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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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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点点的长大,满了八岁原先肉乎乎只长肉不长身子,总叫她阿兄担忧的小身板才开始抽条。

身子一年年逐渐褪去圆润,面容显现出小女郎的精致玲珑,只那自年幼时便圆乎乎的眸子没变几分模样,不改幼年的黑亮通透,却又往其中揉入了靡丽水光。

自贞宁十一年,燕王出兵襄助谢家平息了动乱多年的河间郡。去岁,朔北军更是接连大捷,收复了被羌人夺取多年的武威十二城。

至今,燕王势力遍布整个北地,甚至侵入河间,河内等腹地,简直一呼万应。

八年一晃而过,转眼间来到贞宁十五年。

......

春三月里,燕王自武威班师回朝,入京领赏。

一列由千余燕王卫护送的车舆也自朔州缓缓南下入京,帝亲下圣旨迎燕王家眷入京,已慰太后思女心切。

三月二十二,护送晋陵长公主与安乐郡主的车队绕开四处流匪南下入京。

然各处动荡,纵使有意避开也无济于事,这群奢华仪仗落在此地更成了强匪眼前的诱饵,便是有王卫护送的一行人等也不敢掉以轻心。

齐大人为此次天子派遣前往朔州迎燕王家眷的礼官之首,任务便是护送晋陵长公主与安乐郡主平安入京。

担忧流匪,护卫们将两辆承载贵主的马车里三层外三层护住,便是连齐镜敛也策马护在那晋陵公主与安乐郡主车舆之外几寸,如此才算一路安稳。

中途,有从京中而来的官员趁着休息时与他问道:“齐大人可有见过安乐郡主?昨日我恰巧见到,果真是...啧啧啧,都道安乐郡主天香国色,果真名不虚传,叫我说,这一入京只恐怕要将京城女子都比了下去——”

齐大人能被帝王亲派为礼官之首,自然是一副好仪相,眉飞入鬓鼻梁直挺,下颌宛如刀削一般,绷直的嘴角带着年轻郎君的放荡不羁,一身圆领窄袖袍,直挺又利落。

两位贵主的车舆华贵,足足套了六匹马,内中车窗帷幕层层叠叠无人可窥探,除了经过驿站时那位安乐郡主会在侍女护送下移步,齐大人自然没瞧见那位贵主容貌。

他凝眸看了一眼那位礼部官员,拧眉道:“都道妇人长舌,我看不然,至少比起你还差的远,怎么如今连郡主也敢编排了?”

那人被骂了,面上讪讪,齐大人却也懒得再去管,骑着他那匹浑身乌黑四角雪白的马一路往车队后去巡查。

虽为大梁首屈一指的士族子弟,齐镜敛公事上处理的从不出差错。

以往两日都是这般,这日许是凑巧,他□□马匹经过那辆黑漆翠盖珠缨车舆旁,上面忽的咕嘟咕嘟滚落一颗足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齐大人翻身下马捡起那颗夜明珠,将其沿着方才滚落下来的车帘缝隙,重新滚了回去。

做完这事他正打算离去,忽的听见车内传来簌簌轻响,接着,那金丝帘下摆被一双莹白玉手掀起。

碎金夕阳下,车内探出来一张雪白面容,只露一张面容,便已是罕见的朱唇玉面,姿容无双。

车内女郎面容稚嫩,声音绵软,尾调又氲着糜丽气息。

“谢过大人。”

齐大人微怔。

女郎沿着车帘缝隙将手上的明珠举了起来,那掩藏在车帘之后的身姿也浮现出来。

头梳着朝云近香髻,身着巧夺天工似绿波波光摇曳的霞绶藕丝缎束腰连裙,绣金莲的袖口下皓腕呈露。

那番夕阳下渡了璀璨金边的明艳之姿,光彩夺目,流光绮丽。

那女郎又复说一遍:“我说,谢谢大人啊,帮我捡上来。”

见到的那一幕,齐大人恍惚明白起,何为天香国色,颜如舜华——

也是,郗氏素来好相貌,既是那位姿容绝艳的燕王之妹,姿容又能差到哪儿去?

齐镜敛回过神来,他双手合袖朝她微微一礼,“安乐郡主客气,臣举手之劳罢了。”

十五岁的女郎,眼角眉梢都是源于天光的绚丽漾影,她唇角自带叫人恍然的浅笑,露出一排洁白软糯的贝齿,“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两日好像都没见过你?”

“长乐公镜敛,奉命迎郡主入京。”

齐镜敛心道,你没见过我约莫是每日起的最晚,睡得最早,平日里在车舆内与婢女只顾着下棋打牌,拿着夜明珠当球踢,与他巡查休息时间恰巧都错开了。

“哦,原来你是长乐公啊。”女郎轻声软语。

齐镜敛本以为二人只是这片刻接触罢了。

不想等他巡逻完回来的功夫,见有许多流民朝着他们车队越凑越近,伸手朝着他们讨要吃食。

齐镜敛一路视若无睹,只命护卫将流民阻拦在外道,不允许靠近。一扭头却瞧见方才那位郡主掀起车帘,在将自己手中的糕饼一块块丢去外头,给那群小孩儿哄抢。

齐镜敛连忙策马上前,握住那纤细手腕,面色有些不愉夺过小姑娘手中的糕点。

“饿殍百万,郡主你以为你手里的这些糕点能喂几人?”他忍不住问她。

他们带的兵马多,倒是不在乎出什么大乱子,可这群流民见到了粮食,一个个围上来真乱起来,耽搁的可不是一时半刻。

珑月本也是偷偷给的,不想这般快就被发现了,她面上闪过窘意,慢悠悠缩回手。

“我本来只是看一个小孩儿可怜,打算偷偷给他丢一块桂花糕过去,怎知那小孩没抢到,反倒是那群人一窝蜂的涌进来......”

她也害怕啊。

“如今正是春日里,我方才瞧着有大片的土地,若是耕种,总不至于饿成这般模样。”

那种饿肚子的滋味珑月总能感同身受似的,想起来她便觉得心酸不已,总想能帮他们一把。

齐镜敛听了后,语气没有半分起伏情绪,道:“郡主真是说笑,这才只是些许流民罢了,真要往南地看,申州、黄州,更是饿殍千里,郡主若是心里不舒坦那便不要见,这些人是救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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