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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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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问住了程显听,他撇嘴想了半晌,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头疼?”

程透抿嘴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抱起胳膊,“恩,不是喝多了酒,也不是发热风寒。那就是分裂魂灵的原因呗?现在终于结束了,我谢天谢地,还提它一嘴做什么。”

闻言,程显听睁着眼怔住了,隔过须臾才问说:“你怎么知道是分裂魂灵的疼痛?”

程透故意仰起头不看他,“界轴娘娘告诉我的。”

“大嘴巴!”先是咬牙切齿地骂完了,程显听才绕过来弯子,眯眼道,“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俩还单独见过?”

程透心里忍笑,故意逗他,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谁知道呢,许不定是她来过我的梦里?”

程显听刚要反驳,忽然意识到秦浣女还真能这样做,顿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程透见好就收,咳嗽一声说道:“好了好了我说笑的,是我自己猜的。”

这小崽子果然总是在不该机灵的地方鬼机灵,程显听心中呼道。不待他问,程透主动讲说:“你刚才说了,封印取走的一部分里有你的真身。还有我刚走过来时,你说在适应本该属于你的。我猜,大抵疼痛的原因就是分裂魂灵吧。”

程显听心里想着你这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嘴上是没敢说出来。他撇撇嘴,却见程透长松了一口气,望着他弯起眼睛缓缓笑起来,“它永远结束,我便放心了。”

即使在冰凉的水里,胸中暖意也无法熄灭。程显听对自己嘴角的温柔笑意毫无所觉,只是轻声道:“快去睡觉吧。”

日上三竿。

醒也醒了有一会儿,程透难得懒起,缩在床上眯着眼睛休息。哪知倒霉师父在另一个屋头不停地翻箱倒柜走来走去,青年忍无可忍,穿好衣服起身,打算洗漱完好好训一顿人。

谁料,他洗漱的这会儿功夫里,程显听倒是安顿了,打开门不知溜达去哪儿。

等程透安安稳稳地刚在椅子上坐好,心里还没被倒悬之急的破事和乱起来呢,程显听自己又回来了。他往桌上扔了一包琥珀桃仁儿,自己又走到门口,踩在门槛上不知眺望向何方。

程透也不知是不是少有歇了个够,看着师父的背影,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爱不够,就连那混球儿踩在门槛上都忘了。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师父,把脸贴在他身上。程透手在他胸口胡乱摸索着,闷闷地说:“师父陪我玩会儿呗。”

程显听颔首偷笑,半推半就压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小流氓,乱摸什么呢。”

程透不依,小声委屈道:“就玩一会儿?”

“忙呢,先自己玩。”说归这么说,程显听心里想着小孽障知道这一套把自己吃得死死的,还是转过身来无奈道,“玩什么?”

程透不说话,踮起脚搂住他脖子亲了过去。

夏日明媚刺眼的热光,不算恼人的蝉鸣渐远。青年身上带着一股才洗漱完的好闻水汽,情意绵绵来自唇齿之间,辗转于口中每个角落,最终咽下胸口。

这是程透。

程显听这东西还没意犹未尽呢,程透已松了手分开,恢复了往日那副眉目含霜的冷峭模样,转身道“忙你的正事去吧。”

程显听一僵,瞪大眼睛火冒三丈,“小混账,你给我回来!”

程透驾轻就熟脚底一旋,挑着眉得意道:“你看,我就说你舍不得我吧。”

程显听咬着牙笑,他从门槛上下来,勾着徒弟的肩膀刚要说话,程透却突然严肃道:“封印真的没问题了?”

