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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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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墙站了起来,散了发髻,乱了衣衫,脸还是那张绝色无双的脸,却多了无畏的悍勇,死气沉沉中伴生坚毅和希望,像荒原上护崽子的母狼,见人就抓,见人便咬,力气之大,能生生将手臂上的肉撕扯下来,连那些在北方常年餐风饮露的糙汉子,也忍不住发憷,往后散开。

虽只退了半步,却叫高念硬生生用头撞出了一道缺口,但等着她的不是绝处逢生,而是一柄闪着银芒的长|枪,枪尖系着红缨,枪身刻着一个斩字,从她前胸贯穿。

瘦高个收枪,柔弱的人儿如枯叶般,摔倒在地上:我我的孩子她用手拼命去托住肚子,却摸到湿润的热血。

既然没有,就撤吧。瘦高个侧身而立,冷冷扫了一眼,说完,一抬手,那柄长|枪扎进了高念的肚子。

高念无法转动脖子,只能眼白下翻,努力向下半身看去,可浑噩的意识终将她吞没,连眼珠也无法转动,只能在一片火光和血色中使劲儿往前伸手,抓住今生最爱的那抹扛刀的影子。

夫君

纤纤素手落地,腕上那只透亮的翡翠手镯,重重磕在地上,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而后急速黯淡。

红颜殒命,命如纸薄。

撤退的瘦高个漠然地从高念的手指上踩过,脚后跟压着手镯,发出一声脆响,他皱眉低头看去,身侧的一个小弟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多嘴提醒道:听说江南有这样的传说,说玉器有灵,可以庇护主人。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信,因为他们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瘦高个冷厉地横扫一眼,呼出一口热气,冷笑着碾了碾靴底,将那只镯子踩成碎片。

出了院落,不远处的风崖上立着两道单薄的人影,苏明提灯,姜夏拢紧大氅,盯着炫目的火焰,右手掩住口鼻,轻咳了两声。

瘦高个从他身旁走过,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也许我们该从小兽林王的身上着手,这个病恹恹的公主,换作是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姜夏嫌恶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血污,别过脸去,淡淡道:做事不要太绝,辜二哥。

辜行文停下脚步,露出天方夜谭般的不解:小夏,当初你对付卓家的时候,可不是如此,你虽然从不亲自动手,但所有的计划都在你的掌中,你比我狠多了。

那个时候

姜夏垂眸,陷入深思

兴宁三年(365),他的父亲还没有死,白姑失踪后天都教不但没在风雨飘摇中夭折,反而让大祭司力挽狂澜,滇南易守难攻,从外击破不易,只能挑起内斗,可正当布局之时,可以抗衡的爨家却先一步内讧,计划被搁置,父亲指派他东去宣城,抢掠卓家的七溟石,并嫁祸天都教的巫咸大祭司。

从那时起,他彻底接受了姜玉立的思想,为了最后的目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辜行文绕着姜夏缓步走:老师当年说过,要成大事,必要牺牲,你我连自己的命尚可看轻,更何况是别人我们注定要成为,黎明到来之前,最见不得光的刀。

苏明提灯的手一紧,却没有干预,只见辜行文稍一踮脚,凑到姜夏耳边,轻声说:霍老大和我说了云中村和泗水的事,你不该去见他,你我都是没有后路的人,只能前进,不能心软。

我没有心软,否则也不会让你带着斩家枪来这里。姜夏矢口否认,奋袂而走。

这就对了,辜行文阴恻恻笑着,瞧看自家小师弟的背影,最后两手一摊,让风从指尖漏过,听说真正的斩家枪耍弄起来,如河朔最艳烈的花,如高天最迅疾的风。小夏,不用担心,东西虽没有找到,但高念一死,斩家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我的高念

PS:最近有小可爱评论问到读者裙,想了想还是可以建一个,于是打开了万年不用的鹅厂号:舞衣思衣尔舞陆尔尔(/ω\) 进群暗号书中任一角色名,请看公告,严格遵守~如果能把群名称改成读者名就更好啦。

再ps:不强求,毕竟我也是长期潜水希望不要半个月就解散了,那就太惨了

感觉好像打小广告的,脸皮薄,只敢说一次哈哈哈哈溜了溜了~

第252章

太元二年(377),春回大地。

当初衣冠南迁, 咱这河间几郡, 却很留了些乡绅豪族宁死不走, 为了抵御外族,修了不少坞壁,一开始只是召集宗亲,后来那些走不脱的流人也来投奔。石赵灭了后,很多像公子这样的江湖游侠儿慕名而来, 活络了人气,这不,又是演武,又是比试, 皇帝老儿也管不着, 就成了您现在看到的这般模样。

赶牛车的车夫在河间三镇土生土长, 听说以前是给坞堡里的宗主喂牛马的,几近年迈, 领了抚恤出来含饴弄孙, 但是劳苦惯了,老头闲不住,又捣鼓了一辆破车, 没事儿给那些走南闯北的练家子松松腿脚。

没听见回声,车夫向后探了探脑袋,唤了两声:公子?公子?

听着呢,你接着说。回应从车板上圈拢的麻布袋子中间传出来, 说话的人脸上盖着竹简,遮挡晌午最盛的日光,两眼一闭,最是疲惫慵懒。

得嘞!车夫见人没瞌睡,笑着露出缺牙,兴致上头,那精神样儿比年轻人还得劲儿,现在整个河间,大大小小的坞堡有上百座,有自个儿的部曲和佃农,衣食不愁,退可守,进可攻,那可是老厉害了!小伙子,你是不知道,俺年轻时候,那个顶有名的什么什么刀谷,一声不响就给石赵那群羯贼灭了,可你再看看咱这儿,是屁事儿没有!

闻声,车上的人拄着短剑,稍微坐直了身子。

刀谷立身太行山,江湖名望虽重,但毕竟人丁稀少,门人统共不过二三百,还是将锻刀的,做杂役的,搞伙食的一并算上,但坞堡却不同,虽然里头的人论武功,比前者不及,但流人汇集,最少也是千户之数,佃农耕种,自给自足,压根儿不怕围剿,死守几月不成问题,更不必说,如这老头所言,还有训练有素的部曲,拉出去便是不容小觑的军队。

说白了,打仗的活儿,还得靠人,人多就算良莠不齐,也能靠命堆出来。

现今最大的,便是燕都的斩家堡了,宗主斩北凉一手花枪耍得漂亮,拿你们游侠儿的话说叫什么武功盖世?对!就是武功盖世!远近的散堡,都要把他高高供着!喏,就是这儿了车夫努了努嘴,把架车的鞭子一甩,指着前头如城墙一样的坞壁,同车上的人招呼。

闻言,牛车上的男人顺手抹掉遮脸的竹简,侧目前看,只见一座雄伟巍峨的城堡立于眼前。厚实的外墙体延伸,四面合拢,圈地而治,那坞壁高垒,直耸入青天,可蔽日月。堡中城垛,雉堞,箭楼,瞭望台一应俱全,毫不夸张的说,便是一座小型城池。

车夫以为这堡垒气势叫外来人看花了眼,脸上有光,语气更是喜滋滋:听说斩家堡是从王莽搞那个新朝时候开始便在这儿立身的,别的地方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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