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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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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初见时,她一身烟粉色校服短裙,跪坐钢琴旁,乖乖从他手里接过雪糕的样子。

想到再见的雪夜,她戴着乳白色贝雷帽,撑一把透明伞颓丧地走在长街,一见他就惊得跑开。

想到她在停车库拉住他,说被跟踪害怕,悄悄往他身前靠近,那时应该是第一次,她打起他的主意。

后来拍卖会,她跟他叫价,算计和他见面,现在想想她故意使坏也就这么回事,记得深的是那天,她穿着丝绒小黑裙,戴红桃耳坠,从高一阶的楼梯上蓦然回首,极近的距离睫毛轻眨,眼尾一抹娇艳。

柔柔问他,贺司屿,你可不可以让着我点儿。

那画面很美。

美到他有一秒的停顿,去想自己可能也无法免俗。

只是当时的感觉并不强烈,出于Zane的人情,他对她有过几次援手,结果这姑娘算计他算计得越发明目张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当初,他直白问她千方百计接近的目的,她却说钟意他,想和他交朋友。

贺司屿这辈子唯二信过的谎言。

一是幼时听贺朝的为父亲泡茶。

二就是信了她说钟意他的话。

利用就算了,他自己容许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结果这姑娘连钟意都是骗他。

小没良心的。

这段时日,他常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摘下金丝眼镜,阖目捏着鼻梁,一面烦躁自己居然着了个小女生的道,一面郁闷自己对她怎么都恨不起来。

她好像天生有着降服他的能耐。

哪怕是一拍两散了,还要每时每刻地钻进他脑子里,勾着他追忆有她的日子。

喝个酒,都要想起那夜她醉醺醺地扑在他怀里,对他哭,说没有人爱她,要他疼疼她。

甚至某一晚酒宴上,有个戴贝雷帽的女人,想起那姑娘过去常戴这种帽子,他目光不由停留了下,谁知主持饭局的老总误解他对人家有意思,当晚就要把那女人往他床上送。

他心绪烦乱,当场甩了脸子。

深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每每要泛起想她的思绪,贺司屿都有意去打断。

期间他的惊恐症发作过一次。

那晚纽约突降雷雨,窒息感袭击心脏,他急喘着,绷起青筋,手抖着扯开领带,仰躺在床上,止不住发冷汗。

神志不清的那几分钟,眼皮缓缓掀起一点,竟都出现了幻觉,她一身音乐会结束后的蜜桃色小礼裙,伏在床前眼眶红红,为他哭得伤心。

我出事了,你很难过?

当然啊。

贺司屿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智,擅长克制情绪,却在拉斯维加斯那夜,强吻了一个女孩子,当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看她红着眼睛说对不起,他甚至生出想强迫占她为己有的念头。

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他这儿得了好处,哪有不还情的道理。

可人家女孩子当真只是别有所图,并不钟意他,连骗骗他都不愿意。

爱而不得,恼羞成怒。

再三失控对她说重话。

他也会有这一天,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尤其后悔她最后到梵玺找他的那晚,明明想训她就不能好好吃饭,结果却是把她拒之门外。

药效渐渐发挥,惊恐的症状随之慢慢缓和,贺司屿喘气平复下去,神志却还是颠倒的。

他身不由主地抬起手,修长冷白的手指,一点点探向模糊视线中她的脸,嗓音低低的,薄弱又嘶哑:“宝贝……”

指尖刚碰到女孩子的脸颊,画面烟消云散。

眼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恍神几秒,他指尖慢慢垂落回床,不声不响合上眼。

感觉到某种情感在体内变本加厉。

比如,他当时有想要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再比如,他凭空生出荒唐的想法,假如她还有目的就好了,起码能笑盈盈地待在他旁边。

疯了。

真的是疯了。

她如空气般渗透进他的呼吸,无处不在。

这个旧金山四季如春的早晨,一杯咖啡,又让他走神。

“司屿,京殊特意过来,稍后你带她到医院看望你祖母。”

主座贺老爷子的话,拉回他渐远的思绪。

贺司屿眸子沉了沉,瓷杯从唇前移开,放落回桌面。

他还没说话,隔几张座位远的唐京姝美艳面容荡漾出笑,先开口:“贺先生是斯坦福金融商管双博士,我们还是校友呢。”

她主动搭话,贺司屿仿若不闻,拿起巾布轻轻擦拭了下嘴角,不搭腔。

他的脾气人所共知,气氛一室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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