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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美人》TXT全集下载_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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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卿。”他身上的清凉让薛雍清醒不少,声音模糊道:“你怎么在这儿?”

卫玄琅弹指点亮油灯:“探子送情报回来,我便来了。”

其实探子还没到,不想告诉薛雍自己担心他,距离最后一次服用醉春散,已经有十多天了。

不过担心之类的话他现在还说不出来。

薛雍压抑着体内如火山要迸裂般的烦躁,淡笑:“好事还是坏事?”

卫玄琅皱眉,目光拂过他面颊,墨色眼眸泛起淡淡戾气,沉声对外头道:“请公孙公子进来。”

薛雍又是一愕:“月白在外头?”

话刚说完,公孙月白就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光头和尚云虚,二人第一次见卫玄琅容貌,很是惊了一惊,看了几眼才转向薛雍,话却是对卫玄琅说的:“他病的不轻。”

卫玄琅撩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云虚面上:“师父先前可是说能解这毒。”

云宽看的清楚,卫玄琅眸中神色变幻,显然是担忧薛雍的病情,心中方寸已有些乱。

拂绿死后,民间和黑市上找不到毒性较低的醉春散,薛雍已经熬了大半个月没服药,体内的汞砂之毒早压抑不住,日日毒发,卫玄琅不得已只好找了看似跟随薛雍很久的公孙风,公孙风又找了云宽和尚,这不,两人就结伴过来了。

云宽小和尚露出一抹宝相庄严的笑来:“贫僧试试吧,靖安小将军请暂且出去一下。”

卫玄琅点点头,看着薛雍:“我在外面候着。”

薛雍体内的毒发作一阵,这会儿又蛰伏了,他笑道:“卫小将军还真是好诓骗。”

他还想问问云宽黑了卫玄琅多少银两,又怕一会儿吃他们两个人的亏,只好憋在肚子里,险些内伤。

卫玄琅眼中无波,一个转身就出去了。

云宽一脸起腻地看着薛雍:“没想到那修罗长的气人的好看,清言,你不亏啊。”

薛雍:“拿来。”

云宽捂紧钱袋:“什么?”

“少装蒜,他给了你多少银两?”薛雍伏在床边,脸颊烧红如冬日里的红梅。

公孙风在一旁打岔道:“清言,我和云宽可是光找药方、药材就花费了大半个月呢。”

“左右不过把宫里的方子偷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公孙风就拿被子蒙住了薛雍的头:“小祖宗,你只怕那修罗听不见啊。”

云宽从贴身的布袋子里掏出药瓶,一面很殷勤地端着水:“来来来,小祖宗,喝药了。”

五万两银子啊,就算让他衣不解带服侍半年也算值的。

薛雍扯住他的衣袖,眸色一深:“说,多少钱?”

云宽和他对视一眼,忽然心虚起来:“五……五千两。”

五千两。

天杀的坑啊。

卫玄琅你个锤子。

薛雍一用力甩开他,深吸一口醉春散的香气,他用了十二分的气力才遏制住揍人的冲动:“滚,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云宽:“……”

你大爷。

他拉过薛雍的手腕,不由分说搭上脉,摸了一会儿连连摇头,口气倒十分像个神医:“汞砂之毒倒是慢性,要不了命,只是另一种毒来的凶猛,不能拖了。”

他说完这话,见薛雍和公孙风二人都沉默了,公孙风更是别过脸去,肩头微微发颤。

十五年前萧家遭难后,虚岁七岁的薛雍一人逃了出来,他不敢在京中停留,一路乞讨南下去投奔薛家,不料途中昏迷时被一家青楼的老鸨儿捡去,老鸨儿见他生的细致,妄图养起来日后当摇钱树,小小的孩童很倔强,就是不肯学那些服侍人的手段,一日一日的,不知道给他灌了多少风月楼里下流的毒物,那些民间的不可告人的东西,又经验累月地附在他身体里,到今天已经是不可考的了,医术再高超的大夫,也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解百毒的草药,可说真的世上的药都是三分毒的,哪有什么解百毒的,一个用不好就险些要的命去,而那些毒性看似温和的,疗效就更温和了,只能保一时的命,想要彻底剜去怕是不可能的。

除非华佗再世!

公孙风揉着眉心,苦哈哈地问:“再放一次血?”

他说的放血就是用刀在胳臂或者大腿上割开一个口子,放两大碗血出来,再喝几大碗的水,暂且能压一压体内的毒,可这法子早年的时候用一用还好,这些年薛雍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弱,别说放两大碗血出来了,就是一碗,弄不好也能要他半条小命。

云宽看着他那副样子,摇摇头:“那就少放些,一碗。”

……

卫玄琅再次进来时,发现薛雍一只手垂在床边,皓白的手腕处鲜血滴答不住,他脸色微变,大步上前触摸一下床上人的呼吸,而后转身揪住公孙风的衣襟:“怎么回事?”

花了五万两银子买的药呢?

