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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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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穆遥翻身下马,“怎不引去见监军?”

“你快别提了。”崔沪一听监军二字气不打一处来,“前回说心悸,佛寺里蹲了五日,只接本子不见人。丘林清没来也罢了,如今来了,我去请监军,这下倒好,心悸变成病重,让我去接丘林清——”

穆遥附和一句,“叔叔说的是,老祖宗这回选的监军,还是百密一疏啊。”

崔沪被她一句话带到老祖宗身上,一张脸黑如锅底。赶紧往回找补,“监军流落北塞三年,身子不济也是无法,我等当然要多体谅。”

二人立在门上等一时,西北军一支小队簇拥着一辆金顶大车缓缓走近,车辆是北塞制式,悬着雪白的镶毛,白毛毡覆顶,上镶金轮,月光下熠熠生光,奢靡至极。

穆遥微一抬头,目光落在金轮上让她眼熟的几个古语记字符上——那然。

白色的车帘自内掀开,一个人俯身出来,立在车前,笑吟吟向她,“遥郡主……啊不,北穆王,好久不见呀。”

穆遥扯出一点笑,“那然王好久不见。”

侍人碎步跑到车前,往阶下跪伏,平平呈上脊背。丘林清朱红的鹿皮小靴踩在侍人背上,又顿住,四顾一回,“来前父王嘱我好生向齐监军问安,如何不见齐监军?”

崔沪一句“监军病重”刚到口边,已被穆遥不动声色扯一下,连忙闭住口。穆遥眉目含笑笑意,语气却刁钻,“齐监军来此主持议降,又不是来此迎接那然王,他不在,岂非理所应当?”

崔沪心下暗暗点头,万幸没把“监军病重”说出去——失了王朝风范,老祖宗必定敲他骨头。

丘林清长长地“哦”一声,足尖仍旧踩在侍人背上,用力往下一沉。

侍人身形单薄,被她重重踩住便撑不住,连着丘林清都往下坠了一下,尚不及反应,耳听“啪”一声大响,两边肩膀直至腰际如火烧一样疼,才知自己已然生生吃了一鞭,连忙拼死咬牙撑起。

丘林清立在侍人身上,挽着掌中皮鞭,含笑看穆遥,“本王听闻齐监军做监军之前,已然让北穆王御为马奴。本王不知你们南边的习俗,做你们南边的马奴每日里都做些什么呀?”说着足尖越发用力,重重踩一下足下人,“跟他一样吗?”

第46章 送与你送与北穆王如何?

穆遥平淡道,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天下无人不知前朝关内侯之出身,也不妨碍他老人家大破匈奴至漠北无王庭。齐监军往年做什么,与今日驱使那然王议降, 并无关连, 那然王问来做甚?”

丘林清脸一黑, 足下添一分真力。

马前奴渐渐支撑不住, 一个狗啃泥整个人扑倒在泥巴地里。丘林清足尖一点,在马前奴倒地前跃出三尺, 落在地上,探手掣出皮鞭,又是一鞭抽在马前奴身上, 鞭势极凶狠,却技巧地避开了面容。

丘林清走到穆遥跟前,“这必是北穆王喜欢的款式,是也不是?”

穆遥上前一步,歪着头打量伏在地上的马前奴。她此前只见他身形单薄,此时走近看清长相,才发现竟是一个极其清秀的少年, 肤色白皙晶莹,双目如同点漆,眉尾斜飞入鬓, 浅浅一双薄唇, 典型的江南美少年模样。穆遥看一时轻笑, “天下之大,知我者,独那然王一人。”

“我从人市买来, 特意带来崖州。”丘林清鞭梢往马前奴一指,“送与北穆王如何?”

“那怎么——”

穆遥一语未毕,长街尽头马蹄声起,一骑飞驰而来。一群人抬头瞩目,萧咏三打马疾奔,到面前一勒缰绳,马匹人立而起。萧咏三制住马匹原地转一个圈才停下,“监军请崔将军和北穆王往王府说话。”

穆遥一惊。丘林清道,“如此我也去呀,父王有许多话要我带给齐监军呢。”

萧咏三木着脸道,“监军只命我请二位将军,并未相请那然王。”

丘林清一滞。

崔沪解围,“那然王舟车劳顿,先行安置,等一时再见也挺好。”

丘林清扯出一个笑,“我住哪里?”

崔沪尚不及说话,萧咏三已经抢在头里,“监军有言,崖州地界天赋有限,命在崔将军住处单独辟一处院子与那然王暂住,一则两边都亲近,二则将军府邸,很是安全。”

能把软禁两个字说得这么好听,这人真是天赋异禀。丘林清心底暗骂,面上却不露,“我想与北穆王同住呢。萧统领劝劝监军呗,我与北穆王才好亲近,同崔将军亲近什么呀。”

萧咏三木着脸不吭声。

穆遥道,“我一个外围武官,怎么配住城里,那然王若与我同住,便要出城了,怎敢如此怠慢?”

崔沪忙命人安排院落,又问,“令王兄王妹在何处?”

“后头。”丘林清道,“在危山大营同沈将军一处,阿兄吃坏肚子,阿妹陪着他慢慢过来。我怕诸君久等,连夜急急赶来。”

难怪丘林清突然跑过来,沈良的巴豆单只便宜了丘林海一个人——穆遥无语。

萧咏三再三催促,崔沪留了管事安排院落,自己同穆遥一跟着萧咏三去王府。堪堪转过街解,萧咏三斥一句,“监军命我转告二位,议降期间,不得监军之命,二位休要与丘林氏私下接触,谨言慎行。”

崔沪一滞,“不是寻我二人说话吗?”

“监军抱恙,不见外人,借这个话头嘱咐二位。”萧咏三道,“二位好自为之。”一甩鞭子便跑远了。

崔沪骂一句,“病个狗屁,原来懒得理我等。”阴阳怪气说一句,“北穆王,切记谨言慎行呀。”打马走了。

穆遥皱眉,策马往王府跑一段,又勒住——此时去也太着痕迹了。调转马头回自家。刚一进门被穆秋芳兜头拦住,“玉哥怎么了?”

穆遥一听这俩字就来气,“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走两步停住,“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

“萧咏三刚来,连威胁带恐吓地把效文先生带走了。说是监军病重。”

穆遥拔脚便往外走,走两步转回来,“派个人,寻韩廷打听去。” 走回屋写一封信,火漆封了,飞羽卫百里加急连夜往危山营给沈良。

信刚出去,韩廷亲自来了,不等问一古脑往外说,“监军一直不消停,路上便拼着醒过来,睁开眼便逼着思齐与他煎催吐汤药,吐过两回清醒些,打发萧咏三去寻二位将军说话。是崔沪自己看着监军模样吓人,自作主张来请的效文先生。”

穆遥冷笑,“能把萧咏三吓得出来求效文先生,别是快死了吧?”

“是……就……一直……一直吐……”韩廷嗫嚅道,“着实看着吓人。”

穆遥一时大怒,勃然发作,“我不管他的事,不要再来烦我。”

韩廷灰头土脸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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