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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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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闺女笑出一嘴小白牙:“是我的衣裳首饰呀,爹不是说咱家以后就穷了嘛,我都背过去,背过去就不用买新的啦!”

再穷也缺不了她那点头绳、绢花、银步摇穗穗,唐老爷好说歹说,才劝得丫头把那一包袱留下一半,带了好看的一半走。

就荼荼是个省心的,一个小包袱就齐活了。

唐老爷方觉欣慰,却听荼荼笑盈盈说:“娘说我没出过远门,自己拾掇不好,行装置办不能缺这短那的,让我什么都不用准备,她全给我准备好。”

唐老爷没迷瞪过来,什么叫“她全给我准备好”。

没隔一会儿,外院的小厮来报:“老爷,华家太太来了!赶了两辆大马车,说是送给二姑娘的!”

华琼不讲究,这边传话的刚跑过来,她已经跨进院门了。

“这马车是我雇人做的,用的好木头,你们一路走官道,路平坦,车皮沉点也不妨事——荼荼不是好晕车么,这四轮的马车就不晕了,在车里缝衣裳手都不带抖一下。”

人亲娘为了闺女着想,唐老爷和夫人也不好拦,出门瞧了瞧那两辆车,好嘛,平躺着能睡开三个人,多少东西也能装得下,唐夫人一瞧就喜欢上了。

华琼先去看过了儿子,跟义山说了几句话,又把荼荼拉回房里坐下,跟闺女絮叨。

“你爹做事迂,堂堂五品官,挑地方也不挑个好的。”

“我查了查静海县衙所在,离天津府衙远,临海仅仅五十里地,走几个时辰就到了……娘知道你不消停,肯定要去海边玩,就在海边玩玩就行了,不能往深处走知道不?”

“别贪吃鱼鲜,性寒,吃多了要坏肠胃。”

华琼自己一堆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象,还像模像样地叮嘱荼荼。

唐荼荼哎哎应着,直听到娘说“跟男娃娃相处要有分寸,不是这个年纪的事就别做,心里要有数”,唐荼荼忍不住了,抬起两根胳膊,给了华琼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

“您放心,我都知道的。”

华琼不吭声了。

半晌,拍拍闺女后背,在这个紧实的拥抱里,她把自个儿那些没头没续的担忧都摁下去,有一重更深沉的担忧浮起来。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凡事多个心眼。我不知道你爹和你母亲怎么想的,但这趟出去做官,绝不是享福的事儿。”

“天津堂堂上府,地界不大,官员却分上府、直隶州、县三重,此地屯重兵拱卫京城,又是大运河的头……军、政、商错综复杂,处处都是陷阱。”

“娘你忙点说。”

唐荼荼摸出纸笔,抓着关键词记下来。

华琼却说不出什么了:“具体还没打问清楚,娘在天津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等我问清楚了,回头在信里给你细说。”

唐荼荼只好又放下笔,觉知自己想浅了,爹也想浅了,前路分明莫测难行。

“这记的什么?”华琼翻着她那本子瞧了瞧,前头两页记的是京城粮价涨了几成,再前头还有一些零碎的见闻。

——二十二日,看见恶犬咬伤路人,路人吓得操起扁担打恶犬,恶犬逃窜,报与街角武侯铺。

——二十三日,路过阳芫坊,看见有一户人家拆了院墙,侵街摆摊。市署卫役来查,两边争执一番,市署允许他们侵街占道做生意了。

华琼翻了几页,不知道荼荼记这些有什么用,只当是小女孩写杂记,读来倒也有几分趣。

她拍拍女儿的手,摸摸荼荼丰腴柔软的手背,这孩子,大半年来胖了不止一点半点。

“抽空瘦一瘦。”华琼轻轻唤了一声,放缓声音。

“你爹脑子一根筋,四十岁了活得跟十八一样,说好听点,他是赤子之心,说不好听的,他这辈子也长不了几个心眼了。”

她评价爹爹总有妙语,唐荼荼噗嗤笑出声。

华琼顿了顿。

“你母亲,不是我说她坏话,内宅妇人,眼界未必有你深远。县衙,前堂后院,又是衙门又是家宅,我给你拨十个人,把衙门前前后后盯起来,别人生地不熟的去了,衙门跟个筛子似的,让人算计了去。”

唐荼荼一口应下:“好!”

她手边没人可用,总有些时候不方便。

华琼:“这事儿我一会儿跟你爹知会一声。你把叶先生带上,此人门路广,满肚子心计,本来是个大才,委身你家做个先生,是因为他欠我几万两银子还不上,你好好把叶先生用起来,必有惊喜。”

“芳草你也带上,刘大刘二也留给你,嬷嬷里头我挑了两个你见过面儿的,古嬷嬷和关嬷嬷,都是稳妥人,带着几个能干的仆妇,工钱从我账上支,这几人只听你使唤,别让她们做了杂役。”

唐荼荼感动坏了:“娘!您真是我亲娘!”

华琼一个人比唐府全府都顶用,她心里明镜似的,阅历又能撑得起格局,看事情能跳出框架,冷静直观地看到事情全貌。

唐荼荼两腿没出过京城,还没修炼出这样的本事,听娘一说,她立马有了底儿,前途也不舛了,心里也不慌了。

“还有傅九两!你也带上。”华琼又恨恨磨了磨牙。

“那蠢才露了馅,叫他爹瞧出了端倪,这几天那老东西又旁敲侧击地跟他要钱,打九两那儿没要着,跑我成衣店里去闹了。”

唐荼荼呐呐:“……怪我,我不该出那馊主意的。要不您把东西还给他,让他们父子俩自己折腾去?”

华琼又拍拍她手背:“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

“九两还年轻,没被他那个爹带得根性不正,总归还是个好孩子。文玩和御物生意不能做了,他迟早要想别的门路,如此才能填上他爹那个窟窿——可他玩了十来年文玩,没别的本事,不是文玩造假就是赌石赌玉,都是要命的事,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沉下去。”

“咱娘俩把他们分远点,正好你身边有个精通生意的人,联系天津几位伯伯也方便。”

她一齐笼统交待了好多事情,唐荼荼牢牢记在脑子里。

话说完了,唐夫人亲自过来请:“华太太留下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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