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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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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路相对无言,回到营地后,杜平和小麦先被安置在一处,龚韧山去向徐则禀告情况。他将军粮被劫的前因后果都说一遍,连带着西北诸村的情况也未漏下。

徐则听完,沉默片刻方开口:“他们把西北的匪盗都清干净了?”

龚韧山毕恭毕敬回道:“他们是这样说,属下还未查证。”顿了顿,“可需属下带兵探索一番?”

徐则摇头道:“若他们都已剿干净,那是他们的地盘,靠近就是开战的意思。”他放下沙盘上的小旗子,神色晦暗不明,喃喃道,“两年时间……也算有两把刷子。”

眼前这块巨大的沙盘布满山川城镇,每一面小旗子的位置都昭示着将会发生或是已经对战过的地点。近来,库尔都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此时最忌讳腹背受敌。徐则思索片刻,淡淡道:“行,带她来见我。”

杜平踏进屋子,抬头就看到一中年男子负手伫立于沙盘前,背脊挺拔如松。听到声响,他即刻回头望来,两鬓已斑白,目光仍是炯炯,老当益壮。

就是这个男人,数年如一日地守住西北边境。

“见过徐将军。”杜平对徐则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见他真容。

徐则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第一句话是:“你姓杜?”

杜平点头。

徐则正欲开口,只见屋门被人擅自打开,“吱嘎”一声,下一刻一只黑色鞋子跨入门槛。徐如松环视一圈,眸色漆黑地盯住杜平,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他刚在外头碰到韧山,事情听个大概就急匆匆过来,他只知道自己被这女人当成傻子一样骗了两年,孰可忍孰不可忍。

徐则望向儿子,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父亲一开口,徐如松便收起怒气。他知道自己性子暴躁,于小事上也许会乱发脾气,但在大事上从来都能控制好情绪。他几步走到父亲身旁,只道:“此人诡计多端,儿子陪父亲一起审问犯人。”

听到犯人二字,杜平似是挑了下眉。

徐则叹道:“来者是客,杜姑娘不是犯人。”

“杜姑娘?”徐如松明知故问,傲慢地朝她扬起下巴,“你不是姓卢么?”

杜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我姓杜,单名一个平字。”

徐如松瞅着她似笑非笑,似在嘲讽她满口谎言,旁边的徐则却是浑身一震。本来区区一个郡主的名字徐大将军并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他曾考虑让这名字的主人做他儿媳妇,这两个字又如此好记,一听到立刻从脑中勾出对应的记忆。

徐则目光讳莫如深,缓缓开口道:“真巧,姑娘竟与永安郡主同个名字。”

徐如松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他回头看他父亲表情,不,不像是在开玩笑,尔后又转头盯住这女人,像要在她脸上盯出个坑来。

杜平笑了笑,意外徐则竟然记得她的名字。徐大将军一语道破她来历,看来是想占据这次谈话的主导权。

徐则:“听姑娘的口音,像是从京城来的。”说完,他不再多言,只静静望着她。

杜平轻笑一声:“能被徐将军记住,是我的荣幸。”言下之意,已承认自己就是永安郡主。

徐如松的表情像是刚啃了口狗屎,脸色奇臭无比。这怎么报仇?暗地里处理一个罪臣之女容易,可弄死一个郡主就麻烦多了,他可不想给京城那帮人递把柄。

徐则:“郡主不远千里地来西北边陲,又是剿匪又是送粮,阵仗搞得这么大,范知县竟然半点都没知会一声。”

杜平睁着眼说瞎话:“徐将军日理万机,范大人想必是不忍打扰。”

徐则不容她蒙混过关,目光一凛,质问道:“你对范知县做了什么?”

他跟这位范知县没什么交情,可同在西北多年,对他也算得上了解。范知县寒门出身,自家就是当地村子的大地主,来到西北后与诸村乡绅们关系不错,他看不上那些愚昧无能的贫农,绝不会主动与他们为伍。

杜平两手一摊,笑道:“徐将军,冤枉啊。”她不欲在此事上过多纠缠,随便解释两句,“我希望西北百姓都能仓廪食足,恰好范大人也如此作想,我俩一拍即合便瞒下事来。”

徐则怎么可能会信?就范知县那德行,还能有这番觉悟?他都能为那点税粮逼得百姓卖儿鬻女,遇到这等硬茬子,不赶尽杀绝都是他心软。

唯一的解释便是,官衙不是永安郡主的对手。思及此,徐则抬眸打量,也对,韧山估算了对方的兵力,绝不下于万人,衙门里不过区区数十人,不堪一击。值得令人深思的是,永安郡主竟能在不惊动徐家的情况下降服范知县。

“那些乡绅呢?他们也乖乖听话了?”徐如松突然出声。

杜平微微侧过脑袋,朝他望去,笑了笑。

徐如松一张脸冷若冰霜,声音也很冷:“他们之前还求徐家出兵镇压乱民,后来怎么悄无声息了?你杀光他们了?”

杜平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两秒,开口道:“大公子,这些不过旁枝末节,我今日来意也不是为谈论这些。”

徐如松哼笑:“旁枝末节?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事?”

杜平沉默。

她最初有心放那些人一码,她的目的是讨回田地重新分粮,并建立新的规章制度。可惜,是她天真了。她要做的这些会夺走对方全副身家,乡绅们怎可能乖乖俯首?在他们勾结衙门试图反杀的那一刻,就只剩下不死不休。

她说:“眼下击退匈族才称得上大事。”

徐如松只用眼角瞥人,倨傲道:“匈族与你无关,徐家自会击退他们,你只需安分点躲在后头等战事结束。”

杜平:“徐家军骁勇善战,我心中甚是佩服。可击退匈族又能如何?等他们修身养息后再卷土重来?”她顿了顿,抬眸道,“徐将军可想过一劳永逸?”

恰此时,一阵暖风拂入窗内,撩起她颊边一缕发丝。她嘴角似有笑,琥珀色的眸底光彩闪烁,俱是自信。

徐如松怔了怔。

须臾片刻的安静中,徐则打破沉默:“你很像你的母亲。”

昔年在京城时,他曾与平阳公主见过一面。他知道平阳公主想让杜厉拿下西北大将军的位置,可惜先帝和冯首辅皆属意于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后,他以为会看到这位帝宠冠京的金枝玉叶勃然大怒,他甚至做好挨骂的准备,毕竟这位公主正值少年不藏事的年纪。

可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彼时,平阳公主不急不躁,对他轻笑一声,只道,边陲重地今后就托付给将军了。

他那时就明白,这不单单只是一个娇宠长大的公主,她更像一名政客。

忽闻他提及母亲,杜平神色中闪过一丝恍惚,不过很快回过神,笑道:“像吗?我自己照镜子看,长相更肖似父亲一些。”

平阳公主模样温婉秀气,而杜厉五官凌厉英俊,是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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