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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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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安静瞧了她一会儿,似乎考虑今日是否要放过她。

然而最终,可怜兮兮的女孩没能等到大赦,屋子里太过昏暗,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可惜也没能看清什么,疼痛不期而至,叫她泪眼婆娑。

他目光下移,不肯错过一分一秒,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喟叹:“你是我的了。”

这一晚,成了不眠夜。

童茹玥的酒意半个钟头就被湿透全身的汗水带走,她喘得像条被扔上甲板的鱼,喉咙都哑了,哭过求过讨饶过咒骂过,都没能换得他半分怜悯。

膝盖和腰在这场单方面的碾压局里宣告报废,天明明亮,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才在他大发慈悲的允诺里昏睡过去。

醒来后,已是第二日傍晚。

身上衣物是新的,黏腻的感觉也不翼而飞,大概是某些人良心发现做了清理。

童茹玥抱着被子坐起来,房里就她一个。随便扫一眼裸露在外头的皮肤,青青紫紫的痕迹,掀开裙摆,腰上两处尤其明显。

人渣。

她面红耳赤地暗自腹诽,强忍着不适朝浴室走,步子很慢,整条腿因为长时间的高难度pose而酸胀不已。走出两步,没听到宝石锁链的声响,又狐疑回过头去。

解开了?

自由了?

童茹玥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样突然。只是狂喜过后,又多了点无法言说的难过,心脏处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她的犯贱。

不就是你要的结局吗。

一夜狂欢换以后互不干扰。

你还在留恋什么?

她垂下眼,明知道该趁此离开,耳边却莫名其妙响起昨夜他的种种行径,神魂颠倒的时刻,他总是强迫她睁眼看一看他,或是逼着她喊他的名字。

每每目光交融,都能见到他眼里偏执到极点的迷恋,缱绻万种,不负情深。

不像是假的。

也不像是做戏。

童茹玥有点乱,一方面怕这人犯病又把自己锁起来,一方面也忍不住怀疑他的动机。

四年了。

如果单凭没得到过的一腔执念,他确实坚持得挺久。

正常人会这样吗?

童茹玥拧开房门,慢吞吞朝外走。

别墅空荡荡,夕阳的光穿透落地窗的薄纱,家具覆上一层浅金,木质地板被晒了一天,有些发烫。

她没见到荆焱,环顾四周,发现包包和手机放在大门玄关处的柜子上,而另一边的走廊尽头,朦朦胧胧有一幅她的照片。

是现在离开,还是过去一探究竟?

感觉像在做一道选择题。

童茹玥纠结半刻,做了决定,她把随身物品收好,正欲逃离牢笼,又像是冥冥中被喊了名字,回头认真看了眼。

照片里还是短发时期的她,站在a大礼堂的高台上作新生代表入学的演讲。应该不是偷拍的角度,正脸一览无遗。

嗯?哪来的。

她的手在大门处的锁放了许久,终于没忍住好奇心,走至跟前。近距离观察,下边果真手写了日期,9月10日,确实是开学典礼的那天。

童茹玥认出他遒劲有力的笔迹,愈加诧异。

不过更古怪的还在后头,贴着照片的拐角处似有一道暗门,似乎是主人没留意关好,留了些微的缝隙。

好奇心无孔不入,她纠结了会儿,伸手推开。

入目是艺术长廊般的装饰风格,红丝绒布作了墙面,宫殿样式的花岗岩地面,吊顶垂落着造型别致的琉璃灯,光线明媚,能覆盖至墙上的每一幅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她,或静或动,镜头有些隔得远,有些还挺近。

童茹玥倒抽了口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像极了小型的影展。或者说,模特均为她一人的影展。

她愣了半刻,捏着背包的带子,不由自主地朝里走。

照片并不多,按照手写的日期来看,每个月只有一张,有时隔了一个季度,拍摄的人也不专业,有几张甚至是糊的,即便如此,那人依旧仔仔细细地将它们冲洗放大,镶在漂亮的檀木框里裱挂。

她沿着墙,仰头一幅幅地看。

基本都是她重要的经历,每年的特等奖学金颁发,英语辩论赛的头名,金融课题获奖接受记者采访的报纸翻拍,还有每学期结束她离校的样子。

她的心跳得很快,走至最后的画框,里头却是空空如也,下边写了两个字。

【毕业。】

似乎还没来得及放上去照片。

童茹玥想到他出现在拍摄毕业的草坪上,忽而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他应该就是为了拍这张从临城赶过来。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他一直在惦念着她。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浑身僵硬,直到门边传来动静,才如梦初醒地转过身。

荆焱没靠近,隔了几米,声音听不出喜怒:“害怕吗?”

童茹玥没说话。

荆焱笑了笑,走至第一幅照片下,淡声:“这用手机拍的,你一分之差挤掉了别人的特等奖学金。”他倚着墙,似在回忆:“洗手间碰到说你坏话的小子,我把他踹到水池里了。”

童茹玥:“……”

他慢条斯理地迈开步子,嗓音淡然,随口说着每一幅照片来龙去脉,有些细节她都记不得了,而他显然放在了心上,比她脑海里的更清晰。

不知不觉间,鼻头发酸,她仓皇地垂下眸,眨去水汽。

良久,脚步由远及近,停在她面前。

荆焱捏着她的下颔抬高,又问了遍:“我这么穷途末路地追着你,害怕吗?”

