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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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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大手一点,便转身走出了这间充盈着药味的内室。被人点中的陈院判十分自觉得紧随而去。

似乎是担心惊扰病人,出了房门后洪武帝还特地多走了几步,这才极其关心地询问起了病人情况,只是他越听陈院判所言眉头皱得越紧,尤其在听说青年的脚筋曾被挑断后更是急急插言问道:“日后可会留下不良?”

“回陛下,傅小郎君应是遇见了高人救治,断了的经脉已经重新续上,臣观其现状,未来行走应是无碍。”

行走无碍,这也就是意味着日后恐怕难上战场。

明以武封爵,傅添锡又是家中幼子,得不到父荫,现在还是为了探听消息出了这事……

听到此处,朱元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面上不显,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高人?”

“回陛下。”此前一直沉默跟在朱元璋背后的青年侧跨一步,青年面色苍白,嘴唇更是不带一丝血色,在如今八月的艳阳之下却似乎是从数九寒冬之中跑出来的雪人一般,染不上半丝烟火气。

就见他微微拱手,轻声道:“臣抵昆明后得到当地一土族帮助救出傅校尉,然傅校尉彼时重伤昏迷,不得疾行,我们便在那土族的指引下去了一处土族聚集地,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当地的土医。”

“那土医以虫兽入药,使用的草药与中原亦是大不相同。臣于医理只是略知皮毛,不知其水平如何,但是傅校尉在饮下药汁后确实醒来,于是,我等多留了几日,那人给傅校尉接筋续骨,又给了我们镇痛药与金疮药,如此,我等才能赶回应天。”

“以臣之亲身体验来说,那土医的金疮药确实好用,其余的便也不知了。”

这话他说得确实有说服力,作为带领一支小队明明是去接应,结果却深入敌后将被捕的傅添锡捞了出来,又护着人一路逃过追杀离开云南的猛人,这位当初也是一身浴血,不比当时狼狈的傅添锡好到哪儿去。

但现在傅添锡还躺着,身中刀箭若干的他却已经能陪着皇帝出行了,只是亏损的气血尚未恢复,看上去比起以往更冷了几分。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分的差异也不大就是了。

陈院判用他那张看起来端肃无比又充满了医者圣心气质的老脸藏住了自己的情绪,表面上这位老者只是步伐一转,冲着青年的方向拱手作揖道:“沐勋卫,不知这金疮药可还有剩余?如是方便,可否将金疮药予微臣一观?”

一身窄袖武官常服的青年避开一步,冲他拱手还礼,回道:“陈院判这几日常驻颍川侯宅中或有不知,春前两日已将剩余的药物送到了太医院,马院使请示过陛下后已经着人分析研究了。”

话音刚落,陈院判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向病房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希冀,好像是希望里头的人下个瞬间就能愈合放他回太医院,好让他也加入那神奇的苗药的研制。

苗药啊!那可是最神奇的苗药啊,作为一个医生他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嗯?等等,人家还不定是苗族的呢,咋就给人定了是苗药的称呼?

没办法,对于地处北方的中原人来说,他们对云南的绝大部分印象都来自于走得比较远,也乐于和汉人进行文化交流的苗人。

尽管苗人这个族群的人数在云南并不是最多的,但从宋朝开始,他们就靠着最突出的行事风格、最神秘的传说、最醒目的装扮满足了中原人对南边的想象。

因为苗族的文化和行事作风还有衣着打扮,很长一段时间内,一提到云南,中原人想到的就是那个人人骑大象驾孔雀,遍地是银矿处处是蓝染布的地方。

唔,还有横行霸道、体型巨大的虫子。

所以愚蠢的中原人们表示,对南方如果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奇怪现象,那肯定就是苗人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

苗族:热衷社交敢于跨出大山难道是我的锅吗?

苗族:以前老家产银所以爱做银饰是我的锅吗?

苗族:历史比较悠久传承没有断绝,在医药方面也是一流难道是我的锅吗?

苗族:明明没有出场过,为什么都是我的传说?

作者君(越缩越小):这个,这个是他们固有印象,和作者无关呀呀呀。

咳咳,就和蒙古族住蒙古包、维吾尔族都会跳舞、土家族都会做烧饼、藏族都会套马一样,苗族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BULINGBULING的还有就是倒腾各种草药还有就是玩虫子,但这些是错误哒!(最起码不完全对)

苗族的历史非常悠久,可以追溯到炎黄时代,不过一直到宋以前,他们都是以南蛮的身份出现,宋之后开始称呼其为苗人。

其实这个民族非常的坚韧,也相当开放,作为云贵地区的土族部落,苗族一直都是采取比较积极地态度和中原文化沟通,(所以也导致他们背了不少锅,毕竟中原人也不知道别的民族嘛)

苗药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相当有名,明清时期在云南归附后,有不少中原的医生和苗医进行了沟通,大大扩充了中医药板块。

第16章

苗医配置的药草在当时的汴京城也是非常热卖的,尤其是驱虫类的产品,可以占到同类热销榜单的前三。

尽管本地的大药局时不时叽叽咕咕说些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材料之类的酸话,但在这个时代,谁管你用的什么材料,对于广大民众来说价格便宜又有效就是王道。

苗族那和中原医药完全不同的治疗方法以及原材料配方一直是追索医道之人屡屡想要学习破解的。

奈何双方文化差异巨大,虽然彼此都有交流的想法,但苗族4还不像汉族医学已经有了归纳和整理,其医学传承迄今仍多以族内口耳相传为主,所以想要研讨首先要找到有真材实料之人,其次还要寻得一个精通双方语言的翻译,关键这个翻译还得懂医,这就不是个容易事了。

因此,即便前面有元朝一统南北为基础,双方已能正常来往,到今天,苗医和苗药都只能算是个未解之谜。

这个话题非但太医感兴趣,也引来了朱元璋的侧目。

战争是在动态发展的,随着使用武器的变化,防具、后勤、战术都会发生变化。

优秀的金疮药便意味着更优秀的止血率,在战场上,止血是第一位的。

为了止血,兵士们在战争中很多都是从地上挖起泥土抹在伤口上,朱元璋也经历过这个时期,泥土确实能够止血,但事后的感染却是要看运气了。

而随着战局如今渐渐由冷兵器转向热兵器,沾染了火药的子弹更容易造成创后感染,而且伤口更不易止血,如果能够进行药物的升级,将能够大大提高士兵的存活率,这对于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他拍了拍沐春的肩膀低声问询了两句后便唤来了内侍,再次叮嘱“传令太医院,全力研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景春,你可还记得那土医家住何处?”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帝王立刻道:“你回去做下准备吧!”

在场众人面色不动,看着这个苍白着脸躬身应诺的青年心中却都有了计较。显然,这次征讨云南的大军名单上注定是要有这位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洪武帝侧身看向了胡子拉碴的傅友德,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颍川侯!”他轻声道:“朕知你心中所想,朕亦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不知你是否愿意抓住?”

闻听此言的傅友德毫不犹豫地一撩下袍单膝扣地,以常服之身扣跪军礼,他朗声曰:“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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