏弄魏玠。

一旁的侍者听到他的话都咬紧牙关,眼底流露出不屑来。

魏玠不想与他谈论这些荒唐的事,冷声道:“陛下还是莫要胡说的好。”

赵暨拨开耳边的琉璃珠串,漫不经心地拂动琴弦,说道:“你还不曾与我说,郡公为何禁你的足,你魏玠竟也有犯错的一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说笑了。父亲训诫,是因我心志不坚。”

“何处不坚?可是与女人有关?”赵暨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说道:“方才来时我遇见了一个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说我这小山眉画得不好,不如月棱眉。她还算和我的眼缘,若她尚未定下婚约,不如随我进宫去。”

魏玠抬眼看他,说道:“陛下说的女子应当是薛娘子,叔父有意将她许给四房的魏缙,陛下此举不妥。”

“我只是说了句尚有姿色,你又怎知她是薛氏女,你从前不是目中无美丑吗?”赵暨笑起来,鲜红的唇大张着,头上的步摇跟着乱颤,显得他越发不伦不类。“原来心志不坚,正是因她而不坚。”

魏玠并没有否认他的话,也不想与他争论些无关紧要的事。

“河间王与秦王已知晓太后的意思,心中早有戒备,若夏侯氏步步紧逼,恐会逼得他们起兵造反,现如今陛下安抚人心才是要紧事。加之西南大旱,百姓无所食,民间怨气滔天,这些时日陛下该在宫中处理政事。”

魏玠语气委婉,换做朝中老臣,已经指着赵暨的鼻子骂他贪图享乐了。正是朝局不稳的时候,他本该在宫中焦头烂额地处理政务,而不是扮作可笑的模样来魏府劝魏玠给他的皇后当面首。

赵暨一听到这些话脸色便沉了下来,不耐道:“朝政皆有你们把控,我又能做什么,郡公与太尉都不会坐视不理,何需我去操心,这种话不必再说,听了便烦心。”

正当他还想再问的时候,魏恒得知消息赶来了玉衡居。见到赵暨的第一面,魏恒便气得深吸一口气,眼角都不可抑制地抽了一下。

赵暨从前见到魏恒便心虚地躲开,如今倒也坦然了起来,任由魏恒引经据典将他痛斥了一番,再不痛不痒地给魏恒赔礼,本来还想缠着魏玠出府游玩,被魏恒瞪了一眼,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临走前他还好意地替魏玠说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兰璋洁身自好,必不会惹出乱子,郡公何必为此动怒。”

魏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陛下说笑了,兰璋日后是魏氏的家主,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更不该被一些狐媚之人迷了心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兰璋着想,想必他也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魏玠平静道:“父亲教训的是。”

赵暨轻哼一声转过身,头上的钗环又叮当作响。魏恒眉头紧皱,不忍直视。

待赶走了赵暨,魏恒回过头,沉着脸对魏玠说:“你姑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事关魏氏颜面,莫要让旁人知晓。”

魏玠应下,等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的目光略显冷淡地落在琴上。

“可惜了一张好琴,烧了吧。”

薛鹂没能去找魏玠,却正好得知梁晏去了诗会的消息,索性在他回府的路上等待。

待梁晏提着一包点心回府之时,正好瞧见薛鹂神色忧愁地坐在湖边,看着像是随时便要栽下去。想到前几日她遇到的祸事,便不由地替她忧心,好心唤了她一声:“薛娘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薛鹂回过头,目光怯怯地望着他,也没有立刻开口。

梁晏不由地心中叹息,谋害薛鹂的人至今没有查出来,她必定心中惊惶不安,现在连魏玠都被禁足了,想必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梁晏提着糕点走近,安慰道:“舅父对魏玠这样好,不会打骂他,过几日便会解了他的禁足,你不必替他担忧。”他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得有几分苦涩。

薛鹂点点头,神色戚戚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表哥哪里会受到责罚……”

“何必要怪罪自己,你爱慕魏玠,他也对你有意,两情相悦本是一件好事。何况你性子柔顺,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必定是有人对你心生嫉恨故意害你性命,如今害人者因你身死,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如何能怪到你身上。何况只是一介庶民,没了便没了,无需为此伤心难过。”魏氏的人因梁晏时常针对魏玠,待他的态度略显疏离,而薛鹂不同,似乎是真心愿意同他说话。

他也好奇,魏玠到底喜欢薛鹂何处。

见薛鹂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将糕点丢到侍者手里,轻笑一声,说道:“你若实在伤心,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便能暂时忘却所有烦扰,我可是看在魏玠的面子上才带你去。”

薛鹂压下心底的暗喜,故作犹豫一番后才点头应下。

薛鹂深夜还未回府,姚灵慧气愤至极,去到了魏蕴的院子寻她,魏蕴谎称薛鹂玩累了歇在她的房中,这才替她瞒了过去。而后立刻派人去寻薛鹂的去向,一路找到了玉衡居,让魏玠得知了此事。

夜色已深,薛鹂步履轻快地跳下马车,裙摆曳出的弧度都难掩她的愉悦。她手里攥着一个不小的布囊,看着略显古怪。从侧门进了府后,她小心翼翼不想惊动巡夜的人,却不成想才走了两步,便听到有人冷不丁地出声说:“薛娘子,大公子想请你去一趟。”

薛鹂身子一僵,暗自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心虚道:“表哥可有问过是有何事?”

“不曾。”

她叹了口气,认命道:“走吧。”

玉衡居的烛火以往到了这个时辰,已经熄灭了许多,今日却一反常态,依旧明晃晃地亮着,似是特意在等她。

魏玠已经洗漱过,他披着一件外衣坐在书案前看书,发尾微湿的墨发披散着。侍者送薛鹂进屋的时候,他并未立刻抬起头。

薛鹂路上好几次都想将布囊丢掉,只是未免显得举动怪异,反而更叫人怀疑。如今她见到了魏玠,他却一声不吭,只从容不迫地看书,让她手心却为此出了冷汗,只觉得是攥了一块灼人的木炭在手里,女儿家的欢喜心思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一页看完后,魏玠才放下书,轻轻抬起眼帘,不咸不淡地看着她,目光最先落在她沾了泥土的裙边上。

“鹂娘,你今日去了何处?”

“我出门散心。”她的语气听着十分坦荡。“是平南王世子带我去的。”

魏玠的语气很温和,似乎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日后切莫误了时辰,让旁人为你担忧,魏蕴今日四处寻你。”

“表哥也为我担忧吗?”薛鹂立刻说道。

“我知晓梁晏的品性,他不会让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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