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8节(1 / 2)

加入书签

瑜珠知道她是不舍,周家这么好的门脸,这么好的宅子,每月给她们的银子都照自家女儿的份例给,她一个孤女,如若可以,也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可她如今闹出这种事,已经注定是要受主人家不待见的了,或许她们看在老夫人的面上,平日里还会给她几分笑颜,但也终究不是心甘情愿的。

与其这样留在人家家里讨人嫌,不如走了一干二净来的痛快。

她打定主意,翌日清晨去陪老夫人用饭的时候便叫云袅打包好了包裹,到时候直接辞行。

哪想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是十万个不同意。

“你走什么走?难道因为那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就要走?你出了周家,还能去哪?你不许走,你走了,你叫我日后去地底下,如何去见早就过世的你祖父祖母?去见早就过世的我夫君?说如今周家这么大的家业,我却连个恩人家的遗孤都保不住吗?”

老夫人握着她的双手,老泪纵横:“好孩子,明年开春就是我七十大寿了,我还指着你陪在我身边,热热闹闹过个寿辰呢,你看你昨日及笄,我都陪你过来了,你好歹也陪我老人家过个寿才说的过去,是不是?”

原本神情一直未怎么松动的瑜珠听到七十大寿,果然显露出了几分犹豫。

这样的寿辰于老人家而言,已经是办一次少一次,老夫人这些日子对她的疼爱不是假,她不陪她过寿,倒也实在说不过去。

老夫人见状,趁热打铁:“我知道,你不想再待在家里,是担心日后那两房人见到你会心生厌烦,但我如今还活着呢,周家要说做主,也轮不到她们俩来做你的主。你只管待在我的慈安堂,平日里去哪都叫陈婳陪着,她们总不敢对你胡作非为,说三道四的。”

“你若是实在过的不自在,等明年春,明觉的亲事定了,我就先给你也物色一个好人家,叫你平平安安地嫁出去,嗯?”

瑜珠娇嫩的脸蛋听到这,悄悄染了半边红晕:“我不,不急着出嫁。”

老夫人破涕为笑,叫她伏在自己膝头,疼她的目光就如同疼爱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自那日之后,瑜珠便再没提过要走的事,也听老夫人的话,平日里无事就不常出去走动。周家子嗣繁茂,多她一个表姑娘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她只有在冬至、年节这样全家都要聚在一起的时日才出来,跟众人见一面,就算出门也是默默跟在最后,不打扰任何人。

陈婳有时都说她是太闷了,得活泼些才行,但她每次都只是摇摇头,自己安静地坐在窗前看书,十年如一日。

转眼,瑜珠到周家已经大半年了。

老夫人的寿辰在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来的客人也多,有些是本就家在京中,生辰那日才过来的,有些是早早地从豫章等地赶来,已在周家住了小半月的。

近一月,慈安堂每日都是人挤人的热闹,这日更不例外,瑜珠被吵的看不下去书,只能被陈婳拉着去外头的园子里逛逛。

可惜园子里也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被周家请来赴宴的客人。

寿辰宴定在午时,如今还只是半上午,望着满园子的贵妇小姐,瑜珠又想要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去了。

但是陈婳拉住她:“走什么?他日你也会是她们当中的一员,这种场面定是要适应的。”

瑜珠不解,自己只是个商贾出身借住在这里的表姑娘,就算老夫人会用周家的面子为她议亲,但怎么也不可能会议到这些达官贵族头上,顶多是个瞧起来有点出息的穷书生,已经科举中第、有个小小的一官半职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陈婳说这些,真是太抬举她了。

但是陈婳看着她这张脸,却笃定道:“无需妄自菲薄,就凭你这张脸,出去可有的是侯爵府伯爵府的纨绔公子等着呢。”

瑜珠赶紧摇摇脑袋:“那些人即便是等着也只是玩玩儿罢了,待到真正要议亲的时候,定是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姐姐快别取笑我了,叫人听去也丢人。”

陈婳却似乎就喜欢逗她,越看她脸红,越觉得有趣,“那小瑜珠,我问你,如若现今有两个同样出身,同样俊美的男人摆在你眼前,但是前者博学多识,不苟言笑,后者幽默风趣,风流倜傥,你选谁?”

