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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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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曹操的神色,估计立刻宰了左俭的心都有了,一代奸雄被左方士按在卧榻上,往鼻孔中吹药,挣扎不起,双手握拳,声音都变调了:来人

郭嘉上前,一把捂住曹操的嘴,干咳:先别说话,影响药效。

过了片刻,左俭又吹一口,麻利地抽出纸筒子,松开曹操,问:感觉好些了吗?

曹操这时才发现:头痛欲裂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刚才气得半死,没注意到。他缓缓起身,一揖到地,说:多谢左先生。

左俭:你这是头风病,脑中有淤肿阻碍,有好几年了,要是痛得厉害,可以往鼻孔里吹少许硝石粉末,暂时止痛,若想要彻底治愈,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曹操这时已经有点适应左俭的行事风格,笑呵呵地请左俭上座。

左俭迟疑了一下,又说:听闻神医华佗能治各种疑难杂症,或许他能治。

第70章

其实曹操这头风,要是两三年前就找到左俭,还是能治的。

现在么,有些太迟了。如果以金针疏通曹操脑部的肿毒,或许有点效果,但脑部是人体的要害,治疗过程一定会非常危险,左俭只有三成的把握能让病情好转,还有七成的可能,当场就把曹操给治成傻子,或者治成瘫痪。

考虑到曹操这病不算什么急症,好好保养也不会经常发作,再混上三十年问题不大,左俭就没说出这种危险的治疗方法,犯不着让曹操冒这么大的风险。

左俭故意提起神医华佗,算是一个脱身之计。反正华佗行踪不定,没那么容易请得到。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曹操的心态渐渐放平,接受这个病难以治愈的事实,就不会再迁怒于医工。

曹操失望过后,又燃起希望。紧接着,他听说华佗是一位游医,居无定所,想找华伦的人有一大堆,能找到他的却没几个,于是不敢抱太大希望,颓然说:奉孝,难得闲暇,陪孤对奕一局可好?

他在病中,不止气色不好,刚才还痛出一脑门冷汗,鬓发也有些粘腻,整个人都黯淡了几分。

郭嘉难得心软:嘉饶主公一子?就让主公在棋盘上赢一回。

曹操横了郭嘉一眼:孤病着,当然要饶一子。

两个小厮铺上竹簟,抬来一张长几,摆上茶水、点心、棋枰(棋盘)等物。

轩窗外,雪落无声。原木棋枰上,一圈圈或疏或密的年轮,昭示着它曾经是怎样一棵参天大树的一部分。那些或宁静或喧闹的岁月,最终都凝成细腻含蓄的纹理,供人赏玩。

对面的年轻士子闲闲地拈着棋子,从容谈笑,曹操沉浸在黑白子之间,倒暂时忘了烦心事。

相识几年,还是头一回在棋局上战胜郭嘉。

曹操来了点精神:再来一局。

左俭:下棋颇有点耗神,曹使君这几天还是多休息为好。每次沐浴之后,记得擦头发,头发不干透,不能出门吹风他一连说了七八种不能做的事,语调平静,毫无起伏,听起来很是无情。

曹操第一次领略到被左方士支配的恐惧,用眼神向郭嘉求助。

郭嘉视而不见,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空竹(相当于古代版溜溜球),塞到曹操手中,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这个送你,无聊的时候抖一抖,很好玩的。

话刚说完,他就被左俭以不要打扰曹使君养病为由,拉着一同告辞。

屋外雪颇大,无边无际,恍如飘絮。郭嘉和左俭步行到前庭,头顶和双肩上已经白了一小片。

一上马车,左俭就拽住郭嘉,替他掸雪。行至郭府门前,解下身上的鹤氅,将郭嘉的头脸罩住,这才让他下车。

郭嘉正要跨进门槛,满地积雪咯吱作响,又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这辆车上的箱笼堆得比人还高。

车帘掀起,原来是郭禧府上的管事福伯,一把年纪,冒着早春的风雪行路,奉命来给郭嘉送些家乡的土产。

郭嘉:福伯您先别下车。

他让家仆将门槛卸掉,直接把马车赶进府。

福伯连着送了几家的节礼,郭嘉这儿是最体恤他这把老骨头的。他心中一暖,说:老爷天天念叨十六郎,让我来看看您是胖了,还是瘦了。

郭嘉将人让进屋里,斟上热茶:福伯就说我休沐,天天吃喝,胖了一圈。

福伯脸色一肃:怎么能欺瞒长辈?分明还是那么瘦。

伯父可安好?

老爷好着呢,就是颍川一直乱着,他每每想起,心里就不舒服,说将来埋骨,难道还要埋在异乡当一个孤魂野鬼?

郭嘉呸了一声:这种话能乱说吗?不出意外,明年这时候,我就接他回阳翟,一起看花灯。顺便让文若见一见家长。

这场雪,来时纤尘不染,去时寂静无声。

郭嘉和荀彧在堂屋,并排趴在坐榻上,一起拆箱笼。长辈所赐的节礼,第一箱尽是一些笔墨纸砚、竹简、扇坠、香囊。第二口箱笼一打开,辛香扑鼻,却是切成长条的牛肉干,整整齐齐地装了十盒,家乡流行的口味都有。

第三箱是锦缎。第四箱里边的东西颇有趣,是各种杂物,厌胜钱(相当于压岁钱),行酒令用的竹签子,能开阖的大贝壳还有一个上了彩漆的木头偃甲人,大约有一尺高,穿着学子青衣,手持折扇,腰佩长剑。眉清目秀,五官很有几分像郭嘉,只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圆脸。

荀彧拿着偃甲人,爱不释手。

郭嘉:想要?

荀彧捏一捏偃甲人的圆脸:恩。

郭嘉扑过去,一把抢过偃甲人:这个不能白送,除非拿你的画来换。

荀彧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某人光顾着抢东西,完全没意识到,这动作很像投怀送抱。荀彧想替他拢一下耳边的散发,一抬手,却被误会是要去抢偃甲人。

郭嘉趴着,将东西护在怀中。

荀彧扶着他的腰:起来,别扎到。偃甲人的佩剑是青铜的,雕饰精细,除了大小,都和真的青铜剑一模一样。

左慈正要给他新编的房中术、《素女天姥一十八式》配上彩图,在一旁瞥见这两位的姿势,先是一阵目瞪口呆,随即灵感爆发,回屋一阵勾画。

果然,配上荀彧的优雅身形、鬓角和发际线,天姥的相貌和气质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台阶。给素女换上郭嘉的下颌、细腰,也更娇媚动人。关键是姿势也很香艳。

这种只在纨绔子弟之间流行的低俗艳图,自然也不讲究意境,就要一个生动逼真。虽然正统画师不屑于画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但只要画得够美够香艳,愿意一掷千金的人多了去。

荀府,腊梅傲雪怒放,疏影横斜。郭嘉折下几支梅花,插在如意瓶中,摆在荀彧的书房里。

有一整面架子,用布幔遮住,上边都是大大小小的木匣子。荀彧从匣中取出几幅名人书画,展开来让郭嘉随便挑。若不够,正厅墙上挂着的字画也可以取走。

郭嘉虽然勉强练出一手能看的字,但他缺乏绘画艺术修养,狗看星星一般,粗略地扫了几眼,立即发现有几幅画装裱得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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