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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雨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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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真宜骤然腾空,整个人都跟着缩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被人这样抱过了,这种抱小孩一样的抱法让他脸颊轰然发烧,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雨把伞面砸地咚咚作响,他在这种连绵的咚咚声里听见谢桥说,

“不准这样了。”

冷雨被风带着,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袭过来,纪真宜顷刻间整个人就像一颗风干的话梅。这句话不知道按到了他哪个开关,他觉得鼻酸眼涨,呼吸窒涩,黑眼珠躲避似的乱转了一会儿,才认命地垂下眼去看谢桥。

谢桥好像真的是一座桥梁,托着他穿过厚重的雨幕,淌过浑浊的黄水,他句分不清耳道里的咚咚声是雨砸伞面还是心撞胸膛。

直到谢桥说,“收伞。”

他才仓皇回神,收了伞坐进车里。

谢桥小腿全淌湿了,纪真宜也一身是水,都形容狼狈,车里没人说话,全是氤氲涌动的水汽,颗颗可见。

“你住哪?”

“啊,我,我跟田心一块住,但是他出差去了,我身上又没带钥匙,不知道外面现在酒店还开……”

谢桥不耐烦地打断他,“去我那吧。”

“好啊!谢谢!”

车上没人说话,纪真宜格外不自在,他没由来地异常紧张,反应过激甚至催生出一种呕吐感,焦躁难安,开始没话找话,“你这么年轻就当上总了,真厉害。”

谢桥说,“靠关系当的。”

纪真宜忍俊不禁。

谢桥没什么情绪地掠了他一眼,在车内暖黄灯光的下有种端方禁欲的诱惑,又冷又艳。

只那一眼,纪真宜就浑身燥热难忍,心想这可能跟老乡下午请的那顿全羊宴有点关系。

羊肉嘛,壮阳。

他夹紧了腿,如坐针毡,“这条路上有红绿灯吗?”

谢桥分出点余光看他,说话时小红嘴唇一张一合好看得勾魂,“有,怎么了?”

真奇怪,人人都有一张嘴,怎么谢桥的就那么好看呢?

谢桥把车停在红灯,察觉到似的,侧身看他,“你看我嘴干嘛?”

纪真宜想自己一定疯了,要不然他的心脏不会蹦迪一样上蹿下跳,也不会被发现了还死盯着谢桥的唇不放,更不会鬼使神差地如实相告,“想跟你接吻。”

第四十三章 谢桥,我真不至于

谢桥眉梢一挑,神情淡漠地转头去看交通灯,“怎么?要和我约?”

纪真宜如梦初醒,“不是……”

绿灯了,谢桥的车开出去,不怎么在乎,“回去再说吧。”

回去了也没能怎样,谢桥把药箱丢给他,“自己包扎一下。”转头就去洗澡了。

等纪真宜也洗完澡出来,谢桥坐在沙发上,旁边放了几个套,“来吧。”

纪真宜走过去,放下那个没伤的膝盖,单膝跪在谢桥腿间。他性爱上很放得开,他不觉得屈辱,更不会觉得给跪着给谢桥口交屈辱。

谢桥靠在沙发上,后扣着纪真宜的脖子,挺着腰腹,粗暴地插他喉咙。纪真宜太久没含过,被膨胀粗硬的性器捅得几欲作呕,他仰起头,看见性爱中的谢桥敛着眉头,喉结在净白的颈间攒动,两瓣红嘴唇隐忍地抿着让人燥动又干渴。

纪真宜特别特别想吻他,想得五脏六腑都痒,他卖力地用舌头描摹他性器的轮廓,强忍着不适深深往下吞,再让他射进自己嘴里。

他咳了几声站起来,手撑着沙发靠背,意乱情迷地俯下身想和谢桥接吻。被谢桥用手拦住了下颌,指尖轻巧地撬开他牙关插进他嘴里,纪真宜顺势含着他的两根手指吮吸起来,津津作响。

谢桥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湿黏黏地全是晶亮的唾液,捅进他后穴,插了一会儿,“清理过了?”

纪真宜眼神涣散地点头,他撅着屁股站在沙发前往下坐,谢桥扶着阴茎插进他身体里,一上一下,一拍即合,纪真宜发出一声长长的被填满的喟叹。

谢桥揽着他,拧他乳头,扇他屁股,在射精时掐他脖子。他叠着腿被压进沙发里,谢桥沉默又发狠地干他,托起他后腰,直挺挺地往下操他的臀眼。纪真宜只觉得一下比一下深,肠子都让谢桥操通了,眼前白光濛濛,何止欲仙欲死。

第二天一早迷迷瞪瞪醒来,床上只他一个,谢桥昨晚没和他一块睡。

一出房门,谢桥正在熬粥,等他洗漱好,正好喝粥。

纪真宜忽然想起什么来,“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喝多了,我也给你煮过粥,煮得不好,都没水了。”

谢桥握匙的手稍顿,反应淡漠,甚至没抬头看他,“有吗?不记得了。”

纪真宜愣了一瞬,转头喝了口热粥,熬粥的米是好米,香而糯,吃进嘴里很清甜温热。他也不觉得尴尬,“这就叫贵人多忘事嘛,谢总是做大事的人,心里当然只记得大事,我记得是平常也没什么大事让我记着。”

谢桥说,“我可不是什么贵人。”

“怎么就不是贵人了,你昨晚上不就是我的贵人吗?没你我可得在那冻一整晚呢。”

谢桥说,“我不也干你了吗?”