一看就是糊弄他的。

云虚往公孙风后面躲了躲,探出个笑的憨厚的圆脑袋:“靖……靖安小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贫僧保证薛公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们。”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卫玄琅的声音满含克制:“配方给我。”

算了,还是自己的人靠的住,要来配方找个随军的大夫来吧。

公孙风正愁怎么圆这个谎话,忽然间云虚面色发怔,扯住他的衣袖:“薛公子好像不行了。”

薛雍的手臂上流出来的血渐渐发黑,有些污浊的血沿着刀口慢慢流下来,溅落到了地上。

“清言。”卫玄琅声音一颤。

“卫小将军。”公孙风一下子跪地上了:“除了醉春散外,这些年来我家公子能给我家公子开药的只有宫里的魏凌,除了他没有人能救公子。”

可宫里那个能救命的魏太医,只听简承琮一人的话,旁人是无论如何也使唤不动他的。

所以,薛雍的命系在简承琮手里,他要是不点头,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卫玄琅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眸光落在薛雍身上片刻,转身就走。

***

“要朕救他可以,不过,要将军用一样东西来交换。”御书房里萦绕着一种龙涎香的冷香气,简承琮心中火气万丈地睨着突然不带一丝声息飞落在自己眼前的俊美武将道。

宫里的侍卫真是废物,竟让一个卫玄琅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卫玄琅眸寒如水:“陛下想要什么?”

但凡他有的。

“隐壶关调兵遣将的兵符。”一句话,默默放落。

卫玄琅身躯微不可见地一抖:“陛下,隐壶关的将士向来只戍守边关安危,不管兵符在玄琅手里还是在陛下手里,他们都会忠心卫国,死而后已,决不让外族犯我大熙朝一寸疆土。”

“飞卿啊,朕今天不想和你说这个。”简承琮的声音冷冷说下去道:“还有事吗?”

说时迟那时快,卫玄琅腰中的凤青剑已搁到了他的御案前,剑气铮鸣,寒光迫人:“陛下,臣不想坏了君臣之礼。”

简承琮突然一拂袖袍:“擅自佩剑入宫,君臣二字朕看你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写的。”

御书房外已是侍卫环绕,箭簇林立,一支冷箭嗖地离开弓弦,朝卫玄琅后背心窝处呼啸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48章

铿!

神箭手的心神终于一松的瞬间,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支箭已经反噬回来,一箭穿心和着神箭手的血肉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羽林卫见状大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尖声大喊:“陛,陛下,卫玄琅在宫中虐杀陛下侍卫,等同弑……”

凄惨的呜咽声替代了话语,血雨轰然飞溅开来,说话的人轰然倒下去,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了。

没有人看清卫玄琅是怎么出手的。

余下的人个个都成了木鸡,似乎只有尘沙落地之声,隐隐可闻,吓懵了,一动也不动地伏在那里,口中哆哆嗦嗦地修罗修罗地念着,魔怔一般。

“陛下,臣只求魏太医出手救个人,没那么为难吧?”卫玄琅站在简承琮面前冷笑道。

简承琮徐徐立起,不惧不惊,冕冠上的流苏微微随风:“朕说过,要卫将军用兵符来换。”

“陛下明知道臣不肯。”卫玄琅逼近他道:“隐壶关的将士不是臣的,隐州一带本就不太平,若将士们撤回京中,哪里的百姓岂不是成了北地铁骑任意践踏的羔羊,陛下,臣不敢。”

他的萧延哥哥更不肯。

重重地哼了声,简承琮甩了甩玄色金线衮边的宽袖,凤目忽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四角的天空,大笑:“好一个靖安将军,你比朕心里还揣着百姓,哈哈哈……”

“陛下说错了。”卫玄琅墨眸盯住他,嗓音幽冷:“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卫爱卿。”简承琮拂袖侧身,龙行虎步,一步一步朝卫玄琅踱过来。

彼时光影斑驳,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廖廖几名侍卫,而在御书房外,已是上百名大内高手就位,剑气汹涌,声势端的骇人。

“用你手里的兵符换他一命,你不亏。”他转过头来道,凤目一扬:“亏的是朕。”

当初薛雍把卫玄琅从边关算计回京,为的是辅助他灭了陈、卫两家,四海清,天下平,可后来呢,一个心悦君兮,一个情根深种,徒留他一人竹篮打水,隐忍多年,手中却还是空空如也。

“卫玄琅,朕今日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好好想想吧。”宫中不止有一群这样的废物,还有未出动的大内侍卫。

“陛下早就算计好这一天了吧?”卫玄琅冷笑:“敢问陛下宫中炼制的醉春散里,加了什么?”

