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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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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躺在榻上,望着穹顶发了一晚上的愣。大约寅时,又传来攻伐厮杀的声响,这一回她却没有惊慌,连身都没翻,躺在榻上安静听着,望着床帷垂下的红缨穗发呆。

呆了没多时,宝琴拂帐进来,脚步轻微地探头去看姜姮。

姜姮本来就睁着眼,翻了个身看她,问:“怎么了。”

宝琴弯腰给她整理被衾,掖好被角,像怕吓着她似的,轻声说:“是殿下让奴来看看王妃,若是您醒着,就让奴告诉您,不要怕,只是寻常的两军交战,对方已是强弩之末,不会攻进来的。”

姜姮点头。

宝琴又道:“殿下还说,他今夜会很忙,就不回来了,明天一早会来陪王妃用早膳。”

“很忙?”姜姮问:“一夜不睡吗?”

宝琴颔首:“殿下自打从昏迷中醒来,整一天两夜就没合过眼,里里外外许多事等着他拿主意,脱不开身。”

姜姮默了默,道:“给他热一碗参汤吧。”

宝琴略显诧异地应下,碎步退了出去。

战事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待日出破晓,天边彩霞晕染时,那些纷纷乱乱的声音才彻底停歇。

整个白天别馆都如一锅沸粥般喧闹,人影络绎,有身着襕衫绾纱冠的文臣,有甲胄着身戴羽翎盔的武将,吵吵嚷嚷,没有片刻停歇。

姜姮听了几耳朵,依稀知道事情全貌。

关西节度使兵败,被梁潇下令立地正法,顾时安亲自去监斩,此事是顺利的。

可是不顺的,崔元熙跑了。

梁潇雷霆震怒,当众责骂虞清,虞清请令亲自带兵捉拿,被梁潇驳回。

他道另有安排。

这些日子姜姮总觉得别馆内的氛围紧张,侍女们接连被审问,别馆守卫森严,四个角门驻守的厢军都受到了严厉盘问。

姜姮心中有数,梁潇这是在追查打伤曹昀的内奸。

这些日子姜姮也悉心思索过,猜测过,这个内奸会是谁,可是始终没有头绪,那种情形能在别馆里的人都是他们极亲近的人,为什么要出卖他们?

虽然有这一桩心事,但到底大劫难过去,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得以松开,可以安安稳稳养胎。

梁潇终日忙碌,仍每天抽出时间陪她用膳,夜里耽搁得再晚,都会赶回来躺到榻上抱着她睡。

清晨,她对镜理妆容,他就披一件寝衣,坐在榻边看她,俊秀眉眼间尽是款款柔情。

“这些日子怎么不大看见玉徽了?”梁潇边打哈欠,边问。

姜姮描黛的手微顿,道:“她在照顾曹昀,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了,连……”连兄长那儿她都不再去,好像彻底把他抛到脑后。

梁潇既心疼妹妹,也替曹昀委屈:“我早就对玉徽说过,曹昀人品端正,学识渊博,最重要的是对她上心,是百里挑一的良人。她总嫌这嫌那,总要拿他跟姜墨辞比,比到最后比得夫妻离心。快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姜姮愣怔了片刻,忽觉有影翳罩下,肩上一紧,梁潇轻轻抚摸她,怅然道:“姮姮,若你有一天突然失去了我,你会不会如玉徽这般,念起我的好,有一点点后悔?”

姜姮垂眸不语,梁潇弯身凑至她颊边,想要亲她,却被她躲开。

她道:“你能不能给我些时间?”

梁潇索吻的唇落了空,些微滞愣,内心却涌上巨大的惊喜。

他明白,没有曲意奉迎,没有笑靥如花,没有半点虚伪作饰,能认真正经地跟他说话,虽然拒绝了他,但已是与过去不同了。

那一刀终究没有白挨。

梁潇弯身半拢着她,柔情蜜意泛滥,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温柔缱绻地与她说了些琐事,无意间说道:“虽然没有抓到崔元熙,但是抓到崔兰若了,半途上崔元熙嫌她碍事,把她丢下了。”

姜姮猛地抬头:“你要如何处置她?”

梁潇瞧着她一笑:“你喜欢她?”

姜姮低眸扭着巾帕不语。

梁潇宠溺道:“你若是喜欢,就饶她一命,不过一个女人,崔元熙该死,可株连妇孺终究没什么意思。”

姜姮一怔,问:“你不会株连妇孺?”

梁潇笃定地摇头:“不会,男人的罪就男人来抗,女人既不能为官从政,享受不到半点权力的好处,亦不该受此祸害。姮姮,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掌权,必不会再出现罪臣之女入乐籍的罚判。”

姜姮被触动心绪,沉默许久,再看梁潇,目中柔和了许多。

梁潇见着她一点点转变,有了些奇妙的感觉。

仿佛时光果真倒流,回到了烂漫纯情的少年时代,这一回他们没有错过,没有误会,他清醒地见着他爱的姑娘如何一点点也爱上自己,两情相悦,双向奔赴,至此圆满。

他内心无比盈实满足,这之余,却有些隐忧。

梁潇不无遗憾地想,如果全是真的就好了,如果他没有骗她就好了。

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他一定要藏得严严实实,让她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两人正各怀心事,对镜相依,宝琴进来禀道:“殿下,王妃,崔太后身边的宫都监来报,太后銮驾已至城外,请殿下去迎。”

梁潇想都没想,道:“本王有伤在身,不便外出,让顾时安代本王去迎吧。”

顾时安这位新任左谏议大夫在此祸乱中算是初初展露头角,颇有些声名在外,崔太后见到他时并不意外,反倒亲和垂恤地问了他许多话。

金雉尾扇仪仗奢华铺延,崔太后在宫女拥簇下浩浩荡荡进了别馆,梁潇总算是给了她些面子,在正殿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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