纪真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接了你也干了你,扯平了,没什么贵不贵人的。”

纪真宜搅了搅面前的粥,抬头时又是没心没肺一张笑脸,“也是。”他脑子混沌,“那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然我们……”

谢桥不置可否地挑起眉,看他时眼神幽深,显得阴郁而冷漠,好似轻蔑,“我不缺人。”

纪真宜咬着汤匙,笑一笑,“这样啊。”

谢桥放下匙起身,“我先走了,你出去关上门。”

“那个,谢总。”

谢桥回身,“什么?”

“你这房子这么空,外租吗?我想跟你租一间房。”

谢桥稍作思忖,“一个月一万。”

纪真宜的心梗了一下,强颜欢笑,“您不觉得这个价,有点太不社会主义吗?”

谢桥好慷慨,“是吗?那我给你减一块吧。嫌贵?”

“没有,挺好。”

谢桥走了。

纪真宜端着碗囫囵几口喝完粥,起身收拾碗碟,从厨房出来,看见刚才谢桥椅子上放着个黑色皮夹,他刚拿起来,正想要不要追出去。

谢桥就去而复返了,“你拿我钱包干什么?”

纪真宜被他用那种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活像捧了个烫手山芋,“我、我没想拿你的钱,我就是正好看见了。”

谢桥只说,“还给我。”

纪真宜递还给他,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谢桥,我真不至于。”

谢桥接到皮夹就打开了看了一眼,又连忙合上,掀起眼帘觑着他,“你没打开吧?”

纪真宜摇头,他再吊儿郎当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从来不乱翻人家东西。

谢桥转身就走,“那就好。”

纪真宜站在那,有一点点委屈,他发誓只有一点点,但是还是难受。

他想,我这人再怎么不行,也不至于拿人家的钱吧。

他去电视台,在机房装模作样地剪片子,脑子里走马灯似的一团乱麻。

有人拉开旁边机位的椅子坐下来,纪真宜没察觉,直到女孩子气冲冲地把新买的流浪包甩到他面前,“纪真宜!我要死了!”

纪真宜吓一跳,转头看见丁纷纷水红的眼睛,其他栏目的人看了过来,他连忙把她牵到外面休息室去,“怎么了纷纷?”

丁纷纷是个甜美挂的女孩,家境富裕,“真是没一个能从男朋友手机里活着出来,恶心死了!我还特意跑回来跟他过七夕,你知道吗?他昨天给我转了1314块钱,我给他转了5200,结果这穷逼从我那5200里转了520给一个大三的小女孩。”

她又要气哭了,“我看那女孩还发什么‘爸爸来给我喂糖了’,这女孩说是他包的,还不如说我包的呢,他算老几,中间商给我赚差价!叫谁爸爸?来叫老娘我!”

纪真宜都给她说乐了,丁纷纷下午要上镜,擦了眼泪补妆,跟纪真宜说那穷逼会再来缠她,叫他假扮她男朋友去羞辱一番。

纪真宜说好。

周一例行要开会,会上严正说明了新闻里用的国家地图绝对不能出岔子,要是缺哪块少哪块,大家一块滚蛋。

罗总可能事后想起昨晚说的是南关口,会上明里暗里夸纪真宜挽回,“……大家还是要努力为栏目争荣誉,像我们纪老师去年就得了台里的爱心记者称号。采访低保户廖淑贞老人,年轻时对国家有贡献,但晚年生活困苦,纪老师慷慨解囊当场捐助五千元嘛!”

电视台大家都互称老师。

同事起哄,掌声雷动,纪真宜装出一副荣誉加身的样子,“过奖过奖”地站起来。

罗总接着说,“台里也很为这种精神感动,特地奖励了我们纪老师250元。”

顿时切声四起,好一个二百五。

纪真宜又坐下了。

开完会,大家三三两两都走了,纪真宜去八楼机房接着剪片子,正好罗总来逛机房,“怎么还在?”

纪真宜存好档,“正要走呢。”

罗总叫他留一下,两人去机房外面的环形窗抽着烟聊天,“你们应该早听到风声了,你们二组申圆喆要调去演播厅,空下来这个缺,我和毛总的意思大致相同,不是你就是田心。”

“哦,就他吧,我当个副的就行。”

罗总说,“哪有副的?”

