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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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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床,我床边靠一晚就行。”

怕苏语夕不好意思,顾钦烨还特意强调:

“我日常工作经常熬夜习惯了,不差这一晚,明天的活动我们好好表现,据我判断房间选择权还会改变。”

“睡床边怎么行,天气这么冷你打算把自己冻感冒吗?我只是在等你脱衣服……”

苏语夕被困意折磨得迷迷糊糊的,见人终于回来,眯着眼睛拍了拍床边让他坐。

此时节目组的摄像头已经停止工作,两人说话也不用太顾忌。

但苏语溪霸道地叫人脱衣服这豪放的架势,让冷风里站了半天的顾钦烨经不住耳廓又有些发热。

瞥见她手里还拽着伤药,神色困倦眼神还带着几分呆愣,顾钦烨僵硬的小腿肌肉才放松下来。

“不是很严重。”

话虽然还是有抗拒,顾钦烨这次的手却已经相当配合脱去了外套,也不用苏语夕帮忙,直接卷起袖子把淤紫部位给她看。

“这么严重还说不严重,看起来就老疼了……别动,我帮你涂伤药,说不定明天能消掉点。”

眼前忽然出现两个手肘的淤青,鸡蛋大的块状下又青又紫的肿伤在玉白色的肌肤下触目惊心。

即便外伤只是擦破点皮都没流血,苏语夕还是被惊得瞌睡虫都跑了。

在药膏口挤出些白色伤药后,苏语夕拿起准备好的棉签沾了些,然后便一手捏住顾钦烨的手臂处,一手朝患处涂抹。

“这个药膏涂上去疼不疼?”

苏语夕曾经做群演的时候就经常受伤,比如被混乱推搡倒地的意外,比如滚落山坡的场景,又如被车撞的替身……

尽管她现在都习惯了这种疼痛,记忆里刚做群演那会儿也会因为怕疼悄悄躲在被子里哭。

顾钦烨从小生活在豪门,不自由的生活下也注定被呵护没吃过多少苦,此次为她受伤,苏语夕当然过意不去。

“疼……”倒是不怎么疼。

“以后疼就要说出来啊,别老什么事情就心里憋着,我跟你说,事情多了人会抑郁的,说出来对身心都健康。”

男配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偷偷哭发泄,也不会像她一样受了委屈就怼怼坏人排解情绪。

都是苦命人,苏语夕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顾钦烨的话被迫中断,他却不觉得眼前人没礼貌。

“你是顾家嫡长孙,就要学会男子气概,下次再让我看到眼泪,就不止跑20圈那么简单。”

“你不是疼吗,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疼……给我往他伤口上撒盐,直到他没眼泪为止,顾家男人不需要懦夫。”

从幼稚园起,顾钦烨的人生里就没有疼这个字,也没人会问他疼不疼。

打败跆拳道教练,完败武术前辈,取得冰球比赛冠军……世人从不会看到他训练时的伤痛,只能看到他的荣誉,觉得他本就是天才,不可能经历正常人的汗水与苦痛。

他也早就麻木,习惯了与机器一般活着,连痛觉神经都似乎退化。

以前像这样的伤,他连药膏都不会涂,只要脸颊没伤着,他就是顾家的天才少爷,别人家的孩子,世人眼里的不合群面瘫。

可当苏语夕小心翼翼呵护着为他涂抹药膏,用发光发暖的眼神询问他的时候,顾钦烨的那些痛苦仿佛一瞬间被觉醒,揪扯着他的心,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微颤,鼻腔都泛起酸楚:

“很疼。”

低沉而克制的鼻音响起在逼仄的房间,混合着窗外北风的怒鸣,没有过于夸张的宣泄,这低低一声却如钟杵撞击苏语夕的心,叫她都生出感同身受的钝痛。

“疼的话,我帮你吹吹,听说吹吹就会好很多。”

苏语夕想起自己看过的剧本小说里,老人家都是这般安抚孙女。她曾经经历惨痛的时候也很想有个人能帮她吹吹,让她没那么辛苦那么痛。

这一刻,眼前顾钦烨的淤青破皮,仿佛与多年前自己的各种擦伤淤青融合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抚受伤憋心里的敏感男配,还是在安抚那些年孤身一人有苦往心里吞的无助女孩。

只是苏语夕这种恍惚还没维持多久,就被窗外忽如其来的噼里啪啦声打醒。

“居然下冰雹了!”

豆大的冰雹不要钱似地往黑沉沉的玻璃上砸,苏语夕没听出一丝钟鼓馔玉的清脆声,只觉得周遭空气好像更冷了。

“阿气……”

也就是她感叹的时候,鼻腔一冷一酸,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睡觉吧,被窝里会暖和些。”

肩膀上多了一张小毯子,身后响起顾钦烨略有些紧绷的提醒。

苏语夕这才想起,今晚她还要面临人生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的事实。

“需要喝点热牛奶吗,我刚看到楼下餐厅有。”

喝什么热牛奶,喝多了流质物品就容易多尿,这么冷的天气厕所还在外面,半夜起床上厕所简直比凌迟还惨,她一口也不想喝。

“睡觉。”

面对极端的天气与温度,苏语夕摇摇头把内心的一点点不安甩开。生存面前,任何矫情都是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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