一打岔,程显听也只好正色回答说:“恩,本该由秦浣女亲手画,但她画了几笔就走了,改由师尊画。”他手从后面揉了一把青年的脑袋,“师尊悄悄留了最后一笔,没有画完。”

“为什么?界轴走了,师尊没有画完。”程透问说。

程显听却不愿再讲,只说:“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师父不想说的事,撬也撬不出来。程透便不再追问,总之是过去了的事,不提也罢。程显听看看日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进屋去又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塞进袖里,对程透说道:“走了,找展光钰去。”

难得师父没再偷偷摸摸办事,程透更是没法安生地等在家里。师徒俩趁着日头最毒的时候往内山赶,烤得人不爱说话,程透懒得问要做什么,反正一会儿见了展光钰自然知晓。

内山仍然戒备森严,程显听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守门的人倒是不嫌烦,见是他来了便自觉开。

城里比森林暑气更浓,青石板上好似升腾着热浪。程显听拿手挡在眼上抬头望天,小声说:“今年夏天估摸着更热些。”

程透恩了声,随口问道:“去哪儿?”

“去最高的楼,在万卷仓旁边。”程显听回答。

两人并肩而行,程透道:“万卷仓已不是最高的楼了?”

“新修了更高的,”程显听解释说。“就挨着万卷仓。”

“也不知陵宏师长怎么样了。”程透沉默半晌,沉声道。

程显听心中叹了口气,摇头道:“难说。等了结了,我们再寻他。”

眼下自顾不暇,也只能先按下不动。路过万卷仓,原本该是书墨飘香的地方,如今门庭紧闭。程显听绕过了走到高阁,程透却停在万卷仓门口仰头张望。

高阁前,展光钰缩在阴影里拿手扇着风,俨然一副等得不耐烦模样。

瞥见程显听不紧不慢的,展光钰出声抱怨道:“等你半晌了。”

话音刚落,程透跟了过来,展光钰大惊失色,一把拉过程显听,手挡着嘴小声说:“你家那个小美人儿护你护得紧,他怎么跟过来了!你确定他同意?”

程显听失笑,“你紧张什么,我早跟他商量好了。”

程透走来,面如止水地冲展光钰打招呼,“展师叔好。”

展光钰刚松下去那口气不知为何又提起来,点头干巴巴地回说:“好,你也好。好久不见。”

程透面无表情地又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这便不说话了。程显听这东西就跟故意似的不开口,展光钰挠挠下巴,硬着头皮悄声问说:“你到底打算干嘛,太出格的我可不干。”

不过思来想去,怕是也没有比“度尽仙宫魑魅魍魉”更出格的事。这么一比较,展光钰心又安下来,程显听却鬼兮兮笑起来,挑眉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那么小声做什么。”

展光钰心里骂句这师徒俩怕不是要折我的寿,走到高阁门口就手推开门,嘴上道:“进去说,外面人多眼杂,也太热。”

程显听哦一声,跟过去问说:“你怎么知道这门能开的?”

“这楼刚建好的时候我来瞧过,里面空的。”展光钰指指空荡荡的屋头,“空的锁它干什么。”

师徒俩跟进来,展光钰关上门。里面别说是空,连木漆都刷得马马虎虎。程透扫视一圈,倚着门问说:“一整栋楼都是空的?”

不等展光钰开口,程显听抢先低声道:“阁楼上锁着花匠。”

青年默默颔首,不再搭话了。展光钰对他们七目村里的事一知半解,但近五十年没有往来,别后也未曾再见过花匠。如今这话,想必又是没什么好事,便识相的没有多嘴。

屋里到底是阴凉,三人沉默,将心一压,凭空在炎炎夏日里炸出骤起的冷汗。这点凉夹杂在粘腻的闷热里,如芒如刺,隐隐不安。

又过须臾,程显听干咳了下,终于沉声说:“言归正传。”

第96章 白螺

程显听自袖内取出件白色的物什,递给展光钰,“喏。”

展光钰伸手接过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半个巴掌大的。色白如雪,形如号角,未经雕琢自显精巧。他咂咂嘴举起来看了半天,问说:“你哪儿来的这个?”

