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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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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暗看不清路,大圆一跺脚,三楼的声控灯亮了,其余都是哑炮,大圆骂了句,这句脏话在雨声下显得微不足道。

闻陈潦草地扫过扶手上挂着的小广告,麻将馆、针灸男科、不孕不育

他眼尾抽了下。

大圆搓了搓手,犹豫着给他让出一条道。

我就不上去了,我不方便上去,我一个大老爷们。他要是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闻陈:?

他也是个大老爷们。

谢谢。

大圆说了句没事,冒着雨跑了出去,没几秒只剩个背影。

闻陈踢开地上的传单,迈开腿走上楼。

三楼是家麻将馆,紧闭着门都能听到杂乱的呵斥。再往上就没什么人声了,甚至有几家贴着招租的白条。

六楼。

闻陈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便注意到最里侧门缝透出来的白光,只有那家有人住。

他沉思片刻,走上前。

603的门牌还算新,门锁是电子密码锁外搭钥匙,和这栋破楼跃跃欲试哗啦倒地的气质有点不符。

咚咚咚。

闻陈抬手敲了三下门。

两分钟后,无人开门,闻陈又敲了几下,并且伴随了呼唤。

林择梧!

只听里头一丝轻微的细响,果真有人在。

闻陈站在门口不动:开门,不然我当你被胁迫,我报警了?

门内安静了。

半分钟后。

咔。

门开了条缝。

林择梧身上还是那套病号服,袖管卷到手肘,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后,目光略显警惕,他朝着闻陈身后深深看了几眼。

下一秒,眼前视线受阻,高大的人影挡在他身前。

闻陈注视着他乌黑的头顶,从上而下可以看到他身体一僵。

闻陈别开视线,简洁道:只有我。

林择梧抬起眼看向他,眼底是说不明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嘴角隐隐往下压,是个隐趋于崩溃却被强行藏起来的表情。

闻陈等着他说话,却见他退开一步让出条道,不声不响转身走了回去。

闻陈:

室内没开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阴沉昏暗,林择梧缓缓走向客厅,从背后看,他的腿伤一目了然走路瘸拐重心不稳。

裤腿还脏了一截,没人知道他在这下着雨的大晚上干什么去了。

闻陈沉默片刻,向前一步反手关上门,将伞斜靠在一旁,自个从鞋架上翻出一双棉拖鞋换上。

略小,但勉强能穿。

正前方的房门紧闭,而整间屋子只有这一间房,靠近阳台的地方架着锅碗瓢盆,收拾得干净整齐。

桌上放着一只碗,里头留了小半碗泡饭,闻陈余光看到桌沿三盆开着花的仙人掌。

生活挺有情趣。

客厅里摆着一条长沙发,看着有些年岁,林择梧疲惫地靠上去,抬起胳膊遮住眼,膝盖脱力地曲起向前。

闻陈本意是抓他回医院,现在却语塞地看了他两分钟,最终往沙发另一边坐下。

刚挨着座,林择梧说话了,声音莫名的沙哑。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闻陈不好意思出卖大圆,高深莫测地搪塞了句。

我知道的有很多。

话音刚落,闻陈就把自个噎住。

这话听着忒假。

出乎意料的是,林择梧似乎身体一僵,他将胳膊放下垂在腰侧,寡淡的嗯了声。

隔着一胳膊的距离,闻陈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眼皮细微颤抖马上要合拢。

你今天在做什么?闻陈看向他脏污的裤腿。

嗯?林择梧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移,是他尚且潮湿的病号裤,他眼神暗了层,哦,应该是刚才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溅上的,这地方排水系统老旧,容易积水。

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内核转移,林择梧做起来似乎不手生,闻陈眉尖微微蹙了蹙。

林择梧忽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柜子前蹲下,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翻出一套衣服。

我去换身衣服。

换衣服的时间格外漫长。

林择梧胳膊抬不高,动一截,指尖止不住地颤,只好放弃换上衣,勉强换了裤子。

林择梧撑在洗漱台边缘,废衣篓里躺着件潮湿的白衬衫,是他的校服里衣,被风刮走后又被捡了回来。

因为这玩意被勾着乱飘引起赵倩注意,她挂在阳台差点从六楼摔下去。

林择梧揉着眉角,缓缓匀出口压抑在嗓间的郁结气。

出去的时候,闻陈正拿着一张纸看,听到声响回过神看过来。

看清那是什么后,林择梧呼吸一滞。

回医院?

林择梧点头。

闻陈举起他做了一半的试卷:做得不错。

林择梧下意识看向卧房,里头的女人没动静,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抄的。

闻陈手撑着沙发站起身,跨过地上小矮凳几步来到他身前,余光可以看见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

跟我走。

林择梧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

闻陈走到门口下意识回头查看,先看向那扇沉默的卧室门,再看向林择梧,后者正弯腰拎起门口的一包垃圾。

你就这样出去?视线在他宽大病号服领口间一晃而过,闻陈瞥向别处,去穿件外套。

林择梧拿垃圾袋的动作一顿。

一道雷劈过天际,雨声更响,天空更模糊不清。

林择梧松开手指,走到柜子前抽出件黑色运动外套,重新走回来。

走吧。

等了半晌,眼前的男人并不动,反而放下刚拿起的长柄伞,朝他伸来一只手。

骨节分明、比他大一圈,中指有层薄茧,似乎常年提笔,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手。

林择梧心底无理由地一紧,脚尖朝后退半步,上身情不自禁地后仰。

那只手取走他臂弯中挂着的外套,抖开披在他肩上,接着再拿起伞,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直到那双低调奢华的皮鞋离开林择梧的视线,他才微不可闻地舒出一口气,指甲从掌心松开,留下几道月牙痕。

愣什么。闻陈站在楼梯口催促。

来了。

林择梧关门前停顿一瞬,看向紧闭的卧室,他垂下眼眸拉上门,室内又恢复了寂寥无人的状态。

.

刚下楼,天际噼里啪啦划过一道闪电,晚上七点,天色已黑,雨大得几乎看不清前面五米路。

闻陈撑起伞,看向深到脚踝的水,沉默了片刻。

林择梧扬起下巴朝对面一抬:那边高,没水。你的车停在哪儿?

闻陈算了算:走过去十几分钟。

林择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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