瑜珠想了想,问:“风流倜傥的那个与前者一样博学多识吗?”

“那倒不,但也算饱读诗书,只是可能离科举中第还差了点。”

“那自然是前者。”瑜珠这回不假思索便道,“同等家境,后者饱读诗书还无法科举中第,想来只是个绣花枕头,将来做别的,也不一定能成什么气候。”

灼灼几朵桃花之下,陈婳盯着她言之凿凿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不死心地问:“那如若前者十分刻板无趣,你即便嫁了他也可能一日都说不上一句话,毫无夫妻乐趣可言呢?”

这大庭广众的,瑜珠不懂她为何突然就想到了这些,不过瞧她的脸色,她似乎又有点明白,也许是老夫人正为她挑了这样两个男人,叫她来选呢。

她抱着十分严谨的态度,认认真真与陈婳道:“那我还是选前者,至少他是真的有才有学,刻板无趣什么的,只要能给我自由,我才不将希望整日寄托在他身上,自得其乐不就好了?”

陈婳默默地看着她,映着粉嫩桃瓣的眼底藏着她读不懂的深邃。

直到许多年后的一天,瑜珠回想起今日这般场景,才知道,她原来早就在试探她的心境,也原来,早为她安排好了接下来根本没有选择的命途。

作者有话说:

是的,所以罪魁祸首是婳~

第9章 喝口水

她彻底晕厥

陈婳听完瑜珠的话后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魂不守舍,之前还兴致勃勃想要参加的交际应酬如今是一样都不想去了。

午宴尚未开席,姑娘们都还在后院扎堆玩乐,有的在折花吟诗,有的在投壶射箭,有的在击鼓传花,还有的在对坐围棋,瑜珠和陈婳静站在假山边上的桃树底下,不引人注意,但也并非是全然没有人将目光落在她们头上。

“韶珠,这便是你说的来你们家打秋风的两个亲戚?”武陵侯家的姑娘武湘君坐在一边廊下,手中慢悠悠地晃着一把团扇,细眯起来的一双凤眸有条不紊地打量着陈婳和江瑜珠,许久未有移开。

周韶珠含蓄地笑了笑。

她和这武陵侯家的姑娘其实交情并不怎么样,但架不住她早听说过此人的脾性。因为她自己生的满脸麻子,每日晨起都须得上许多的脂粉才能将自己原本的容貌遮住,所以她看不惯一切美丽的东西,但凡是天生丽质出现在她面前的,她都觉得是炫耀。比她位高者她自然不敢说什么,但位低者,便时常要吃她的教训,受她的讥讽。

距离江瑜珠上次生辰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周韶珠在家中一直装的是温柔贤淑,知错就改,半点不敢再对她冷嘲热讽,恶语相向,如今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借刀杀人,她才舍不得放弃。

“是啊,就是那两个。”她应和着,仔仔细细道,“左边那个明紫色衣裳的,是我们家老太太的侄孙女儿,豫章陈家的姑娘,上回在王家的宴上,你当见过的;剩下那个便是去年才来投奔我们家的,自家从前是经商的,被褚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才来我们家打秋风,亏的是我们家老太太仁慈心善,才将她收留了。在府上是成日成日的不理人,也不用学规矩,还能领月银,过的可是比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小姐要自在多了。”

武湘君冷笑一声:“原来是商户女。”

“是啊,商户女。”周韶珠道,“从前我还当她是表姐妹,好心关照过一番,哪想就因为她及笄那日,我不小心将她的一盏花灯错扔了,她便记恨上我了,居然找到我大哥哥告我的状,害得我和玉璇在祠堂里罚跪了足足半日多。”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