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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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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王有时候会回想,从前的种种往事,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尚且害怕死亡,可是越年老越接近死亡,心中却越是平静,大概是故人一个个都去了,留着他自己在这人世间,良辰美景无人说。

枪王站了一会,闻到了煮茶的香气,回过头便看见飘摇拿着一壶茶过来了。

他刚带走飘摇时候,飘摇还是个小孩子,一转眼,现在都与他一般高了,枪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觉得自己年轻不驼背的时候,应该比现在更高一点。

师父,茶煮好了。飘摇道,这僻静的小林子里,只有飘摇脸上还能看见点朝气。

放那吧。枪王道,一下想起了自己两位好朋友。

一个是徐景和,一个是乔三娘。

徐景和生前嘱咐他,冬酒夏茶,长命百岁。可他自己却先去了。

另外一位乔三娘,倒是不管那么多,只管喝酒。一到小雪飘起来,乔三娘准带着山鸡河鱼来拜访,直到喝醉才披着夜色回家。

可是从五年前开始,乔三娘就没再来过了。

那日枪王左等右等不见人,便打算亲自走一趟兴师问罪,不成想他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见到的确实残垣断壁和躺在里面奄奄一息的飘摇。

枪王左右寻不到人,就带着飘摇回去了。

几年前乔三娘与他喝酒时就说过,徐景和滥发善心,捡了个小瞎子回家吃大米,还自己出钱给他治眼睛。听说飘摇的眼睛是被什么虫子蛰了一下才瞎的,乔三娘就来了劲,说非要和徐景和比试比试,是他的药厉害,还是她的毒厉害。

结果一段日子以后,那孩子的两只眼睛果然都复明了,夫妻俩一人一只治好了飘摇。

再往后几年,乔三娘嘴里就老是飘摇,来喝酒的次数也少了。枪王莫名觉得,乔三娘其实有一点做母亲的天赋,至于为什么不和徐景和生一个,他就不得而知了,出于礼貌也从未过问。

枪王捡到飘摇的时候才想起来飘摇根本没有名字,他也不知道捡回来的是不是乔三娘说的那个孩子。本以为已经救不活了,没想到颠簸了一路飘摇竟然醒了。

枪王看见那红色的异瞳,方才放心,这一定就是乔三娘的孩子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枪王问。

飘摇已经躺在了枪王家里,一起来看见四周都是陌生了,吓得弹起来缩在墙角。

枪王见他没说话,也没难为他,递了要稀粥过去,饿了几天了?先吃点稀的吧。

飘摇只是呼扇呼扇的眨着眼睛,半晌才开口问道,这,这是哪?

我家。枪王答,你不用害怕,我与乔三娘是一个乡里的故人。

一个乡里的飘摇想到,一到冬天乔三娘就出去喝酒,说去找老乡叙叙旧,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您是枪,枪王吗?

枪王想了想,没想到这称呼都传这么远了,想想自己那满屋子的枪,便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乔三娘去哪了?枪王问。

我不知道飘摇低下头。

那你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前几天,来了一群官府的人他们,他们把师娘带走了飘摇结结巴巴道。

官府抓她做什么?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我不知道。

枪王当然也没指望飘摇知道,他叹了口气,坐下来,掐着手指头算起命来,手指上上下下间,枪王的眉毛都皱的要拧在了一起,最后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能不能救她出来。能救出来你就跟她回去,救不回来你就跟着我住。你要是不愿意叫我师傅,也可以不叫。枪王道。

他刚刚算到,乔三娘命里有一劫,但因为自己并不精通易经之学,资质尚浅,只能算到劫难可化,却算不到到底该怎么化,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枪王捶了捶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又策马而去。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废墟周围,可能是前几天下雨,这几天又出了太阳,地上的泥被踩完又凝固,像一个个模子一样嵌在地上。

他蹲下去用手指量了量,那马蹄的印记格外深。枪王从前家族世代从军,他见多了马蹄印,但是就马蹄的大小来说绝对留不下这么深的脚印。

情况只有一种,这不是普通的官马,而是在外打仗的铁骑,这种马身上多披着盔甲,士兵也全副武装,留下的脚印自然更深。

这不是被带去官府了,是军营。枪王喃喃道。但是他也不能确定,本想如果自己还年轻,有乔三娘那样的好轻功,就飞进官府的大牢里挨个门看看。

只可惜他没有,一把老骨头年轻时候受的伤太多,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他便去调查了一番,只知道有个章将军的军队途径此地,剩下的便一无所知了。

枪王看着飘摇,难免想起故人,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中途杀出来一个不着调的顾怀风,跟着他学了两年枪,顺走诛神以后就出去打仗了。

顾怀风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枪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一些挂念。

飘摇,取纸笔给我。枪王道。

飘摇点点头,拿了纸笔便在一旁研墨。

枪王这五年潜心修炼,自诩还算算的准,结果一笔一笔下去,却算出了不好的事情。

飘摇看着怀风二字便知道这纸上的生辰八字是乘风候的。

不妙。

怎么了?飘摇紧张的问。

怀风命里有一劫。

那,那怎么办?

枪王沉默良久,额头多出一抹汗,一字一顿道死劫,不可化。

飘摇睁大眼睛,双唇几次开闭,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如今一个月,西北都没有打过仗,好像天下太平了,风吹得都轻了。

夜晚,顾怀风摸到陈江账里,自己背了两坛子酒。

小陈江,睡没睡呢?

陈江原本是睡了,一听见乘风侯的声音便醒了。

怎么了?刚起来陈江声音有点哑,顾怀风晃了晃手里的酒。

出来,陪我喝点。他道。

谁跟你喝,我累了,想睡觉。陈江翻了个身,顾怀风索性直接有进去坐到陈江床边上。

啧,小陈江,小宝贝儿。就一次,快起来。边说还边用手推晃着陈江。

陈江在顾怀风的软磨硬泡下缴械投降了,睡意惺忪地陪着他坐在山坡上吹风,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干什么呀,突然跑出来?陈江问。

以前一口一个将军的,现在对我连称呼都没有了?顾怀风道。

陈江瞥了他一眼,将军,为什么突然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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