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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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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业又是一阵沉默,他接着问:“那皇后太子呢?宫里其他人呢?你怎么安排?”

杜平:“你可以继续跟他们一起生活,我在宫外安排好住处,保你们富贵一生。”顿了顿,她迎上皇帝的目光,“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你年少时曾说,愿将一生寄情于画,以后,你自由了。”

李承业嘲讽道:“朕需要跟你道谢吗?”

杜平听出讽意,看他一眼,随后闭嘴不语。她目光向其他地方转去,忽地一怔,呆呆望向案上的画纸。

李承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笑道:“画得像吗?”

杜平怔怔道:“像。”

自幼时起,他每次替她画像,从来都不需要对着人画,仿佛脑子里藏着各式各样的永安,每次都能将她的神韵勾勒得一丝不差。

李承业笑意温柔地望着画像:“朕也觉得像。”

杜平很久没说话,她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拔|出来,轻声问:“表哥,你想要什么条件,尽可提出来。可以答应的,我都能答应你。”

李承业转头打量,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叹道:“让朕想想。”

杜平:“好,我等你想好。”

李承业从窗边走回椅子前,他抬手拿起茶壶,分别朝两只茶盏中斟七分满。

茶香袅袅,这是他最喜欢的茶,也是平儿最喜欢的。这是他俩年少养成的习惯,那时候的平儿,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总会爱屋及乌跟着一起喜欢。

倒完后,李承业放下茶壶,目光深深地望着她:“许久不见,可愿陪朕喝一杯?”

杜平闻到熟悉的茶香,神色放松了些。

她凝视茶杯一瞬,又抬头看他,笑了笑:“好。”

一举一动都仿佛在眼前被放缓。

李承业看着她伸出手,看着她拿起茶盏,看着她递到嘴边……他心头一颤,突然开口唤道:“平儿。”

杜平停下动作,嘴角笑意已淡去。

李承业镇定开口:“宗室其他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贬为庶民,留给他们些防身钱,各自凭手段谋生。”杜平理所当然道,“他们有手有脚,会读会写,自己能养活自己。”

李承业不赞同:“你这是把李家的面子扔在地上踩,你自己踩还不够,甚至要让全天下的人来踩。”

杜平振振有词:“他们四肢俱全却活得像个废人一样,只懂得接受供养,却不知生计,这才是把李家的面子扔地上踩。”

李承业看她一眼。

杜平见他又不高兴,又低下脑袋喝茶,不去看他。

“等等,”李承业看她的双唇快碰到茶水,只觉心乱如麻,插嘴道,“茶冷了,还是换一杯罢。”

杜平眼都不抬,淡淡道:“没关系,还热着。”

“换一杯。”李承业道。

杜平抬眸望来。

李承业伸手捏住她手腕,一把夺下茶盏,以平铺直叙的语气道:“这杯凉了,重新倒一杯。”随即将这杯茶置于桌案。

茶面上冒着一缕一缕的热气,飘飘袅袅。

李承业垂眸,避开对面射来的视线,拿起茶壶欲再斟一盏,却被杜平按住手。她的手心很热,力道极大,压得他一动不能动。

杜平轻声:“算了,不用了。”

李承业仍垂眸不语。

杜平一瞬不瞬望着他,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她竭力往下压的手掌带着一丝轻颤,问:“为什么?”

李承业听出她语气中的晦涩压抑,缓缓抬眸。

“为什么拦住我?”杜平自嘲地笑了笑,“这样不就前功尽弃了?”

她的声音很轻,眼眶微微泛红:“你都快成功了,为什么还拦我?”

李承业凝视她双眸,依稀又看到小时候那个倔强的身影,他不由放柔语气道:“你从始至终没疑朕,朕不该如此。”

杜平盯住他:“谁给你的毒药?”

李承业微微一笑:“追究这个并无意义。”

杜平沉默片刻:“藏不住的,事情只要做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李承业:“算朕求你,别查了,就此揭过罢。”

杜平轻声反问:“杀人未遂是可以就此揭过的事?成功了,我需付出性命,失败了,却要我既往不咎?我每退一步都会助长对方的气焰,事情若传出去,就会有人以为尝试杀我也没大碍,到时候只要找对人求情就行。”

她定定望来,斩钉截铁道:“不可能,这事儿没法翻篇。”

李承业忽地一叹:“是啊,你从来都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小时候连平阳姑姑求情都不管用。”他垂眸盯住桌上的茶盏,沉默片刻,骤然伸出手拿起片刻前刚被他压下的那杯,毫不犹豫地仰头就喝。

杜平措手不及,阻拦时已迟一步,眼睁睁见他抿下一口。杜平急忙去拍落杯盏,却被李承业提前防备,后退两步,避开她的手。

杜平惊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她转头就往外喊,“太医!”

“不用。”李承业的声音恰好盖过这声“太医”。他脸上毫无惊惧之色,镇定自若道:“你今日进宫前就没想过吗?事到如今,朕跟你之间也许只能活一个。”

杜平的心不断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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