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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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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声!”黄门面色一冷,呵斥起来:“朝中大事哪有外人随意打听的,要是叫人听到可是要挨板子,还会连累到我们的!”

下人吓得脸色一变,不住赔礼才叫黄门松了面下来,只心底里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完了!他们还当这信能立时送到德妃娘娘手里,好叫她早做了防范的,但此刻大朝会已经开始,若是当真如江陵府所说,有人要攀扯上德妃娘娘,连他们都收到了信,那那等小人岂不是也早就收到信,已经准备好要发难了?!

下人的心不住下沉,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朝会上,天子端坐龙椅上,听着下边大臣们一一出列奏秉,天子沉着脸,偶尔说上两句,天子平日只召内阁和六部大臣商议国事,其他的官员少有面见天颜之时,这时候都难免出列,想凭奏秉引起天子重视。

直到——“臣都察院谢奎有本奏。”

都察院行使督查之责,向来是监管文武百官,叫都察院盯上参本,便是朝中大臣也难免脱不开身,都察院出列,先前还跃跃欲试准备要奏秉的臣子们顿时噤了声,心中下意识猜测起来这回都察院又会参这满殿中哪位大臣?

光明磊落的臣子自是不怕,手中不干不净的难免心里起了涟漪,生怕都察院当真查到了他们头上来。

闻衍眼中略有些不耐,大朝会向来吵闹,出列的官员众多,闻衍已听文武百官奏了小半个时辰,却多是些小事,关乎万民的大事一个没有,便越叫他不耐烦。身为百官,若是不能为君分忧,为民解愁,便是沽名钓誉,尸位素餐之辈。

闻衍目光落到出列的都察院大人身上,心头难得好了些,若是都察院当真抓到几条尸位素餐的蛀虫,倒也算是为君分忧了,他缓缓开了口:“准!”

“是!”谢奎身形魁梧,此刻满脸严肃却当真像如同“为民请命”一般,语气坚定,口口声声:“臣要参缀霞宫的钟德妃娘娘!”

满朝哗然。上首天子脸上的表情越发收敛,看着谢奎的目光泛着幽冷之意,沉沉开口:“谢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谢奎坚定无比,朝天子抬手见礼:“陛下容秉。下官参钟妃娘娘教妹不严,纵容其妹公然羞辱官家夫人,其行径在新科举子当中皆有耳闻,臣以为,陛下应责令钟妃娘娘管教不利之罪,如此才可恢复钟妃娘娘在民间的声誉。”

天子的神情叫人摸不准头脑:“你的意思,钟妃之妹行事出格,乃因钟妃之责?”

谢奎突然发难,朝上一时都未能反应过来,尤其他参的非是朝中大臣,而是后宫嫔妃,此举在当今临朝至今还是头一回。眼见天子神色变换,生怕天子当真动了心思,江陵侯钟正江只得站了出来:“陛下,冤枉啊,臣女不过是随着去了祖籍一回,怎么就成了公然羞辱官家夫人了?”

谢奎冷哼一声:“江陵侯,钟妃娘娘纵容其妹骄纵妄为,你江陵侯纵女如此也难逃其咎,区区一个庶女,若非背后有人撑腰,又岂敢众目睽睽的羞辱官家夫人?这可是你江陵侯府的教养?下官可非是空口白牙,此事真假只需派人打听便知,下官是万不敢随意编排到钟妃娘娘身上的。”

就是知道他不敢编排到钟妃身上,江陵侯才顾不得跳了出来,江陵侯再是不管内宅之事,对几个儿女的性子却是有几分了解的。世家大族中虽未明文男子不参与内宅之事,以示对正妻的敬重,是以向来不过问内宅事务。

钟萃这个当庶姐的在宫中平步青云,尤其是封妃旨意之后,七姑娘钟雪在府中的盛气几乎达到了顶点,连江陵侯这个当父亲的也曾数次顶撞。

谢奎说的事,却是她当真能干得出来的。

江陵侯心中气愤不已,但此时却万不能承认的:“谢大人何必对一个尚为及笄的姑娘如此容不得?事情只你一面之词,空口无凭,凡是都要讲证据,谢大人如今只听了片面之词就公然在朝上如此大肆讨伐,你可是要臣女受旁人非议,再无容身之地?谢大人可是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下官!”谢奎是收到唐大人的来信讲了前因后果这才突然发难的,如今自然是没有真凭实据,但唐大人前因后果讲得清楚,是断然真有其事的,但江陵侯说的又叫他无法反驳。