宫里给薛雍的根本不是普通的醉春散,即便薛雍出了宫也只能去墨如阁找拂绿要,呵。

“卫玄琅。”简承琮道:“如果清言肯听朕的话没有出宫,等朕的天下太平了,朕自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可惜啊……”

想当初,不,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极想那个人的。

两年前薛雍命在旦夕,宫中的太医不得不在醉春散中加入一些见不得人的猛药,暂且稳住性命,并没有害他的心思。

再后来,魏凌的药稍稍起了作用,宫里的醉春散也换了寻常的配方,只是那人却出宫了。

许是因为卫玄琅回京了吧。

他受不了薛雍走后宫中的冷寂,周围全是眼线,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他让拂绿又换了从前的配方,想着有朝一日薛雍病的重了,或许还会回到宫中来的。

不过,这些,简承琮并不想向卫玄琅解释。

“陛下说的真轻巧。”

一想到他的萧延哥哥带着病服着毒日夜煎熬心血为狗皇帝卖命,卫玄琅怒火难遏,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卫玄琅,朕今日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好好想想吧。”简承琮怒极,不再多说。

宫中不止有一群这样的废物,还有未出动的大内侍卫。

卫玄琅眸色如冰,淡然的像是不知道有多少把剑正对着他似的:“陛下,臣的耐性不多。”

“正好,朕亦不是个有耐心的。”盯着卫玄琅扶在剑柄上的手,简承琮冷哼一声:“朕与你比试比试。”

说完,他腰中青光一闪,一把镌刻着飞龙的剑带着轻啸之音飞刺而出。

出剑要快,无论是割喉挑筋还是穿胸贯腹,都要一击致命,干净利落,不要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简承琮十一岁上开始学剑,练就的全是帝王之气,不出则已,剑出必然伤人。

这些年他深居宫中,成日与奏折打交道,天下人都忘了这位帝王在登基之前就身怀炉火纯青的剑术了。

静如山岳,动如脱兔,就在剑气直冲眉睫,剑锋迫近盈尺之间,忽然人影一花。

谁也没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电光火石的一刻,两人的剑同时冲上云霄,转瞬又齐齐落回手中。

剑气所至,宫中花草俱已碎成飞灰,漫天扬起,化作一阵绯雨,点点落地。

卫玄琅收剑后冷然自若道:“陛下剑气如虹,臣自愧不如。”

他只用了五成的功力。

不是他怯于帝王之威,而是方才在出剑时,他能感觉出简承琮的剑道乖戾,时而像狐狸般蛰伏,伺机而动,时而又像疯了的猛虎,不管不顾地要同对方同归于尽……用剑之人心性之不稳,令他心中大惊。

逼急了,皇帝说不准一个口谕宰了魏凌,他活不成,也决不让薛雍活着。

就这么狠!

卫玄琅知道,来硬的恐怕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卫玄琅,朕如果想和你计较,绝不会让你在这儿撒野。”末了,简承琮一剑归鞘:“你走吧。”

不交出隐壶关的调兵符,别的没商量。

卫玄琅自然是不肯走的,声如寒冰:“陛下,如果臣用自己来换呢。”

如果用玉面修罗来换呢。

一将可抵十万兵。

简承琮忽地哈哈哈大笑起来:“靖安将军说什么?”

卫玄琅薄唇略抿:“臣说,用臣来换,如果今日陛下救薛清言一名,臣从此愿意听命于陛下,如何?”

了却君王天下事。

说完心中不禁自嘲:这回,他彻底要和他的萧延哥哥同心了。

简承琮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凤目中精光乍现:“玄琅,你是说,如果朕救了清言,你日后都听朕的,为朕荡平天下是吗?”

“是的。”卫玄琅冷冷道:“臣会如陛下所愿,为陛下效力。”

简承琮拉开唇角,漾了几分笑意:“来人,取朕的笔墨来,立誓!”

卫玄琅取笔待落,就听见简承琮道:“玄琅,就以清言起誓吧,将军若日后违背今日之言,他当折二十年寿命,如何?”

拿他萧延哥哥的二十年寿命起誓,卫玄琅面色微变,一双墨眸染上红色,有些骇人:“陛下还是换个别的吧。”

“哈哈哈哈。”简承琮笑起来,贵气的一叹道:“将军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罢了,朕信将军,今日一言九鼎,便不再要这字据了。”

说完,他抬手打翻了墨汁。

“玄琅也请陛下记得今日之诺。”卫玄琅道:“魏太医至少每十天去鄙府一次,如何?”

“允你。”简承琮道:“以朕的江山起誓。”

“好。”

嘶——

凤青剑不知何时已从简承琮指尖上划过,不多不少地,剑刃上正挂着一滴血珠,瞬间落在地上,慢慢晕开了去,卫玄琅优雅地从自己指端弹出一粒血珠掷在地上:“陛下,得罪了。”

总要有个仪式让他记住今天的话吧。

出尔反尔的帝王。

“哼!”简承琮怒气隐隐,却只淡声道:“靖安将军好快的剑法。”

卫玄琅抿唇:“那就有劳陛下了。”

“传魏太医。”简承琮很快开了金口,嗓音如笼着轻烟薄雾:“跟着靖安将军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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