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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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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本族便在嘉兴。

陆玄这个说辞听上去很合理,但细想起来其实里面透着三层意思:一、他新婚便被触了霉头;二、所以他对昨日禁卫行径很不满;三、浴佛节他不出现,也即意味着陆氏要退出那天的观礼。

而由此及彼,崔湛那边又何尝不是同理?虽然他不是宗主,不能代表和左右崔氏的态度,但他本人亦是新婚,且有陆氏——还是陆简之这个士人襟袖带头在前,谁又能说崔氏不会如此?

总不可能他一个皇帝到时候站在那里,身边只围着那些寒族出身的大臣,这必是要被天下人笑话,况这样一来,且不说真得罪了那些士家大族,也显得他李氏一族落了下乘。

除非他自己也不参加。

但这可是浴佛节,他怎么能不去?

李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更难看了。

他不禁有些迁怒那些禁卫,也不知这些混账东西昨天是怎么办的差事,明知那陆一闲是个牛脾气,还偏要去得罪。

楼妃在旁边看他脸色便知其在着恼,于是轻笑一声,插话道:“原来陆宗主是将家中私事看得比圣上的事还重要么?”

岂止她话音未落,李峘忽然怒瞪着她喝道:“你住嘴!”

楼妃一震,涨红了脸,垂眸没有再言语。

李峘叹了口气,语带无奈地朝陆皇后道:“也不必非要去嘉兴吧?朕让御医院差几个人去看顾着他夫人就是了。”

陆皇后道:“御医院里正忙着商量救治疫症的对策,三弟应该也是不想麻烦宫里。”

两人正说着话,有内侍忽然进了殿中来禀报,说是昭王殿下求见。

李峘心里正烦着,乍闻此言便想也不想地烦躁道:“他又有什么事?不见!”

把那报信的内侍吓得一时都没敢开口,顿了两息后才恭声应喏,正准备返身出去传达圣意,却听皇后道:“慢着。”

“圣上,”陆皇后道,“法兴此时特意过来,想必是有要事,不如先听听他说什么吧?”

李峘想了想也是,反正次子向来与陆氏等族走得近,这事正好交给他去周全。于是便又让人把李徽传了进来,然后转头对楼妃道:“你先回避吧。”

楼妃知道自己不够身份坐在这里,哪怕这是她的寝宫。

她压抑着心中不忿,状似平静地于唇边牵起一抹温顺笑意来,然后起身向帝后施了一礼,口中应喏后便带着左右退了下去。

李徽是来替李衍进言的。

“……五弟也知道父皇若得知他这样做,定也是要恼他任性妄为,”李徽道,“但他这样做也不光是为了妻儿,更是为了父皇。阿悯这病来得诡异,谁知道是怎么就偷偷入了王府宅院的?他怕兄弟们——更怕父皇哪日里会遇着同样的事,所以才下定决心这般作为,要亲自盯着御医院的人是如何救治家人的。”

李峘忽然间恍然大悟。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当即令道:“此事就依他所言,你亲自去趟御医院安排。”言罢,又沉着脸吩咐大内侍道,“去把晋王给朕叫来。”

李徽不动声色地与陆皇后对视了一眼,恭敬地领了命。

陶新荷正在屋子里走第十个圈的时候,崔湛进来了。

“怎么样?”她连忙迎了上去,急问道,“是不是宫里有消息了?”

崔湛回握住她的手,颔首道:“圣上已派窦家和御医院的人过去了,听说还把晋王召入宫骂了一顿,然后以不敬兄长为由罚他于府中禁足两月,并夺了他在将作司的差事,刚才又派人去安王府抓人了。”

不敬兄长。

而且偏偏还是在昭王觐见过圣上之后,这个由头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不管圣上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都算得上是第一次明着站在了昭王这边。

陶新荷被这连串转弯的发展搞得有些不能回过神,听到最后一句,忙问道:“去安王府抓人?这次又抓谁啊?”

“拿安王侧妃,范氏。”崔湛道,“我猜测,应该是晋王被圣上斥骂时将她推了出来。”

陶新荷了然道:“所以去圣上面前通风报信的是晋王。”又疑惑道,“但为何圣上当时没有察觉到这些,现在又想起要追究了?”

崔湛牵着她走到旁边榻前坐了下来,说道:“因圣上当时没有在意,但今日却不同,他一则是要给我们交代,二则也是当真恼了晋王。”

皇帝也许不会在乎安王这个儿子的安危,但若涉及他自己的安危,他却是不可能不认真对待的。

陆玄借昭王之口说给他听的那些话,正正是切了他的要害。

前有他们联手施压,后有昭王提醒——抛开安王一家愿意主动献身解围不说,这摆明了也是昭王给圣上指的一条能安抚陆氏的明路。

罚晋王,抓范氏,前者是来自圣上本人的怒火,而后者则是他给陆氏的交代。

陶新荷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难怪姐夫要让昭王出面去找圣上说这事,不然这回就显得好像你们是联手在帮着二姐夫,显得安王府太扎眼,到时候兄弟里头也没个愿意帮他说话的。”

现下晋王因此倒了霉,反倒衬得像是陆玄在顺水推舟,帮着昭王借此机会打击晋王府。

而从结果而来,完全说得通。

崔湛微讶道:“你还知道这层?”

“你们别都当我是傻子好不好……”陶新荷无语,说道,“我只是没有你们心眼儿多,脑子也转得没那么快而已,但我看了这么久也能看得出来些事情,晓得你们亲近的是哪边。”

不然那时在丹阳晋王怎么会逮着她来欺负?还有长姐和大姐夫成亲的时候,那昭王几兄弟来的时候,明显也是以他为中心,且他对着大姐夫可热情了。

那很明显就是昭王和晋王在争了,她二姐和二姐夫都是受的池鱼之灾。

崔湛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温声道:“你昨日夜里便没怎么睡好,现下可放了些心吧?先补一补觉,晚些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陶新荷却不想到床上去睡:“估计晚些离园那边就有消息能来吧?我怕睡迷糊了,还是就在榻上稍微躺躺。”

他点了点头,正要让身扶她躺下,谁知陶新荷却直接换过方向,躺在了他腿上。

崔湛顿了顿,垂眸看着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妻子,委婉地问道,“你这样睡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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