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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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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开始很不习惯,但是在便捷这一点上完胜,有时候身在野外,灵感爆发,奈何还要找一块平地摆好笔墨纸砚,等全都准备好,灵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小册子的大小刚好能握住,底下自带一块儿硬纸板,垫起来很平整。

多迅捷。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沈夫人从回廊上款款而来,衣袂飘飘,转眼来到凉亭了。

一直没开口的沈姑娘这时说:“在聊炭笔呢。”她指着石桌上:“真方便。”

沈夫人瞧了两眼,弄清楚门道后,觉得的确是方便。她端了一些水果来供人食用。

等沈东篱记录下自己的灵感后,他才长舒一口气,“上次的题目,我总算有些思路了,或者我可以试着调转一个方向,从这边着手来试着解决...”他讲的都是专有名词,本来以为几个孩子都听不懂,没想到楚楚突然插话,“如果是在这里,画上一条辅助线呢?”

她点了点沈东篱随手勾画的线条,然后在某个图形上点了点。

这是一道求异形图形面积的题目,难度程度大概在初中,沈东篱苦思冥想不得解,正准备换一个方向解答时,被楚楚一语道破。

“辅助线?怎么画?”他把纸笔挪到楚楚面前,眼神逐渐变的炽热而激动,困扰他大概半个月的题目马上就要解决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就是在这里画一条线,然后挪到这里来,原来的数值没有变动,再来求面积不就简单多了吗?”楚楚自己动手画好,然后又干脆算出了数值。

沈东篱听的一愣一愣的,“真的吗?我再来算算。”他怎么总觉得如此魔幻呢?他想了好久没解答出的问题,被一个小女孩轻而易举的解开?

结果他正着算了一遍,反着又算了一遍,这个答案居然是正确的?!这算什么,英才出少女吗?

沈东篱愣愣的不可置信,反而是沈夫人圆场似的笑了,“瞧你震惊的样子,须知每人的天赋不同,个人擅长的东西也不同,岂不闻圣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以后我出门都不敢吹嘘了,原来沈先生居然被一道小小的题目震惊住了。”

沈东篱借坡下驴,“老了老了,脑子就是没年轻人转的快。楚楚到底是怎么学到这种法子的?”

楚楚嘴快:“大哥买了许多算学书回来,然后又教了我们用什么法子解答。”

这下,目光齐齐的聚集到林屿身上,妹妹都这么厉害,哥哥岂不是要上天吗?

被众人盯着的林屿坦然自若,采用万能的借口,曾经在收集到残本孤本上瞧过解法,于是记在脑中,只可惜残本上面模糊不清,翻一页就碎一页,只能另外誊抄记录。

听到孤本最后也没了,沈东篱万分遗憾:“这世间还有如此大才的前辈人物,我算是见识到了!只可恨不曾得见!遗憾,太遗憾了!”

“可他的思想跟智慧还是留了下来,传递给了后人,那不就是生生不息吗?身躯总会泯灭,但是思想是万世长存的。”

沈东篱念叨着万世长存这句话,不由得长叹道:“是我狭隘了,枉自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赶不上年轻人。”

“年轻人自有他的冲动鲁莽和勇气,年长者也有他的老成持重,从来就没有优劣之分,只看什么时候该用而已。”

“说的没错。”沈东篱眼中闪着愉悦的光,随后,又搬出好几个算学问题,热情的请教着。

林屿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简单挑了几个回答。

凉亭里的气氛逐渐转向轻松愉快,拿着希希的笔记本,沈东篱替换回去,指尖不小心一碰,翻到了前面用过的地方。

希希喜欢画画,有时候想到什么东西就会随手记在本子上,所以上面都是她的涂鸦,什么图案都有,有时就是随手一勾。

但沈东篱看的专注又入神,摩挲着上面的简易线条,多优美啊!竟然寥寥的数笔,把一个人物的神态勾勒的如此清晰而生动,灵性而鲜活。

其实能看出来,执笔者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但其中的灵气和思维碰撞,实在是沈东篱生平仅见。这么,这么好的画画苗子,居然凑到他眼前来了!

如果自己十年前没有封笔该多好!他肯定二话不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收下这个徒弟的!只可惜世事没有万一,他也已经封笔十年了,只能看着天才从自己面前擦肩而过。

沈东篱收敛起自己眼中的可惜,把情绪波动都隐藏起来,然后本子还给希希,希希嗯了一声,重新收好。

剩下的聊天就是在打发时间,沈夫人更加心细,她观察了这五个孩子的外貌和言行,虽然衣裳穿的很简单,但是不论言谈还是举止都是自信蓬勃的模样,肯定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这样就挺好的。

因为这里是郊外,来往不易,所以当天晚上他们是歇在这里的。

这时候沈夫人才有空去拆开礼物瞧,除了普通的糕点外,还另外有一包蘑菇干,沈夫人惊奇的说:“这不是你上次提过的蘑菇吗?他竟然有渠道弄到吗?”

“嗯?”沈东篱凑过来看了一眼,“还真的是,字号也没错,看起来还是费了心思的。”

“这孩子还是挺有心的,还特意准备了。”沈夫人把蘑菇挪开后,又打开了下层的匣子,难以掩饰的惊呼出声:“呀!竟然是玉香雪的绢花!”

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绢花,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沈东篱把脑袋凑了过来,仔细看匣子里装的东西,不就是丝绸扎的花吗?有什么稀奇的?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他一点都不懂妆奁里的事情,还胡说八道,沈夫人小心的拿起花朵来,在秀发上比划着, “上次我去跟张家夫人聚会, 她就炫耀自己托人从金州买回来的绢花,特别好看, 无论是单戴还是叠戴,各有各的好。”

而且在微微的灯光下,点缀的珠子散发着微光,闪耀又不会刺目,沈夫人越是看越是爱不释手,仔细的放进匣子内。

“从金州托人带回来?那不是耗费了相当多的钱财?”沈东篱好奇:“要花多少银两?”

沈夫人手下一顿, “听说花了三十两。”她像是舍不得又像是难受, “不行,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就这么收下。”

“别人一片心意,你要是退回去, 别人还以为是嫌弃, 不如准备另外的东西回礼好了。”沈东篱出主意。

“也好。”沈夫人终于能安心收下礼物, 转而问起白天她一直很在意的事情:“那个叫希希的女孩...”

“天赋实在出色啊!我生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赋, 如果考虑到她从来没接受过教导, 这个天赋还会再往上翻一倍...只可惜我...”沈东篱注视着自己右手手背的皮肤, 那里曾经有一道火辣辣的伤痕, 即使过去再久,依然在隐隐作痛,似乎从来没有远去。

沈东篱曾经有过天生画家的美誉,凡事经过他画出的画卷,无一不能卖出高价,而那时候的他才仅仅二十岁。所有人都在等待他技法纯熟,经历世事后把阅历融入画中的一天,到时候,这个国家必然还会再出现一个“画圣”。

只是夭折在这条路上的人,更多。沈东篱年轻时更是自带“年轻气盛”buff,于是跟人在“赌画”中落败,输的人要在右手背上写一个输字。

围观者的起哄,不可置信,嘘声,都重重落到沈东篱心头,他抢过画笔,用左手歪歪斜斜的写了一个“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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