程透心想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嘛,程显听却摆着手说:“程漆偷的。”

展光钰眉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又是偷的,他到底顺走了多少东西——”话音未落,这厮惊觉自己失言,忙讪讪闭嘴,挠起头来。程显听倒是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程透虽不明所以,但也识相没有插嘴。

本尊不发话,展光钰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转头冲程透一本正经解释说:“世尊说法声震四方,声如远荡三千世界。闻其声者不堕地狱,不入恶鬼。*”

说话间程显听又从袖里摸出来俩递给展光钰,“仨都交给你了。”

程透问道:“要做什么?”

程显听回答道:“放到仙宫最高的三座楼上能使该听到的都听到。”

展光钰点头,“我一会儿就去办。”

“从内山回的时候我看到高阁,又想起储物柜里还带来了,觉得可行。”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程显听探头看了看外面,街道上空无一人。他抱起胳膊说道:“我们在城中走动不方便,还是交给你去办。”

展光钰张了张嘴似乎想最后再劝一次三思,话还未出口,程显听颔首低声缓缓道:“三个,过去、现在、未来佛,所有时空,所有过去现在未来皆声闻。”

在话音将落的刹那里,展光钰同程透对视一眼,他初次读懂了这个眼底深不可窥的青年的含义。他决定的事情,没人劝得动改得了。

思虑再三,展光钰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开口道:“先说好,忙我也只帮到这儿了。此事若成,与周自云一战在所难免。我有心无力。”

摆了摆手意思是理解,程显听带头推开门走出去,三人并排站在阴凉地里各怀心思。气氛稍显僵持,程显听叹了口气随口问说:“这楼是谁修来做什么的?”

展光钰被问得一愣,呆呆回道:“不清楚,我托人给你问问。”

本也是随口问问,便也随口一应。程显听牵了下徒弟的手自己走下台阶,“日子定在后天,我们走了。”

程透冲展光钰一揖算作道别,跟了上去。

日头尚足,师徒俩赶着回家。外山小径偶有清风吹拂,婆娑树影间跃动着金色的光斑,程显听白衣翩翩,薄灰色的长发看着倒也算解暑。程透走在略靠后的位置,想到后天,心里忽然生出感慨万千,忍不住轻声道:“五十年,真快啊……”

程显听回过头来,微笑着回道:“你还有许多个五十年。”

程透停在原地,眨着眼看了他半晌,莫名所以便说:“你像是落入人间的一片雪。”

程显听略显疑惑地挑了挑眉,还没想出要说的话来,程透却更没头没尾地继续道:“我不怕死。”

这下程显听彻底懵了,他蹙着眉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透是在回那“许多个五十年”。他心里蓦地生出些无奈与心疼来,冲青年伸出了一只手,“你不能不怕死,我要你活着。”

程透抬手缓缓握住程显听的,后者突然一拉,青年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从树荫里出来,被阳光撞个满怀。叶舞窸窸窣窣,如心中悸动细响。程显听浅色的发梢在眼底余光中划出半抹柔和的弧,仿佛豁然开朗般释然,一念如也空空。他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是完整的灵魂,太极的两仪,合在一起的刃,能破一切烦恼业障。

回去的一下午,程显听都躲在屋里翻箱倒柜不知在鼓捣什么,程透想着有备无患,也自己在寝室里画符收着。天色将晚,青年要去准备晚饭,刚走近便看见师父蹲在灶台旁,拿打火石有些笨拙地点着火。养尊处优的掌门显然干不来这活儿,只冒出几颗可怜巴巴的火星儿,落在柴上就熄。程透看着好笑,刚准备开口要过来,程显听赌气似的,把打火石一扔,打了个响指。

木柴腾地一下冒出火焰烧旺,程显听拍拍手满意地站起来又去掀锅。程透挑眉揶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师父准备挽袖下厨?”

程显听看看锅碗瓢盆,想想还是算了吧,安安生生退下,倚着门看程透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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