黄门匆匆走在后宫中,连气都不敢多歇,直到把信送到了缀霞宫,领了赏,又匆匆返了回去。钟萃拿着信,很快看了,把信装好,让芸香放去了匣子里。

“主子,可是侯府又有事儿要求的?”芸香放了心,问道。

钟萃目光落在正在小床上爬的皇长子身上,他现在爬得快,小腿小胳膊也有劲儿,撅着屁股爬到一头去还要回头看看钟萃这个母妃,钟萃朝他笑笑,他又撅着屁股爬起来,爬到钟萃腿边,乌溜溜的大眼在钟萃裙摆上绣的花纹上,还想伸手去抓。

钟萃不放在心上:“不过是钟雪闯了祸,怕牵连上我,写信来知会一声罢了。”祸都闯了,现在急急送信来又有何用?早在知道钟雪性子的时候就该好生管管的。

芸香却是一惊:“那怎么办?万一当真扯到娘娘身上来…”

钟萃朝她笑笑,安抚她,在处置事情上,钟萃对天子向来信重:“放心吧,陛下乃是明君,明辨是非,以德服人。”

朝中争论不休,谢奎把远在路上的唐大人搬了出来,与江陵侯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谢奎请天子来裁定。

闻衍淡淡的抬起眼:“赵励。”

同在都察院的赵大人出列,“陛下。”

闻衍似饶有兴致一般,缓缓开口问道:“你认为钟妃是纵容还是未曾纵容?”

赵大人敛着眉,与谢奎谢大人的魁梧相比,赵大人的身材不过中等,但胜在气质出众,颇有几分翰林院的气度,赵大人毫不犹豫的回道:“回陛下,臣认为没有。”

赵大人与钟家有姻亲之故,朝中大臣尽知,他此番话便做不得数了。天子素来重规矩,若是按规矩,钟妃到底有连带之责,但钟妃今非昔比,只她身为皇长子的生母,陛下便不会当真责令钟妃管束不利,朝臣们心知肚明,许是不轻不重的训两句便揭过了,不过到底给了交代,如此也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了。

大臣们心里有了底,只等着天子下令,但只见天子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眼中透着浓浓不悦,天子之威压了下来:“钟妃之事不得再议,朕不想再听到此等参本,退朝!”

却是连半分解释都没有。

天子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叫朝臣都满脸愕然,天子如此,算得上公然袒护了!

第129章

天子拂袖离去,留下朝臣们面面相觑,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一向重规矩的天子会这般不留情面,公然袒护。

尤其是上奏参折的都察院谢奎,他上这个折子原本是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毕竟君臣多年,天子对朝中大臣的人物品性有几分了解,天子在处事上的态度朝臣们也大致能摸清楚几分的,不留情面,公事公办,天子最是不喜那等藏私的。

“这…”谢奎有些茫然,四处瞧了瞧,身边的朝臣们下意识退后一步,不肯离他近了。

天子眼中不容沙,谢奎如今撞上了钉子,必然在天子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惹了天子不悦,他们若是同谢奎交好,岂不是连同要叫天子看在心中的。

大臣们叫天子的态度摸不着头脑,纷纷凑到彭、范两位太傅,时常被召见的两位尚书,甚至连赵励赵大人身边都围上了人。

朝臣们抬抬手,客气的说了起来:“彭大人、范大人,陛下这是?往前可从未出过此等情况啊。”

天子公正,无论是朝臣、后妃,向来不会徇私、偏袒,若不然后宫那早前贤淑二妃等陪了陛下快十载的嫔妃,从陛下还是太子时候起便随侍身侧,有潜邸时的情分在,也不会因后宫之事便被褫夺了位份,从宠妃落到如今后宫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

可见天子并非是那等重情分之人,朝臣们心知肚明,万万不敢挑衅了去的,连天子母族的高家也不敢仗着身份做出格了的,皆知天子为人冷酷,不想如今却破了例。朝臣们不解这其中的转变,只得来彭范等大人面前来探听一二。

几位被问到的大人口风严密,面对大臣们的打听,没有透露半点:“陛下心中自有决断,事关后妃和女子的名声,还是应当谨慎些为好。”

谢奎听在耳里,面上十分难看,只觉是在说他不顾女子名声一般,分明是唐大人写信来讲了前因后果,原本就是那出身江陵侯府的姑娘行事骄纵,仗着后宫有当钟德妃的亲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肆意的羞辱官家夫人,他不过是如实上奏,如今怎的还成了他不顾女子名声了?

谢奎心里憋着气,甩了袖子走了。江陵侯钟正江神气的朝他看上一眼,先前他同谢奎据理力争,不过是胡搅蛮缠,其实并不若谢奎头头是道,条条是理的,钟正江心虚,但越是心虚便越不能在朝上露了怯,好在陛下还是看在德妃的面上不再追究,德妃还是受宠着的。

天子离去,朝臣停留片刻,也跟着从殿中退了出去,踏下玉石阶梯,走在宫道上,身着朝服的大人们三三两两的说着话,赵励随着大人们朝宫外走着,钟正江行至身侧,朝他抬抬手:“方才多谢妹夫帮着开口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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