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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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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遥拉高皮毯搭在男人身上,沉默地抱了他许久,“你怎么样?”

男人沉重眨一下眼,久久才应一声,“我是不是……又发疯了?”

穆遥沉默地理顺他汗湿的发。男人侧转身,背对穆遥缩起身体,“真丑,太难看了。”

“不许胡说。”穆遥斥一句,“你很好。”

男人嶙峋的脊背耸动,久久极轻地笑一声,笑意里半是讥讽,半是苍凉,“穆遥,你一定要听我的。”

穆遥不吭声。

“京畿封地你不能给田世铭用。”

穆遥“嗯”一声。

“你要上书,退了京畿封地——朱青庐如今狗急跳墙,必是要攀咬的,朱案扩大已是定局。退了庄子,你才能从容脱身。”

穆遥道,“还有什么?”

“皇帝虽然不好,但你现在不能动他——食邑之事,不论新君是谁,都难以下手,由他做完才是上策。收拾这个烂摊子,本就是皇帝之责。”

“还有吗?”

“你要——”男人指尖掐在褥间,瞬间雪白。他要深吸一口气才能说下去,“离我远一些。”

“你忘了皇帝刚为我二人赐婚?”穆遥漫不经心道,“我要怎样远离你?”

男人瞬间销声。小书房笼着地龙,烧着火盆,他还搭着厚厚一层皮毯,但他只觉得冷,那寒意从骨髓深处透出来,连眉梢眼角都冻住。他在漫长的安静之后开口,“我舍不得。只这一件,我真的舍不得。”男人的声音死一样缺少生气,“穆遥,你能不能,就与我做了这夫妻?”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第89章 从我开始这里是兰台……供着神明。……

穆遥道, “做了夫妻,然后呢?”不等齐聿回答,自顾自道,“然后你接着查朱氏私产案。朱青庐攀咬一众门阀, 威胁皇帝会因此而让步, 焉知皇帝正打算着趁势连着天下门阀食邑一并收回。你齐聿正审着此案, 田土回收的事, 理所当然就是你来做。”

齐聿枯瘦的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再然后, 你从此得罪了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他们随便寻一个由头便叫你身败名裂,皇帝已经收回田土, 用不上你,正好把你推出去销解门阀世家怨恨,一举两得。齐聿,那时候你打算怎么死?”

齐聿动一下,双手拢着大皮毯子,怕冷一样,紧紧缩着。

“到那个时候, 你的打算也无关紧要了。要看世家高门怎样处置才能泄愤。”

齐聿一埋在毯子里,一声不吭。

穆遥连连冷笑,“难怪你只敢同我偷偷往来, 不敢叫外人知道。齐聿, 你是怕日后牵连于我, 是吗?那如今赐婚你怎么又敢了?”低头想一想,“你是打算事败之前同我和离吗?”

毯子里的人安静得连呼吸都停了,如同早已死去。

“西州家训——师出有因, 师出必胜。出手一击即中,没有结果的事,不轻易出手。齐聿,你若存心以身殉国,休再同我裹在一处。想同我做夫妻,这一条死路便不许走。”穆遥说着站起来,“且想清楚,再来寻我。”

一直到她出门,身后始终悄无声息。穆遥立在廊下,久久吐一口气,出小书房唤一名侍人,“兰台的人还等在外头?”

“是。”

“打出去。以后兰台来人,不必客气,只要不说好话,直接打出去。”

侍人惊一下,“穆王?”

穆遥冷冷瞟他一眼,侍人生生一凛,“是。”

“命效文先生……罢了,还是让芳姨过来照看。”穆遥说完只觉心口憋闷,往兵器库练长枪,收手时已是东天渐明,她出过一身热汗,简直疲惫不堪。

往活石泉洗浴。

穆遥除去衣物沉入水中,水波阻隔外物,纷乱烦扰瞬间消失。便闭着眼睛悬在水中安静养神。未知多久终于定下心,轻盈盈吐出一串气泡,浮上水面。她此时心下澄明透澈,盘膝坐在池中,自捏一个诀入定。

走过一个大周天,睁眼已是日暮夕沉。穆遥收诀起身,只觉身体轻盈,烦恼消弥无踪,披衣起身。穆秋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乱转,看见她如获救星,“玉哥走了。走前过来,见你正入定,没让叫你。”

穆遥仍往外走,“去哪?”

“兰台。”

“人我不是撵走了么?”

“就是这些人坏事。效文先生煎的汤药,玉哥吃过一直睡着。天快亮时外头来一群人砸门求见。玉哥听见,出去同他们说一回话,就走了。”穆秋芳说完小心看她,“穆王没听见砸门?”

“没有。”穆遥她一入了定,没有三四个时辰不会醒。“来砸门的是什么人?”

“听他们说着,是御史钱方,带着一大群御史。一个个都拿着玉戒尺,没人敢碰。”圣祖时传御史监察玉戒尺,以警示诸王百官——从此朝中习俗,御史手拿玉戒尺时,便连皇帝也不能随意申斥。

“好本事。胡剑雄放人了?”

“他没有穆王手令,怎么敢?”

穆遥瞬间气平,“让人去跟他说,就说我说的,不审出结果,谁来也不许放人!”便往小花厅走,“摆饭。”

一时饭来。穆遥吃一口粳米饭,“嬷嬷盯着我做什么?”

“你又同玉哥吵架了?”

穆遥哼一声。

“玉哥七灾八难的,你同他置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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