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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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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顺着她的后项,在她转头之际,连绵处一条长长的血线,到侧项时,血线还是避开要害,蜿蜒着朝下而行。

本就单薄的衣襟被挑破,莹白的半边肩头在夜雨中显得尤为惑人。

一丝危险炽热的光从他眼底闪过,接着又是一串止不住的咳嗽,刀尖晃动着略提了提,他压下心绪,转了转刀柄就来回地在她身上比试着,眯着眼仿佛是在想象着将她皮肉切开的样子。

赵冉冉全然被他这副模样吓傻了,缩在地上散去了先前全部的勇气,雨势已经大到遮蔽了视线,她却连动手擦一下面上水痕都不敢,唇畔颤动着,想要发问,只是冥冥中在那等濒死的恐怖里,有种要被活埋的错觉。

落雨倾颓,列队行军的脚步声踏着水泽齐整而来。

见了这一场,阎越山微不可查得皱了下眉,他方才血战而归,上前不以为意地一甩脑袋上的血雾,谨慎地低声问:“大哥,怎么了这是,我赶紧让秦大夫瞧一瞧她?”

长刀忽然应声入鞘,段征偏过头,神色鬼魅一般地盯着他看了看,牵过侍从递来的缰绳,纵马之前,他极淡地留了句:“阎越山,你也该试着换换口味,这女人,本王送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恨意

他轻声说完了这一句, 举鞭挥了下就当先朝来路回去了,留下阎越山先是‘哦’了声,望了眼地上女子的伤势,指挥两个将士就要将人拖扶起来。

等回过味来自己方才听到的, 阎越山‘啊’得愕然惊叹, 铁蹄远去, 眼前哪里还有段征的身影,他随即回头, 目光不善地去看那女人。

夜雨滂沱,但见她穿的浅色夏衫上血色晕开又被雨水冲刷,夏衫脏污凌乱得贴伏在身上,显得狼狈孱弱。

就是这么个面貌有损的女子,却惹得那么个煞神栽了两回。

阎越山赶忙移开眼, 他跟着段征这些年, 战事上屡建奇功也非是等闲人物, 不过年过三十也没个什么爱好,单就是好些女色。那些莺莺燕燕的, 他看着喜欢, 拿来消遣正合适。

万花丛中过, 说起来, 像眼前这样满腹经纶的清雅女子, 他倒是还真没玩过。

阎越山心思百转, 只是万万不敢真的照段征的话去办。

他不耐地哼了声, 随手从战马侧袋里取了块冬天的毡布,阔步上前挥退左右军士, 将那块毡布往赵冉冉半破了的夏衫上一披, 大手狠狠地又朝她胸前系了个结。

而后, 他没好气地垂眸看她:“您请吧,赵姑娘。”说实话,倘若让他先一步寻着此女,那他或许真的会不动声色地一刀结果了她。

事已至此,赵冉冉抹了把脸,乌黑的鸦睫下,一对眸子无奈惶惑,却是拢了拢那块破毡布,感激地朝身前五大三粗的男人点点头,而后认命地朝前走去。

阎越山咂咂嘴,轻咳了声转过头故作不见,这个女人,虽说容貌不怎么样,如今在他眼里却已然等同是祸国妖姬般的存在,也不知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富贵权势都得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总要同这么个女子纠缠。

雨幕中,海浪阵阵拍打岸边的礁石,回去的路上,阎越山瞧着前头艰难行路的赵冉冉,他忽然觉着,这一回或许大哥会栽得更狠。

风雨里,女子背影孱弱踉跄,可他心里却觉着,那个从来未曾动过情的,向来持刀冷厉的少年,或许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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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时候,一行人除了百余先头部队外,另还有两船五百余人的援兵。原以为总要折损过半的,可回了蕉城一清点人数,死伤约莫只有三四十个。

虽说他们早就对应海岛山地的形势,操练过数种极为合宜的武器,狼筅、□□、□□、滕盾配合有序,然而这一回横舟的意外交锋,是连段征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战果。

回到蕉城后,又接到了闽地使节递来的求和文书,这样一路大捷至此,军士们自是丝毫没有畏战疲惫的情绪,甚至军中的士气到了从未有过的盛况。

段征难得的也觉出了志得意满的快意,他一高兴,下令重赏研制武器的匠人,同时许诺三军,待战事结束,定然上奏天子,依照军功对每一个将士赐钱论功。

“那议和之事?”手下几个心腹立在蕉城府衙的花厅里,正纷纷传看闽地来的文书,“河东王此番愿割地求和,甚至还说要送质子去京城呢!”

