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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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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最强水军麾下最精锐的水鬼,却死在了水里。

所以当时的护城河,到底发生了什么?敌人又到底有多强大?

陛下又是怎么逃生的?

她……受伤了吗?

萧雪崖折起纸笺,摸了摸已经干裂的嘴唇,伸手去取快空了的水囊。副将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今晚又不打算在驿站休息,只好赶紧命驿丁补充食水,重新换马。

萧雪崖下马来,一边走一边啃着一块干饼,有点艰难地咽下去。

副将看着他背影,心想大帅以前从来不会边走路边吃东西,更不会吃这种东西。

都是陛下害的。

这一害遗祸深远,四年前大帅南下,孤军挡在裕州之前,挡住了达延的骑兵,敲打并收拢了陇右,那一战说起来简单,但在当时大乾内外交困盛都告急的情形下,大帅作为萧家人,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也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赎罪,那数月交战之中,他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打最狠的仗,受最重的伤。

事后向朝廷报功请赏,大帅连麾下的微末之功都给报上了,对自己的功劳和伤势却提也不提,朝中大佬后来还颇有些顾忌大帅,怕他拥兵自重,曾经上书陛下,要求传大帅回京请封,还是陛下给留中了。

那些疑心病病入膏盲的大佬哪里知道,那时候大帅还不能下床,半年之后才勉强起身,真要去盛都,也去不了。

好在陛下明理,给了大帅极致的信任,也给了他应得的一切。只是大帅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孤拐性子,伤好之后本该上京谢恩,他却托词不去,大好的领赏表功机会便放弃了。

陛下即位四年,大帅一次都没回过盛都。

可是除了他,谁又知道,大帅有闲暇便亲自走遍燕南大山,寻得各种奇珍妙药送去盛都,但很少是以自己名义,大多交由燕南王府转送,生生把人情送给了游卫瑆。

副将叹口气,看见前面萧雪崖匆匆啃完了饼子,举起送来的水囊咕嘟嘟灌了几口,又是一个以前从来不会做的动作。

下一刻萧雪崖便上了马,副将急忙跟上。

鞭子扬起,将黄昏的残光驱散,漫天的晚霞不请自来,弥散在马上骑士雪一般的容颜上。

青青长眉下压着乌黑的眸子,那里藏着雪意和那年暖热的燕南的风。

鞭子落下,向海右而行。

……

离人在路上奔行,有人迎接,有人追逐而来,有人留在原地守候。

铁慈离开后,贺梓率领内阁,轮班留守皇宫,代陛下理天下事。

盛都进入战时状态,严格宵禁,九门即日关闭,只留南平门作为日常必须出入,所有进京奏事述职官员一律回籍,除紧急军情和必要农商事外,凭官府下发引凭出入外,其余任何人不得进出。

铁慈离开前曾留令命群臣罢朝,做好躲藏,以求能在强大武器之下尽量保全百官。

但是贺梓却没有遵守这道旨意。

他下令四品以下闲职官员各自回家,但所有要害职务的官员不得离开官署,他集中了所有关系到盛都正常运转的各职能官署的官员,搬离各自官署,建立统一的“六部衙门”、“管事衙门”,在外廷天方殿集中办公,集中住宿。

所有内阁和六部尚书则在内廷,一样也是集中住宿,有全部的宫卫保护。

集中办公,效率反而更高。而这么多人办公所需要的各种复杂安排,自然有顾尚书父子处理妥当,前者善于搞钱和花钱,后者善于理账和调配,全盛都和天下的账务琐事都在这对父子手下井井有条,安排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太师派的学生和年轻官员,连罪名都不用,全部关了起来。

本来这样的举措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但是自从护城河血案发生,当日城门前流的鲜血令护城河一片淡红,之后整个盛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当皇帝在万民之前转身远去,屁股后面吊着那些恶魔军队,腾腾烟尘消失在无数盛都百姓眼前,盛都的沉默又变成了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铁慈的无限感激,也有对入侵者和太师的无尽愤怒。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别说太师派的人只是被关押,就是杀得人头滚滚,也无人有异议。

按照铁慈的临别指示,朱彝还命麾下的写作班子将当日发生的事传播于盛都,关于入侵者的身份、言论、可能的目标,目前出现的武器以及可能的对抗方式,如何保护自己,都一一细细说明。

也说明了铁慈在重明宫那夜再一次事变后所作的一切。

百姓这才知道那一天一夜,皇帝遭遇了那么多,又做了那么多。

才明白这次盛都遇上的是什么样的灾难,太师派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知道了实验室是个什么样的可怕东西,漫天飞的鸟雀又携带着什么样的危机。

人们更加积极地捕捉鸟雀,并做好防护,捕到的鸟雀交给官府统一处理,却不肯再要钱,都说盛都危机时刻,只求共度难关。

也确实有出现奇怪病例,但是因为有了充分的信息普及,无人惊慌,应对及时而准确,做好了自身防护,及时邀请大夫通报官府,官府接报后,将不多的病人接入早就安排好的专门帐篷集中地,统一照顾治疗。

有人因病死亡,通知家属后,也无人大闹,哀伤而平静地接受现实,由官府出面安葬并抚恤。

而被关押起来的太师派们,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掌握真理和正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但随着无人问津,无人奔走,无人营救,再听听当晚那些入侵者们说的话,听听他们毫无顾忌对平民下手的“事迹”,渐渐也明白过来,他们是被利用了,他们在那些来自不明地方的入侵者眼底,不过也是“低等愚民”,根本不值一顾。

也有几个梗着脖子的太师死忠,跳着脚要和人辩论,贺梓什么都没做,只下令狱卒将人牵出去,去城门附近的那几条街走走。

去的时候,城门附近的住户正在给家中丧者出殡,这几位刺头一进街口,就被满街从头到尾的挂白给镇住了。

当时正当入夜,灯火惨惨,哭声凄凄,黑棺白幔,冷月照耀着铺满一街的纸钱。

那群人站在街口,被这黑与白的世界冲撞得失声。

出殡的队伍头尾相连,双眼红肿的亲属看见这些人,还以为是观礼送葬的,等明白这些人的身份,一口唾沫便吐在了这些往日倍受尊敬的人脚下。

整个盛都都萦绕着一股压抑又愤怒的气氛,这些人在这样的气氛和眼神下,掩面而逃。

从此后乖乖蹲大牢。

对于要不要和百姓通报敌人情况,其实一开始很多文臣是不同意的,江尚书他们就认为,这样可能会引起百姓恐慌,产生畏战逃城情绪。

而贺梓等人则认为,敌人的武器不会因为我们的畏惧就减弱威力,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奔逃就放下枪口,护城河前血案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们的武器冷血而强大,一旦执行命令,便如割草芥,而百姓即使奔逃,也逃不过对方的速度,既然现实如此,就应给百姓们做好思想上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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