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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记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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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为原连载期间说明。】

第106章 囚鸟其二

宋徽明见他面色忽然一白,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奴无事,”傻子勉强笑道,“只是乏了。”

“去休息吧。”

“嗯。”

待傻子卸了妆,宋徽明亲自将人抱回床上,暗自松口气。

好在阿竹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关于他失忆之事,他专程问过宫廷术士和太医,得知他失忆离奇,兴许某日调养好了,依旧会记起以前的事。

他一年来细细观察,只怕他的好阿竹又变回歇斯底里的疯人。

只是甫一忆及疯人凶蛮难驯之惨状,被压抑许久的暴虐之情又隐隐发烫,于血管中重燃。

阿竹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只怕惹得他不快,招致灾祸,若他再度施暴于他,也不知这小绵羊会何等惊恐?

他崩溃地大哭流泪,瑟缩发抖地哀求他,想来是极好的。

好想再将他毁一次。

一次不尽兴,还有千百次。

宋徽明见阿竹掩着薄被,眉头微蹙,手握成拳。

有些东西,好像一旦发生了,便如开闸的洪水猛兽,收不住了。

怪了,这已是他心心念念的完美妻子,为何还会有那等念想?阿竹娇弱温柔,旧病难愈,他怎能再如对待疯子那般待他。

他穿过金玉屏风,离放下重重纱幔的龙床愈来愈远。自不见阿竹坐起身来。

宋徽明走了,他却不敢睡。生怕一闭上眼,便会回到那间小柴房去。

宫人怕扰他休息,不在内室。他怕自己闹出动静,便赤足下了床,却觉踩到一硬物。

宋徽明怕他冷,到夏季仍未撤去寝宫中的厚毯。这凸起的东西,便藏在毯子下。

他心生好奇,蹲下身去,掀开毯子,见一雕工精细的银球香囊。

那上面雕着的东西,应该是宋徽明龙袍上的龙。

是夫君的东西。

他也不知这小香囊是如何掉到这来的。

他拾起香囊,指腹揉着这大小正适合把玩的小物件,心道待到夫君回来了,再亲自将它交与他。

夫君回时,银练横天。

“夫君,”他如常服侍他脱去礼服,又献宝似的拿出那银香囊,“奴今天从宫里翻出了这个,也不知原先是放在哪的,夫君,您拿着……”

宋徽明方才尚带倦容、和颜悦色的脸登时变了,如同噩梦重现。

他手一哆嗦,香囊掉于地。

“夫君?”

宋徽明冷声道:“这东西哪来的?”

“宫,宫里捡的,就,就是在毯子下……”

他还未说完,便挨了宋徽明一巴掌。

他受不住男人暴烈可怖的力量,跌坐于地,遂循着本能往后逃退。

“对不起,对不起,夫君,奴什么都不知道,奴错了,奴错了……”

宋徽明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骚浪贱蹄子,你看着它不觉得眼熟么?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傻子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求饶道:“奴不知,奴什么也不知,夫君饶了奴呀……”

“朕的东西,何时准许你乱动了?”

“奴错了,奴错了……”

宋徽明将人丢回地上,狠踹两脚:“头都进油了还给朕找不痛快,滚!”

傻子逃过一劫,猛磕几个响头,遂连滚带爬逃出内室,不顾宫人惊异的目光,恨不得躲到宫门口。

男人喜怒无常,他不知如何是好,隔日清晨,他跪着去讨好男人,未见到人便被小太监拖出去溜了马。

暮春细雨绵绵,花零叶单。

几圈下来,他养好几分的身子全垮了。

龙靴在他眼前,他恐惧地睁大眼,认了罪。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乱动宋徽明的东西。

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怎敢把自己当那个人的妻妾看呢。

“知道错了?”

“知错了,妾不该动夫君的东西……啊——!”

男人踩断他的手腕。

他的眼前因剧痛模糊,只听宋徽明冷声道:“说错了。打。”

孔武有力的太监走来,乱棍砸下。

他哭喊得嗓子沙哑,知他吉凶全凭男人喜恶。男人玩腻他了,可不就要再打他了么。

他诚惶诚恐地讨好这个逼他做娈宠的男人,亦逃不过受辱。

鲜血混着雨水染红冰冷的青砖地。将要昏死之时,他猛然吐出口血,望着那威严而阴郁的男人,忽然轻声唤道:“……成圆。”

他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忽然想这样喊他。

虚弱无力的细声穿过雨幕,落尽宋徽明耳中。

宋徽明瞳子一紧,随即震怒:“你喊朕什么?!”

傻子怕不是真想起来了!

不行,他的阿竹好不容易才娇软温柔起来,怎能真想起以前的事?