从前或许是怕的,怕他偏执,怕他像个病态纠缠不休,可如今知晓了背后的故事,又是截然不同的心境。童茹玥吸吸鼻子,摇了下头,眼眶发红地看着他:“为什么?”

荆焱笑笑,没说话。

他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一位姑娘,倔强冷漠又难以驯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形单影只。

她性子并不讨巧,却会耐心地为同桌讲解习题,值日时多此一举地把每位同学的桌面擦得干干净净,老师私底下询问课堂纪律时也总避而不答。

像是怕受伤害,她将这份善良伪装得小心翼翼。

不肯轻易交朋友,也不肯随意敞开心扉。

只有他得了上苍的恩赐,得以窥见她盔甲之下的柔软,她红着脸为他做人工呼吸的画面刻在了骨髓里,自此在劫难逃。

他在送她手链时就暗自起誓,不会再让她再一个人。从此她的喜怒哀乐,都应该有他参与,绝不缺席。

幸好这四年,他依然做到了。

荆焱走至空着的画框下,抬手蹭了下她的脸,淡笑:“你们学校食堂的菜真的很难吃。”

没头没脑的一句,童茹玥有点懵,半晌才反应:“你吃过?”

荆焱:“嗯,南校区外边的小吃街还可以。”他掀掀眼皮,继续吐槽:“图书馆冷气太差,比十九中都不如,女生宿舍可以养狗吗?你们宿管那条狗很凶。”

“我都住公寓的。”童茹玥惊了:“你怎么比我还熟。”

荆焱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我想,我每次来都应该尽可能待久一些。”他顿了顿,嗓音很轻:“这样的话,就好像和你上了同一个大学,仍未分开。”

很轻巧的一句话,却将她强忍的泪尽数逼出。

童茹玥哭得有点狼狈:“你干嘛……”她努力朝上看,胡乱擦着眼泪:“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荆焱叹息:“你这么心狠的姑娘,气头上听得进去么?怕不是躲得远远,叫我一顿好找吧?”

童茹玥无从反驳。

荆焱把人带到怀里,指腹蹭过她眼角的泪,“而且我确实有点忙,我去年就毕业了,公司的事我已经接手,这五天是翘班的。”

童茹玥:“……”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提前毕业的事情吗?”

荆焱笑起来:“不是炫耀,是理所当然。”

话落,手机铃声煞风景响起,他眉头皱了下,摁掉,然而对方喋喋不休,他无奈比个接电话的手势,先行走至外头。

童茹玥一个人在这小展览馆里又逛了会儿,发现还有二层,她一步步上了木质阶梯,打量着高至顶楼的书架墙。

密密麻麻的书堆了好几个架子,她随意翻了几本,都是苦涩难懂的原文书,上头积了层薄灰,估计他也很少看。

不过这么一排里,偏偏有本暗红色包着封皮的笔记本,矮了一截,格格不入,似是仓促被人塞在了里头。

童茹玥好奇地抽出来,刚放到手上,男人去而复返,见到那本笔记,俊秀面上划过破天荒的窘迫,片刻后强装镇定:“别看。”

人总有逆反心理,她望了眼楼下,不是很情愿听他的嘱咐,眉头拧着:“为什么?”

荆焱没回答,眼睫垂下,重复:“放回去。”

童茹玥眯起眼,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翻了开来。

扉页是手抄的诗。

左边为拉丁文,右边译成了中字。

【我的女神。】

【我的信仰。】

【我想将你变为金丝雀,囚在鸟笼中。】

【这样你是否就愿意看一看卑微的我?】

【爱我吧。】

【只要爱我,我将献祭全部的灵魂。】

童茹玥一字不差地念完,手撑在二楼扶手,对着下边的青年发问:“这就是金丝雀的全部意义?”

夏日黄昏漫长,些微光晕从门缝里挤入,在荆焱脚下影影绰绰,他心不在焉看了会儿,才抬起头来,低低嗯了声。

话音刚落,二楼的姑娘直接翻身而下,飞蛾扑火一般。

荆焱差点惊出冷汗,接她入怀里,又因为冲击力没站稳,踉跄两步,被她压在身下,“疯了?”

小姑娘在他身上咯咯直笑:“既然这样,我可以做你的金丝雀。”她在他下巴处轻吻,学着诗里的词句:“作为代价,请把灵魂献祭给我吧。”

荆焱勾起唇,反手撑起身子,又摸出从前的那条手链。

早就破损的玩意,在这些年,找了很多地方,勉勉强强修复。

他一直带在身上,心心念念的,不过就是这一刻。

童茹玥伸出手,看着它重新覆盖在蝴蝶纹身上,搭扣锁上的那刻,翅膀似是颤动两秒,又心甘情愿地静伫不动。

“这回真取不下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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