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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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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张良抬眼,终于敛去了脸上的仇恨:你是想劝良,韩国覆灭本事天理循环?

不,朕是向说,大秦早晚也会被他人推翻的。嬴政调整了一下靠椅的位置,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或许是后日。自朕的秦朝建立之始,朕就知道早晚有一日,大秦会变为他人嘴中的前朝旧国,也会有秦人如你们这般,为了复秦拼尽一切。

张良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

朕就是好奇,嬴政如此说道,朕没丧过国,所以想找你们聊聊,理直气壮的看着张良,丧家犬复国无望,却一定要在这条路上走到死时,究竟是什么心态。

第198章 三杯吐然诺

嬴政这话究竟有多欠?

大抵相当于你在别人的家的葬礼上,当着痛不欲生逝者亲属的面使劲儿侮辱亡者,当场打起来都要说声该的那种。

在一侧充当护卫的白舒搭在剑柄上的手下意识的攥紧,只要张良有动手的意思,便会当场将人斩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张良并未因为嬴政这带着炫耀的话语而如白舒所想象那般愤怒,实际上他看起来倒更像是聆听了一番圣人言后收到了启发,脸上是恍悟和思索。

白舒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脑补了一番对话?

真的没有么?张良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反问道,没有皈依,没有归宿,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不知道应该回到何处的感觉,秦皇真的不知道么?

嬴政的手指卡在了茶杯两侧,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嗯,不知。

既然秦皇说不知,那便是不知吧。闻言后,青年轻笑一声,该是回答陛下,且需看良身处何地。

君王哼了一声,读懂对方所答为何后,示意对方继续。

若是所杀那一人是良之挚友,便是万人,百万人,良的答案是,不可。他是在回答之前嬴政所问,杀一人救更多人可否的问题,可若是那人与良无关,杀一救十,便是赚钱的买卖。

反之,若所救之人中与有良有关系友善者,所杀之人与良亦为友,便要看谁与良关系更为密切。他说的坦荡磊落,若皆无关,杀十万救一人,而那一人可救百万,良的回答是可。

嬴政眼光如刀,与张良但朗磊落的表情撞在一起:哈哈哈哈哈!发觉这是对方的真心话后,大笑了起来,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你姑且当得起有趣二字。

不掩自己的欢悦之情。

白舒也为张良的回答莞尔,这问题本是他闲来无事逗弄扶苏时给出的,后来被扶苏问到了嬴政那里去,却没想到今日会被转而问到张良这里来。

良倒是颇为好奇,秦皇的态度。

朕的态度?平复了笑声,嬴政眉头一挑,自然是救更有趣的那个。

如何定义有趣二字呢?

很恶劣的答案,但张良脸上却是升起了恍悟与了然:听起来,的确像是陛下会给出的答案。不知不觉中,他改了对嬴政的称呼,所以在陛下看来,韩国便是那个可以被牺牲以全大同的那个。

便不是秦,也会是旁的,嬴政摆手,态度颇为随意,你是个聪明人,这点儿道理不用朕说,你不也已经明白了么。

就像是对方所给出的答案那般,因为他是韩人,他的亲朋好友,他所在意的人在韩,所以他的立场天然的便为韩。他刺秦所为并非是挂在嘴边的大义,更不是简单的欲图复国,而是你伤害了我所在意之人,所以我绝不能让你好过的复仇。

说到底,不一定是韩国,更不一定是他嬴政。

只不过是因为秦灭了韩,秦人杀死了他在意的人,灭了他在意之物,所以仇恨被他嬴政拉满了而已。若是换做他人灭了韩国,那么对方此刻所仇恨的可就不是他嬴政了。另一方面,若只杀了韩王,对方一定不会如此在意。

彼此揭牌都到了这里,若是再绕圈子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嬴政再次开口询问张良:你此番刺秦,是为何?

一模一样的问题,但这一次张良并未离了给出答案。他抬头看着嬴政,看着他幽黑的眼眸与笔挺俊美的五官,看着他与文臣想必更为健硕的身材与即便懒散却依旧凌厉的气场,脑海中却想起了他年幼时见过的韩王。

是为复仇而来。他呢喃道,祖父临终前心心念念着韩国,良的父亲亡于王翦之手,韩非公子死于咸阳,为抵御秦人良的亲朋好友死战新郑。若是不做些什么,良又有何颜面去见他们呢?

这一次的答案不如之前那般正义凌然,张良也没有之前给出答案时那般理直气壮,但嬴政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显然,他对这一次张良给出的答案更欣赏,也更为满意:你也瞧见了秦国新政。

是。张良端起茶杯,想到他们为了追嬴政而经过的那些昔日为六国所有,如今皆属于秦的地方,神情坦荡,若陛下长寿如昭襄王,那大秦便是下一个周。

秦昭襄王享年七十五岁,如今的嬴政却连他的一半都不到。

对于张良的话,嬴政眼睛微眯,故意扭曲了对方的话外之意:你知周室被秦所灭吧。

八百年姬周,陛下若是还不满意,就太过贪婪了。完全不为嬴政的威胁所恐吓。

嬴政哼了一声:若朕死的早呢?

陛下对生死倒是看得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张良脸上带了几分敬佩,良对秦国的公子没什么了解,不过想来陛下留下的心腹,也会保大秦万年吧。

他这话是真心地:只要兵权还在陛下心腹手中,秦的统治便不会动摇。只需三十年,那些受恩于秦朝新政的寒门学子便会成为秦朝的中坚力量。寒门只会拥护当权者,氏族的统治大不如前,秦短期内定然不会步了六国后尘。

虽然对秦的意见不小,但张良更多时候还是很理智的:科举制,如此野心,也只有陛下能够做到了。如此有损世家利益的事情,若是手中无权势,很容易会被从位置上掀下来。

这些年除却秦国之外,六国亦有变法,可唯有秦国变法大成,便是因为秦国的权利集中于秦王一人之手,没有外戚和其余势力过多干预的缘故。

如此,你还要反秦?

张良笑了:陛下,他抿了口已经微凉的茶水,当年在赵,赵人也给了您一口饭吃,哪里都是活着,可为什么您还一心想要回秦呢?

有些事情无关是非对错,只是因为天然立场如此,便理应这样做。

嬴政显然对张良的回答深有体会,他应了一声,忽然将站在一旁的白舒扯入了话题之中:若非立场不同,你该与白舒成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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