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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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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冯小小立时便反应过来。是了,要寻当年替爹处理药渣的小太监,哪里比得过陛下金口玉言,来得更为稳妥。

“所以你才故意说不记得什么时候。”

少女眉间清亮,眼眸之中的郁色一扫而空,有天家之言,便是那些人觉察到了什么,也不敢轻易动手,不然便是驳了天家金口玉言,到时候天家迁怒细查,只怕谁人都不好过。

“还是裴公子想得细致,我这就去拿。”小兔子哒哒哒就要往外走,郎君敏感,牢牢牵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嗳?”冯小小怔了怔,指着外面那道垂花门,“我去偏院。”

早前她就把自己的小包袱收拾进了偏院,这会被裴衡止认真问着,忙不迭的补充了几句。

“还是算了。”郎君将她按在一旁的软凳,摇头,“这会云澄在偏院歇着,你去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不,不行。”冯小小难得结巴,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拒绝的很彻底。除了那张画像,她的小包袱里还放了贴身的兜子和小衣,哪里能大喇喇的示人。

“.其实,不去取也可以。”郎君微微侧身背着她,藏起红了的面容,之前她泡温泉的时候,小包袱就放在山石上,他倒是匆匆瞥过几眼,记得不多,却也够用。

他细细想了片刻,再提笔时格外专注。笔墨勾勒之间,梦境中瞧见过的那个小太监容貌跃然其上。

冯小小暗暗惊了一会,着实没想到他也会作画,且画得还颇为细腻,一点儿都不比她在侯府时请来的画师差。

她瞧得专注,凝神静气的裴衡止便有些走神。他略略调整了对着小兔子的侧脸,又将身板绷的笔直,就连握笔的手,也讲究万分。

偏蘸在笔尖的墨汁不称心,滴答落在宣纸,晕染出一片深浅墨色。

“呀!”冯小小倏地站起,围了过来。

淡淡的花香窜进鼻息,裴衡止唇角微扬,又作了几笔。刚刚还污了宣纸的墨迹渐渐成了摇曳的树叶,一点也看不出违和。

“你瞧瞧,是不是他?”郎君侧身让开半步,小兔子果真毫不防备,一心扑在画上,“画得真像!”

早知道就直接请他作画了,想起花出去的钱银,冯小小不仅有些肉疼,那可是她一点一点写书攒下来的,最近没了写书的活计,她和玉书相当于坐吃山空。

虽说裴衡止请她在侯府小住,可这并非长久之计。

她抿唇又细细看了看,丝毫没注意从背后拢住她身形的郎君。他本就身量高,这会悄无声息地站在小兔子背后,正瞧着她发的发带出神。

“你.”裴衡止声线微沉,目色渐渐疑惑。

小兔子其实并不排斥他的靠近,甚至于有些时候.

一想起她唇瓣上的温软,郎君耳尖倏地艳艳红了一片,他觉得小兔子亦是情动。

可她却总想与自己划清界限,裴衡止皱眉,难不成是他做错了什么而不自知?

“什么?”

少女心里的大石落下,人也轻快许多,她微微仰头,瞧着说了半句就不再开口的裴衡止,“裴公子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面对那双乌黑的眸子,郎君心底抖得厉害,又生怕叫她瞧出端倪,忙偏过脸道,“我只是在想那个小花袄。”

他顿了顿道,“你与他的眼睛很像。”

都是水汪汪,圆溜溜的。看人时的目色,也是一样的傻气。除了一点,裴衡止暗暗叹息,要是小兔子跟小花袄一样黏人就好了。他乐得让她抱着不撒手,别说抱一会,抱一生亦是无妨。

“.”冯小小面上一僵,很是心虚道,“裴公子定是记错了。”

“其实我基本已经不记得他是何模样,只依稀记得他的眼眸很亮,像浸了月色的黑珍珠,润润光华。”

裴衡止怅然一笑,低眉看她,“这些年我也曾想过,若是当时没有诓他,想来他如今也会是十二羽中一员。”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人的命数与机缘都只在一念之间。”

冯小小默默退后半步,不露痕迹地脱开郎君身侧,“裴公子也不必多想伤怀,其实一切都是有定数的,该走什么路,即便现在选错了道,终究也会有幡然醒悟的一日。”

这话不仅是劝慰裴衡止之言,更是说与她自己听的警示。

上天已经给了她脱离开伤心难过,重新来过的机会。没道理再陷入泥潭,万劫不复。

即便面对裴衡止,她仍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但如今一切都开始有了变化。没有陛下赐婚,他们门不当户不对,身份隔着十万八千里,是万没有可能再嫁娶成亲。

她绝了与他的所有可能,眼下就只剩慢慢收回自己的心。无言的苦涩沁入骨髓,生出钝钝的痛。

少女拿起书桌上晾干的画像,抿唇笑着,“裴公子先歇着吧,我这就去送给院外候着的小梁子。”

*

夜里冷风凉人心。

内山地广,便是禁卫军守护森严,也总有遗漏之处。

神仙宫内的寝殿,已然静了许久。

天家向来不喜太多宫婢在旁伺候,殿里守着的內侍婢子,如今都一溜烟地跪在厚重的殿门之外,只有容妃身侧的近侍宫娥,正小心地捧了温茶,推门进去。

“娘娘,奴婢芙柔。”宫娥垂头,脚步清浅。转过三道屏风,离得老远便跪了下来,她双手恭敬地举起紫砂壶,目不斜视地换了桌上的冷茶。

“嗯。”一只素手从拢下的纱幔中探出,容妃声音比起白日里嘶哑不少,却媚到了极致,“倒些水来。”

玉杯里清茶漫漫,芙柔规矩万分,轻轻递了过去。刚刚那只素手却忽得收回,只剩一声嘤咛。

饶是芙柔听了许多次,也仍是忍不住脸红耳热。

她不敢抬眸,高高举着玉杯跪在榻前,直到那里面缠吻声淡了些,才又伸出一双大手接住玉杯,“爱妃口渴,怎得不告诉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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