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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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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转一下手腕,“这个——”

“给你的。”穆遥道,“下月是你生辰,原是寿礼,你今日胡搅蛮缠闹一回,现时便给你吧。”

男人木木地看着,“给——我的?”

“嗯。”穆遥点头,“我给你的。”

男人瞬间站直,退一步,笔直地盯住她。穆遥冲他轻轻一笑,“你闹够了,现在高兴了吗?”

“你给我——”男人看一时穆遥,又看一时手腕,“给我的……”

“对呀。”

穆遥眼见着男人满面恐慌烟销云散,正要拉他过来时,眼睁睁看着男人双目上插,悄无声息往水中软倒,整个人如抽筋骨。穆遥急赶一步堪堪拉住一条手臂,男人由她拖着才能勉强浮在水面,却无论怎样呼唤,一动不动。

穆遥立时慌乱,带他出来,大巾子裹了安置在榻上。走到门口叫一声,“叫余思齐来。”

余思齐来时,汤池内已经生了火,久久不见的北穆王坐在榻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榻上人的脸颊。他告一个罪,拖出手腕诊脉,很快又放回去,“监军虚弱,这是脱力了,暂无大碍。煎过宁神的汤药,安睡一夜,明日便无事。”

穆遥皱一下眉,复又释然——就齐聿闹的这一回,正常人都熬不住。“齐聿近日时常发作,可是失心疯加重?”

余思齐沉思一时,“师父同我说过监军病症,其实不怕发作,就怕不发作,发作泄肝气,发作时多宽慰,慢慢能好,不发作积于心,时久病入膏肓。”又道,“师父问过高澄,监军在北塞时,从不发作,日复一日,无一言半语。熬到后来,认不得人,吃不下饭,没死都是奇迹。”

穆遥便松一口气,“去煎药,另叫平安来。”

平安进来,同穆遥说过白日宴厅的事。穆遥道,“所以齐聿本要走,高虎折磨秦沈时犯病,便生生坐了一个时辰?”

平安迟疑道,“看着……是这样。”

“秦沈怎么样?”

“无事。”平安道,“崔沪将军看监军脸色不对,斥退了高虎。”

“丘林清和丘林汐今日为何不在?”

“这个——”平安看一眼榻上昏睡的人,又转向穆遥,抿唇不语。

穆遥便知他得了齐聿严令,摇头道,“行了,我不管你们的事。”

齐聿醒时已是近傍晚,一日夜昏睡过去,他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挣扎着睁开眼,便有一人走到榻边——颈畔一枚小小的朱砂痣。

齐聿喘一口气,“平安?”

“是,监军。”平安扶他起来,两只大迎枕叠在一处,塞在他身后,“监军一夜好睡,可好些了?”

“我……怎么了?”

“监军昨日在汤池昏过去了——”平安小声道,“穆王请思齐来看过,万幸无事。”同他掖一掖被子,“以后身体再有不适,监军一定要同我们说,熬坏身体,我等如何同北穆王交待?”

“我……穆遥……”齐聿皱一皱眉,昨夜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艰难道,“我是不是又发疯了?”

平安一声不吭。

齐聿闷声道,“你先出去。”

平安起身,“我去同监军取些饭食。”便走了。

齐聿直到脚步声去远才动一下,艰难地捏住衣袖,一点一点往上掀——朱红一枚手串,静静卧在腕间,玛瑙玉光映得青白的皮肤自生霞色,如涂膏脂。

他重重地喘一口气——

不是梦。

都是真的。

齐聿指尖捋过珠串,慢慢转过一圈,露出当间朱红一枚红豆——他摩挲过千百万遍的东西,他认识的。它又回来了,原来没有弄丢。

齐聿从心底最深的地方生出源源的暖意,滚烫的希望和充实漫过四肢百骸,迅速淹没当众发疯带给他的难堪和绝望——都不重要,都无所谓,疯了就疯了,疯了也好过没有。

他自从知道自己会发疯这件事时,曾经长久地陷入黑暗的绝望中。而此时,他的人生居然能够坦然接受“疯了就疯了”这五个字,他自己都难以置信——是的,只要能够天长地久地赖着她,他不是不可以疯,不是不可以无药可救。

平安捧着餐食入内时吃一惊,“监军?”

齐聿“嗯”一声,双手掩入被中,指尖藏在里头,来回摩挲手串。

“难得看到监军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吗?”平安放下餐盘,先捧上药碗。

齐聿双手仍在被中交握,一动不动。

平安取匙喂他喝。

齐聿服过药。平安捧粥来,齐聿摇头,“不吃,我要出去。”

平安第一回 听他白日里要出门,后知后觉明白,连忙告诉他,“穆王不在,今早出城了。”

果然齐聿抿一抿唇,“不去了。”

平安肉眼可见眼前人瞬间消沉,初生的生机像被一夜秋霜打过,焉焉的。又道,“穆王昨日走时说——”

男人瞬时双目生光。

“说今日夜宴,她会过来。”

齐聿怔住,一时惊慌,“穆遥……她来做什么?让她不要来。你去同她说,今天不要来,明天,明——”

平安看他模样着实心惊,生恐他又发疯,连忙赶在前头一气说完,“穆王同您说——她不放心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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