对于闽地开出的丰厚条件,几个人围绕北地旱灾、闵粤地势、甚至还大谈起了顺天的党争来,他们跟着段征大多也才三年功夫,虽然对他阴晴不定的性子颇为忌惮,却也知道,他们这位主将是个真正惜才的。简单来说,段征身上没有他们从前上峰那样的官僚习气,行事作风虽说酷烈了些,可只要他们有功业,这位主上,待他们算得上是忠义了。

因了这个,花厅里的这些人敢当着主帅的面,就那么毫无顾虑地说着自己心中所想,议论声不多会儿就成了争辩,而段征从始至终垂眸听着,看了眼天色已晚,他起身做了个禁言的动作。

“接下和议文书,让将士们就此好生歇几日。”他已然决定了的事,也就不需的再同旁人议论,心里记挂着另一头,他一面说一面就朝花厅外头去,到门槛前时,又回头对着那些主战派说道:“快马修书上京,若能讨得八千担粮,咱们十日后开拔,去灭了白松的老巢。”

背后应和声不断,出的花厅,他对着远处看守的暗卫一挥手,一道道黑影便似鹞子般翻下屋檐消匿无踪,事涉军机,他向来是粗中有细,从不遗留任何一种可能。

另一头,早已知道他这一个决定的阎越山,正占了蕉城县令的一处私宅,酒色温柔从昨夜起他就一头沉溺进去了。

玩闹了一整个白日,他醉醺醺得才起身擦了脸,正搂着两个美艳少女叫人摆饭时,院子外头响起仆人谄媚高声的迎合声,腿上一个绿衣少女迎面朝他又喂了口酒,他不及推开,段征就从外头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人呢?”薄唇轻启,他一身月色常服,惹的两个少女只以为是阎大将军的哪个富贵亲戚家的公子哥,不住得频频偷觑。

阎越山心里说了句果然如此,压下酒气一手一个将少女赶了下去,起身同样面无表情却恭敬道:“昨儿叫人治了伤,大哥说了那是个玩意儿,我粗人一个倒没甚兴趣,所以就给了底下人,这会儿只怕是在哪处军营里吧。”

说话间,他抬眼细望了眼前头人,但见段征神色微变,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要朝外头行去。

在他抬步跨过厅堂门槛时,阎越山深吸一口气,终是没忍住,朝着他背影高声说了句:“大哥!成大业者最忌讳有命门,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今日点个头,就是个手起刀落的事儿,你不忍心,我帮你去做!”

段征脚下一顿,头也不回地只说了两个字:“不必。”

见他背影转过回廊,阎越山愤然骂了两句脏话,而后他一屁股坐下,仰着脖子咕嘟嘟饮完了酒壶。

“将军哪能这样饮酒呀。”绿衣少女扭着腰咯咯笑着,上前去他舀过碗甜汤,“咦,方才那人是谁呀,恁俊俏的呦,您怎么还唤他大哥呢?”

仗着两人有过几次鱼水之欢,绿衣少女说话也并不忌讳。

然而下一瞬,她发出声短促痛呼,甜汤‘嘭’得连碗砸到了她头上,还没来得及回神时,脸上劲风袭来,她就被阎越山一个大巴掌扇到了地上。

少女被打懵了,捂着脸颊抬起泪眼去看那昨夜还同她如胶似漆的男人,控诉的目光同他微一相错后,男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她回过神连忙收起泪,当即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哀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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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段征快步到城南的军营时,天色已然半暗,因了他休整的军令,军营里头除了轮防值守的外,其余军士或是斗牌吃酒,或是围坐炙肉,还有的,自然是同城内几处花楼的女子寻欢呢。

他治军时严时松,只讲求实利,每每州县上有监军的文官来访时,就总觉着这处军队里透着股子匪气。

甚至因为这个,他还被参奏了几本,不过皇帝信任,也是丝毫无碍的。

入了军营,他看准了方向,脚下生风地就朝花楼女子所在之处行去。一路上,频频有参拜他的军士,他皆是挥手不语,脚下行路愈发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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