他将傻子踢翻,却见他已然闭上了眼。

“可有仙药可让人忘却前尘?”

孟婆汤?

宫廷术士这样想着,口上道:“陛下,忘忧丹。”

宋徽明既得丹药,赶回寝宫。

“阿竹?”

点了金烛的内寝并不见人影,他一通好找,才将瑟缩发抖的人从衣柜里拖出来。

“夫君饶命,夫君饶命……”

傻子抱头痛哭,磕头求饶。

宋徽明轻声道:“过来,不打你,给你吃好东西。”

傻子啜泣着抬起头,见他手中拿着一颗丹药,又哭了。

“别!别杀我!奴乖乖的,求夫君别杀我!”

“不是毒丹。”

“别杀我!”

宋徽明见他听不进人话,心中躁郁,大手锢住傻子的嘴便要将忘忧丹塞进他肚中。

然而傻子泪流不止,悲戚哽咽,他竟有些下不去手了。

他二人曾经耳鬓厮磨,怎会落得如今僵局。

察觉到男人的迟疑,傻子抓住生机大哭道:“夫君将奴手脚砍去吧!奴再也不敢乱动了,君别杀奴呀,奴想侍奉夫君,呜呜……”

阿竹兴许是因为他的打受了刺激,才忽然喊出他幼名的。之后无论他极刑逼供,抑或好言哄骗,傻子皆未有半分失忆前的言行举动,这才让他相信,傻子还是他的好阿竹。

宋徽明懊悔万分。

天赐良机让傻子失忆,让他抱得佳人,反倒是他自己患得患失,让傻子如今一见他便如惊弓之鸟,疑心他要杀他。

“夫君别杀奴,奴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夫君……奴,奴舍不得夫君……”

美人含泪,竟又让他怀念起他受刑时妙绝的惨状,孽火烧心。

他何尝不想与阿竹做神仙眷侣?可冥冥中,他却如染上难言疯病,一个躯壳中住着两个人。一人愈怜爱阿竹,另一人便愈想毁掉他。

仿佛只有毁掉阿竹,他才能彻底属于他。

不论珍宝或猫狗,这张皮这个人永远都是他的!

毁了他,彻底毁了他。

他的皮肉血骨,皆为他一人所有!

风来,烛火一颤,二人影投于地。宋徽明目光深沉,抽出刀来。

“救命,救命啊……”傻子彻底崩溃,“夫君不要!我好怕疼……”

刀正要落下,另一个心声却穿过宋徽明脑中的欲孽,斩钉截铁道,阿竹已经疯了,断不可再付他。

“救命啊……”

宋徽明犹如惊醒,见薄刃已劈至傻子头顶,忙用另一只手强握住这手,将凶器丢远。

傻子呜呜哭着,浑身脱力,室内只余二人痛苦的喘息。

半晌,他的夫君沉声说:“以后搬去成碧那。”

他一愣。

傻子失宠,成碧毫不意外。

上位者喜新厌旧本是常事,更何况傻子还是被打骂惯了的旧人。傻子能得宠一年后未被送回宫西柴房,反而来他这养病,算是解脱了。

傻子可怜兮兮地坐着,他见之心疼,遂端来瓜果,同他唠嗑。

成碧想他所遇非人,柔声道:

“乖阿竹别难过,陛下隆恩浩荡,能独宠你是你的福分,现在陛下疼别人了,你也自在。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宫中四季交替,年复一年,日子还长着,你我相伴,消磨时光,不失为幸事。”

他剥了碗果子,递给傻子,见他泫然若泣,叹气:“别想了,吃点儿,啊。”

傻子愣愣地听着,点了点头。

成碧寻思着傻子老闷在屋里也舒服,便在天暖时将傻子抬到外面去透风。

成碧疼他,一并陪着他。傻子脸上的伤消肿,敷了粉的嘴角仍泛青紫。二人坐在园中,度过春风秋月,傻子不爱说话,眸中秋水深深,垂下眼帘,无人再读得透他所思。

罢了,本就是个傻子了,有甚好让人理解之处呢?

