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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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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藏钩,便是将参与众人分为两组,一组管猜,一组自然就是管藏。然后随意取一样物事,由藏组,也就是上曹,按个人座位顺序从背后传递,待击拍声停,便由下曹的人开始猜“钩”停在何处。这种游戏因玩法简单,同时可参与者多,所以向来在宴会、游乐中颇受青睐。

毫无意外地,李衍将自己、陆玄、崔湛还有窦、马两家在场的几个儿郎都划入了下曹,至于上曹的人也是他亲自点的,看似随意,但也恰恰好将陶氏三姐妹点了进来,剩下五个里面有两名出自窦氏,一个是先前站了出来还没退回去的马十娘,还有两个则是其他家的。

八对八,游戏开始。

有李、陆两人在这里,即便是窦、马两家的尊长女眷也难以再坐住,当即将上位让了出来,另外为便于上、下两曹交流,其他人也纷纷让开了位置。原本在隔壁幕次里的两家男人们也早就伸长了耳朵,甚至暗示下人撩了隔在中间的棚幕,聚视着这边的动静。

岸上其他棚里的人家得了消息,虽不好全体出动来围观,但每家也多少“漏”出来了那么几个儿女。

一时间窦氏的整个棚子内外竟是成了西岸最人挤热闹的所在。

上曹排位的时候,同一家的女郎都被错开了位序,所以陶云蔚姐妹三人并没有排在一起,陶云蔚和马十娘相邻而坐,陶曦月与她中间则隔了个苏家的女郎,而陶新荷排在顺第三位,与陶云蔚中间隔着两个人。

姐妹三人就这么被拆分开来,各自都有些不太适应。陶新荷还好,想不到那么多,但陶曦月面对就在眼前的安王却多少心底有些忐忑,陶云蔚则不由又朝陆玄看了一眼。

他恰好也撇了眸来看她。

目光相遇,她试图以眼神告诉他:你兜着点儿。

陆玄朝她笑了一笑,仍是那副随意的样子,几不可察地轻耸了耸肩。

陶云蔚一脸无语。说好的让她放心呢?她怎么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王已吩咐了由随侍宝慧击拍。

第一轮藏钩开始,为增加游戏乐趣,上下曹中间还有一排人站着遮挡视线,以免下曹有人看见传钩的动作,只有负责击拍的宝慧因兼负重启之责,所以位于上曹侧方。

击拍声停时,“钩”恰好被马十娘如丢烫手山芋般地传给了陶云蔚。

她握着手里这枚近乎被强塞进来的锦囊,心中先是下意识一凛,继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涉及到安王的事情,哪怕只是一桩游戏,也足以让众女如临大敌——谁又知道安王要的是什么?毕竟此时正是敏感之际。退一万步说,只要“钩”不在自己手里,那就不会引人注意,不引人注意,自然也就少了风险。

估计不止马十娘,可能其他不少人心里也觉得反正陶家已折了个侧妃出去,再如何与安王折腾都不打紧,左右安王府潜渊不潜渊的,陶氏女都已经被绑上一条船了。

陶云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面上表情,静看着眼前人墙分开。

“唔,好了。”李衍抬眸往上曹扫来,然后笑笑招呼左右同曹,“谁先来?”

按照规则,此时下曹的人可自由发言,最后以其中一人意见为准,揭验答案。

半晌后,窦四郎先迟疑着开了口:“我看着,像是在我家六妹手里。”他看上去性情有些内敛,在崔湛转投而来的目光注视下,许是陡生了些压力,说着话不由微感局促地红了脸。

窦氏六娘便叹了口气,说道:“四兄,你错了。”

这一来一往的试探和似是而非的误导于游戏中自是少不了,谁也不会一上来就把窦六娘的话当真,她虽这么说,其他人却还得继续观察着往下猜,直到确定答案。

崔湛看了看窦四郎,没说什么。

李衍又问窦、马的其他人,几个儿郎纷纷表示自己还没看出门道,请殿下先猜。

唯有马九郎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看,似是在陶二姑娘那里。”

李衍亦朝陶曦月看去。

她只是低下头,以示礼节地微微笑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陶云蔚看着马九郎,心里凉凉生出些不以为然来。

“既然大家都拿不准,”陆玄忽然冷不丁开了口,说道,“那这轮就以我为先好了。”

其他人听他似是有确定之意,不由纷纷讶然望来。

李衍更是直接表示好奇地笑问道:“先生已可确知上曹藏钩于何处?”

陆玄笑笑道:“还有劳殿下撑我一撑。”言罢,转了头朝陶云蔚看去,说道,“陶大姑娘,手伸来吧。”

陶云蔚一脸无语。

她默然片刻,无语又无奈地于众人注视之中将负于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摊开掌心,锦囊赫然正躺在她右手掌中。

在场观者中有人突喝了声彩。

众人亦相继流露出叹色,马家人更是没有料到陆玄竟然会先安王出手,惊讶之余看他点了陶云蔚的名,不免心情有些复杂。先是鱼脍,然后是这藏钩的“赌注”,好像于这场上的士家儿女间,独有个陶家大娘能入得他眼,值得他扯上两分联系。

不管这“钩”在不在陶云蔚手里,很显然,陆玄既没打算赢其他人的东西,更不打算拿自己的东西给其他人。

由此可见,身为第一名士的他唤陶云蔚那一声“小友”,还当真不是兴之所至。

这意味着什么,各人自有看法。

宝慧上来接了锦囊,宣布道:“下曹胜。”

宣的是下曹,可在围观者看来这轮赢的是陆玄,士人们自是少不得鼓掌称赞。

接下来就该是陆玄向陶云蔚“索注”。他便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她手臂上,陶云蔚反应飞快地侧了下身子,将系着五色缕的左臂微转向了里头。

陆玄忍了忍唇角笑意,开口说道:“我瞧着那五色缕倒是不错。”

……我就知道!陶云蔚暗骂了这人一声,想到自己臂上这条五色缕今早才被小妹和阿爹轮番笑话过女红,心里委实有些别扭,也说不上来是烦他非得让她当着众人展示出来“献丑”,还是心虚又被他拿了个把柄。

却听陆玄又似颇为感慨地说道:“说来我也好些年不曾碰过这些了,你这条缕朴实无华,倒让人能觉出几分亲切,若不介意的话便拿来我先与你保管,回头修行时顺手替你把灾消了。”

他这话说的一本正经,旁人听了,不仅想到他年纪轻轻便父母双失,还想到他尊长和名士的双重身份,无有不唏嘘,也无有不羡慕陶云蔚能得他亲手帮着祁福消灾的。

陶云蔚彻底无语,只能认命地把五色缕解了下来,递到杏儿手中拿去交接,还要面无波澜、神色如常地走过场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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