“没关系,名义上做个副的就行。”他笑起来,“您看我这人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不还把南关口听成西关口了吗?再说他比我需要,也比我合适,我无官一身轻,当不了大任。”

罗总说,“我看不是。”

“罗总那您真是看走眼了。”

“嘿!”罗总作势要发火。

纪真宜麻溜往电梯跑,嬉皮笑脸,“谢罗总栽培,发工资请您吃饭。”

话出口又愁得直拍脑门,哪还请得起饭啊,撇去寄给他妈的那一半钱,等他付完谢桥那9999块钱房租,估计吃根贵点的冰棍之前都要给自己打个气,“加油纪真宜,你值得!”

第四十四章 等啊等啊等啊

其实说来纪真宜和田心收入都不低,虽然自嘲一句新闻民工,可电视台记者大小是个招牌,总有外快赚,台里外包的活分配到他们也有提成。田心还无心插柳柳成荫,做成了个挺有名气的自媒体,每天忙得连轴转,但收入非常可观,可惜家里背债。

纪真宜能画能拍,私活公活都接,挣得虽多,但买起镜头来也花钱如流水。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瘦猴还在邻市出差,微信上和他说了一声,收拾好行李,打个车去谢桥那了。

半路叫师傅停一下,去买了个蛋糕。

进小区时正好遇上谢桥下班回来。

他看谢桥又穿着西服,觉得银行工作也不容易,大夏天都得裹两层,虽说工作场合大多在室内,可也总有外出的时候。又一想自己拍新闻成天在外面跑,不由有种农夫操心皇帝起夜撒尿穿鞋会麻烦的杞人忧天。

谢桥顺手帮他提个箱子,开了门进去,“等会儿把你指纹存上。”

纪真宜把蛋糕拎起来,“谢总,切个蛋糕吃吧。”

谢桥有些不解地看他,好像在思量今天是什么日子。

纪真宜笑起来,“恭喜我搬家。”

“我吃过饭了。”

“再吃一点点吧,买都买了,当饭后甜点好了,不会很腻的。”

谢桥被他缠着,勉为其难地坐下了,拿小圆勺斯文地吃进嘴里。

纪真宜坐对面看着他,年少的记忆浮光掠影般泛上心头,谢桥吃红豆米糕,吃栗子,吃小曲奇,笑着对他说“好吃”的模样,好像在近在昨日。

谢桥突然抬头,纪真宜心都横跳了一拍,垂着眼心虚掩饰。

“早上,我没怀疑你要拿我的钱。”

纪真宜有些错愕,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我知道啊,当时就是刚醒脑子乱,想茬了。你要真怀疑我拿你钱,也不会还把房间租给我。”纪真宜笑吟吟地看着他,深深的,简直要把他融在眼底,“是我错了,误会你怀疑我,对不起啦谢总。”

纪真宜晚上一个人在卧室收拾行李,蹲在地上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多是衣物和摄影器材。一直到箱底收着的贝壳和红绳,旁边还有一罐子贝壳。

红绳很老旧了,上面挂着的银铃铛都氧化发黑了。他以前整天戴着它,心都像吊着块石头一样沉沉坠着,多看一眼,五脏六腑都要搐疼。

红绳断掉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不是韩放筝放过他了,是他放过自己了。

鲁迅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句话后来又传演成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

他想,不管怎么说,韩放筝死了都是个悲剧。不是因为他才悲剧,是韩放筝本身就是有价值而又美好的,撇开纪真宜不谈,这样一条恣意鲜活生命的逝去本就让太多人无法释怀。

纪真宜未必是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但他一定是最自我折磨的。他难过的时候,好像一条鱼,身上每一块鳞片都在切割他的皮肤,看不见的鲜血淋漓。

人的情绪是很驳杂的,而且矛盾。

其他人也这样,希望他为韩放筝的逝去难过,却又不希望他长久的耿耿于怀,他们希望他有度的悲伤,从哀痛欲绝到释怀坦然必须是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递进的过程。

该难过的时候他不能走出阴影,要不然是畜生,该重获新生的时候还形单影只,又劝他忘了吧。

到底是时间在做刻度。

他不想再困囿不前,他不想永远在背负着回忆那片雨后的阴霾下踽踽而行,他想被牵着跑进粲然欢欣的春光里。

谢桥回来了,这个不一样的谢桥,他也喜欢。

纪真宜想,喜欢就喜欢,多简单,喜欢就追啊。

经年未见又怎样?

只当两个全新的人,溺进了一场全新的爱情。

他把红绳和贝壳收进抽屉里。

田心的电话是十点多来的,纪真宜坐在床沿,穿条短裤两腿交叉着接通电话。

“消息太多了,我才看到,得把你置顶才行。你搬哪去了?怎么不再等几天,我帮你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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