夜深,成碧哄完傻子,要回自己房去,推开门,便见宋徽明站在门口。

他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是冲着傻子来的。

“陛下……”

宋徽明示意他莫要出声,继而将他支走。

屋中无光,傻子已然睡去。

他这些时日忙于政务,空暇时便往宫观去。

天水之言应验了。

他帝王紫气中的凶相终究祸了人。

祸了他所爱之人。

他欲让宫廷术士消去他这天生的凶相,却被告知无解。他甚至派人去民间寻张天水,期许这人在为他排忧。

他发现了,他的确控制不住对傻子的凌辱之欲。无论他是宋徽安,是成佳还是阿竹,他愈心系于他,愈想行凶。

他这些时日不见傻子,便是害怕自己失控再了他,是故只敢于夜深人静时,偷偷来看他。

【作者有话说:唉,都疯了】

第107章 囚鸟其三

阿竹头发又长了些,未施粉黛,秀丽可人。

他的心上人是月上雪,莲间露,眉目间本不该有忧愁。

秋天了,也不知他鼻尖是否凉了。

宋徽明欲伸手去探,却堪堪停在傻子脸前。

他摇摇头,无声叹息。

陛下在成碧宫中赐下不数御寒的草药衣饰,成碧一并拿去供着傻子。陛下入夜后偶尔会来看傻子,却只是看看。他一个外人都觉得他二人间十分奇异,可宋徽明不说,傻子不知,他亦不点破。

傻子畏惧陛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此事为好。

今年暖冬,腊梅早开,昨日夜雪,宫中梅雪相映成趣,成碧给傻子裹了个严实,拉他去赏腊梅。

二人正喝着茶,却听雪地中传来一串脚步声。

“这是到哪了?”

来人音色郎朗,沉稳动听,定是个仪表堂堂的俊郎君。

宫里何时来了成年的男子?

后妃不可轻易见男子,成碧忙掰着傻子的脸转过去,以背示人。

一小童道:“乐王殿下!您等等小的!”

乐王?这可不就是先皇的十五殿下宋徽齐吗?

当年废太子党羽溃倒,陛下登基,早早将十五殿下送出京去了封地,无事不可入京。

乐王殿下居然回京了?

见乐王愈来愈近,成碧身边的太监忙上前将他拦住。

“殿下,老仆在碧公子宫中当差,二位公子在前头,还请殿下绕行,去年陛下在御花园里新种了片竹林,兼有梅树,加上这几日下雪,林中美景可谓一绝,殿下不如移步那处。”

宋徽齐道:“也可。”遂离去。

他是封王的皇族男子,需与皇兄的妻妾避嫌。

更何况,前方一人背影眼熟得刺眼。

小侍童气喘吁吁:“殿下您脚程慢些!小的跟不上啦!”

正逢此时,天刮阴风,一眨眼就变了天。

园子顿时为股彻骨的寒气贯通。

成碧扶起傻子:“回去吧,别冻着了。”

傻子起身,望向枝头一簇黄梅。

“小傻子,回去啦。”

宋徽齐此次回京,本是朝觐述职。年关将至,宋徽明便留他下来过春节。

他毕竟是先皇为数不多的活到成年的皇子,宋徽明再不待见他,也要做足了虚假的兄弟情谊,时常请他进宫来叙旧。

幼弟不过是被软禁在封地里没有一兵一卒的无权王,他帝业已成,何足畏惧。

这日,宋徽明召乐王进宫。

宋徽齐五官像先皇,比起果断英武的父亲,更多几分书卷气,同气势更甚先皇的宋徽明对坐,兄弟君臣,一眼便知。

兄弟二人一问一答,了无生趣地嚼蜡。

酒过三巡,便听宋徽明道:“话说十五成婚都有几年了,仍未有子嗣,可是与弟妹情感不和?”

宋徽齐笑道:“多谢皇兄关心,她毕竟比臣弟小好几岁,嫁来时才不过十二,身子骨又比寻常女子弱上几分,臣弟与她相处好几年,感情融洽,只想等她调理过来,可以生育了,再做子孙打算。”

“深情是好,但祖宗根基是开枝散叶来的,你虽顾着弟妹,也不可忽视子孙大局,不如这样,朕赐你美女数名,供你繁衍王子王孙,如此一来,既不辜负你对弟妹的一片真心,又不枉顾祖宗期盼,岂不两全?”

他嘴上关怀备至,还不是想借香火彻底控制他的人生、乃至血脉的走向?

宋徽齐于心中冷笑,却不好推辞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只好道:“那臣弟便收下皇兄这份大礼,皇兄如此关心臣弟臣弟实在是感激不尽。”

“臣弟喜欢,便是好的。来,让美人们上来。”

一串串轻软若无的脚步声由外传来,殿中竟忽生出一股奇异绮丽的春日香风。

环肥燕瘦皆有之,但见一蒙面美人倩影独绝。

宋徽明脸色骤变。

宋徽齐回头,亦大惊。

“停,都给朕停下。”

众美人跪拜,傻子不及反应,直摔坐在地,面纱滑落。霎时间整个大殿颜色尽失,众佳人皆为绿叶。

傻子知道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数月不见宋徽明,仍怕得直抖

“夫,夫君……”

宋徽明沉声:“你怎跑这来了?”

成碧那小蹄子呢?

“碧哥哥被皇后娘娘叫走了。是,是一个穿粉衣的姐姐拉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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