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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得挺干净。

西南角是井,孙元起嘱咐那家人把孩子看好,别出什么意外。那家人都恭敬地答应了。

南厢房以前是仆人住的,老北京有句话说:“冬不暖,夏不凉,有钱不住东南房。”说得就是东南角的房子不好住人。孙元起还是第一次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以后就没管。这次是第二回。

看了一圈,又回到院子中央。

老佟扯扯孙元起的衣角,低声说道:“孙先生,俗话说得好,教妇初来,教儿婴孩。这些奴仆刚来,要赶紧立下规矩,才好管。现在不管,以后可就不好管了你给他们说说吧”

那一群人也好像知道规矩,都站在那儿,准备听孙元起训话。

孙元起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想了一下,清清嗓子,就开始说:“我叫孙元起,字百熙,是个老师以后你们叫我先生,或者老师,都行。对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估计普通人家没这么问的,一时之间大人都不说话。那个小男孩却喊出来:“先生,俺叫赵大毛。”

中年人“咣叽”给了赵大毛一巴掌,才拘禁地说:“先生,俺叫赵多福。这是俺家里的,赵李氏。这两个是俺家小子,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毛。这是俺闺女,叫彩珠。这个丫头姓宋,叫桃花。”

这名儿,还真乡土气息别说,这名字还挺好记的。孙元起大致有个印象,接着说下去:“我这儿没有太大的规矩,主要是学生经常来,你们准备好茶水就行。对了,偶尔有洋人会过来,你们不要怕,也不要乱说话。这是第一。”

他们都盯着孙元起看,不说话。

“第二,因为偶尔会在这儿上课,所以平日不要太吵,要打闹,就到院子外面去,明白么”

他们都点点头。那个中年人给了俩小子一人一巴掌,估计是平时经常闹腾,现在教他们记住规矩。

“第三呢,要讲究卫生,经常洗澡、经常洗衣服、不要随地大小便。”孙元起,看见他们都是黑乎乎的,想到了这一点。

又想了想,补充一条:“在院子里,要学着说普通话。你们的山东话,我听不大懂呢。”

一院子人,都是满脸疑问。最后还是老佟问了句:“孙先生,普通话是什么洋文么”

孙元起拍拍脑袋,才想起这时候还没有“普通话”这一说,只好换个说法:“不是洋文,就是咱们北京话。”

“哦,官话啊”老佟若有所悟的样子,狐假虎威的训道,“以后,你们都要学说官话,知道么这是天子脚下,可不是你们山东。”又说:“孙先生,请继续说”

孙元起说:“暂时没有了,以后想到什么,再交代吧。”

“这就没啦”老佟有些失望。

孙元起点点头:“嗯,没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那我说点儿。”估计平日里老佟没有这么威风的时候,今天要趾高气扬一回,“孙先生是咱们京师大学堂的教习,大学士孙大人和美利坚公使联名推荐,老佛爷特地任命的普天之下,没几个人学问超得过前些日子,英吉利和美利坚的洋鬼子们,不远万里跑来,就为了见孙先生一面。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敢有什么不轨,打死是轻的”

听了老佟这番杀气腾腾的话,一家人都缩着脖子。

说着讲着,就下午四点了。冬季里,天黑得早,这时候太阳都快落了。可人一多,问题就来了。比如晚饭,现在去买锅也来不及了,还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呢。只好给老佟一些钱,让他出去买些馒头回来,算是晚饭。老佟应声去了。

再比如住宿。西厢房肯定是不行的,以后还要用来上课。其他屋里还没有收拾呢。只好说:“老赵,你们把东厢房和南厢房收拾一下,晚上好住。”

老赵也应了,带着一家却先收拾南厢房。南厢房本来就是给人住的,里面都是有炕,只有没有席子。还有一些不知干什么的杂物,那几个小家伙倒折腾得不亦乐乎,不时发现什么新鲜物事,发出一阵欢呼。大约老赵和老赵家的时刻记着孙元起的规矩,小孩子一叫,一个大巴掌就甩了过去。

孙元起也不管,自己一个人踱回堂屋,思考什么时候去拜访康格先生,以及以后的打算。

天蒙蒙黑的时候,孙元起去南厢房看了看,老赵一家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南厢房只有两间,但每间都有炕,只是有些坏了,用东西填上,再铺一层铺盖卷,马马虎虎能睡人。老赵带着两小子在外面忙活,老赵家的则带着俩闺女在里屋收拾,估计睡觉也是这么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收拾出来,堆在外屋的炕前面。

老赵见孙元起进来,放下手中活儿:“东家”

“啊”这叫法真新鲜。

老赵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纠正,怪腔怪调地叫了声“先生”。孙元起知道他是想学说官话呢,可这一时半会儿谁学得会

孙元起不在意,问道:“收拾好了没晚上能住下么”

老赵连声说:“能,能这可比逃荒时候好太多了”

老赵家的也走出来,她那十三四岁的闺女扭扭捏捏地跟在后面,不太敢见人,倒是那个叫红桃的小丫头,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先生”。

老赵家的说话还是山东味儿:“先生,有些东西收拾出来,还能凑合着用。好比那件夹袄,补补还能穿。就放在炕上了。这些朽烂不合用的,都堆在这儿,您看”

孙元起答道:“你看着合用,就留着用;不能用的,明天给扔了。对了,等会儿去我那儿抱两床被褥过来,再拿个火盆。北京的冬天可冷得厉害。”

老赵夫妇连忙说:“现在这样,就再好没有了。被子、火盆,却是不用的。”

正说着,老佟回来了,拎着一大两小三包东西。孙元起连忙招呼大家洗手吃饭。

“吃饭喽”大毛、二毛顿时欢呼起来。

“咣”“咣”老赵又每人赏一巴掌,骂道:“吃货”

冬天,从井里打出的水感觉是温的。洗了手,大家都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墩上。老佟打开那个大包裹,却是杂面馒头,推到众人面前。二毛伸手要拿,又被老赵抽了一巴掌。

再打开一包,却是咸菜。

老佟把另一包递给孙元起,说道:“孙先生,这是您的。”

孙元起疑惑地打开,却是四个白面馒头。对于白面和杂面,孙元起感觉没有什么差异。大学食堂里面,杂面馒头卖的可比白面馒头贵。当下,将这四个馒头分别递给那四个孩子。孩子拿着馒头,望望孙元起、又望望自己的父母,都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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