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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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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宁见她这一副模样,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

年玥于是转过头来,一脑袋扎在他怀里,嘴里轻声嘀咕着:“不喜欢他,他对我的幺幺不好。”

白玄宁低下头去,手掌轻拍她的后背,两人像是说了什么,年玥之后被劝着离开,临走前,手指还毫不避嫌地拉扯着白玄宁的衣袖,嘴里说到:“宁宁也不要喜欢他。”

白玄宁于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宴看着不远处两人轻声说话的样子,只觉讽刺。

他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个不愿被婚姻捆绑住、不屑于耽溺世间情爱的父亲,也可以在一个痴傻的女人面前露出这样让人厌恶的表情。

那是他母亲曾经无比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温柔,也是他儿时曾经天真幻想却从没能说出口的期许。

白宴像是在这样一个不怎么愉悦的时刻,开始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父亲,或许真的并不期待自己的出生,相比于自己,他大约更愿意成为年晓泉的父亲,他和年玥在一起,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家庭,而自己这个几十年的残次品,则永远只是一个意外。

白玄宁将年玥送回卧室,转身出来,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气氛一时变得很是沉默。

直到彭如海打电话过来,白宴起身与他聊了几句,而后挂上电话,回来看向对面的白玄宁,开口问了一声:“你把我的女人放哪里去了?”

白玄宁抬头望向白宴,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皱,低声回答:“她姓年,叫年晓泉,她有自己的名字,也有自己的家庭。你张口闭口自己的女人,像一个所有物,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教养么?”

白宴不愿跟白玄宁在这里攀谈这些无谓的事,他于是索性坐下来,冷笑一声道:“怎么,看上人家的妈,还真想着当人家的亲爹了?”

白玄宁对于儿子的挑衅并不在意,他一边将手里的茶水淋在茶盖上,一边很是平静地告诉他:“我做不做他的爹,这无所谓,不过你和她说起来,倒的确算得上是表兄妹。”

白宴听见这话,一时猛地抬起头来,面露厌恶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白玄宁于是起身,将一旁抽屉里的文件袋拿出来,放在白宴面前。

里面放着的,是他前不久给年玥和邵家老太太做的DNA证明。

白宴看着手里的白纸黑字,脸上表情有一瞬间呆滞。

白玄宁见状,便开口说到:“你应该知道,你母亲当年是邵家从南方老家过记过来的,虽说隔了十几代,但她们两人同属一宗,你两这一句表兄妹,并不过分。”

可白宴似乎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将手里的文件一把甩开,洋洋洒洒落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道:“所以呢,你是说年晓泉会跟着她妈回邵家?”

白玄宁此时手里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很是冷静地回答到:“邵家那些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觉得,他们也没有必要知道,当初,他们能把亲生的女儿弄丢,现在,也没必要送回去让他们得个心安。”

白玄宁这话说完,白宴一瞬间愣了。

他像是对着白玄宁的话来回思考了许久,十几秒钟之后,才又抬头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恍惚地意识到了一丝自己与他的相似之处。

白玄宁在个人感情中,虽然没有多少看似疯狂的情热,但他也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超凡脱俗,他也和世间无数的凡人一样,有着身体里阴暗不为人知的私心,只是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看似仁慈的外表,让一切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他可以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所有人感恩他的宽宏,忽略他的冷漠,在外人眼里,只要他想,他可以永远都是那个风光霁月的白道长。

白宴于是一时间像是顿悟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忽的笑了出来。

当天晚上,彭如海查到年晓泉住院的地址。

白宴只身开着车过去,在一楼询问完门号,刚刚走进三楼走廊,抬头便看见了迎面拿着毛巾走来的程茜。

程茜过去对于白宴就像丈母娘看女婿,目光慈爱,十分满意。

在她眼中,年晓泉的这个男朋友模样不仅长得好看,名牌大学毕业,家里还有钱,往那一站,未来可以说前途无量。

所以,即便年晓泉偶尔与自己抱怨白宴的一些小事,她也会尽心尽力地劝解,希望两人能够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可今天,当她在医院里见到奄奄一息的年晓泉时,程茜心中那些满意却一瞬间化为了深刻的怨恨,就连此时见到白宴,她都是目露凶光,恨不得小跑上来,将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程茜过去在茗桥镇上算得上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女霸王,因为高中时便在社会上混,打起架来全是不要命的野路子,所以此刻面对眼前一米九的白宴,她心中有股气焰支撑着,整个人的气势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虚。

白宴被她猛地扯了一腿,面露不耐,可他此时急着进病房找年晓泉,倒也没计较,只“啧”上一声,继续往前走。

程茜想到病房里的年晓泉和容绪,见状“啊”的一声叫出来,立马撒泼打起了滚,往地上一躺,哭嚎得格外真情实意,“天哪!打人了!白家大少爷打人了!”

一时间,白宴的脚步猛地顿住,旁边几个病房里的陪护家属,也纷纷从病房里探了个头出来。

年晓泉此时听见程茜外面的大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容绪见状,连忙起身拍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让她不要害怕。

年晓泉过去倒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她少年时,甚至一个人在荒山野岭的坟地上睡过,只是小溪山那个别墅里的静谧对于她来说,却比荒山里无名的野鬼还要让人害怕。

这几天,她为了不用白宴沾自己的身,低声讨好,故作撒娇,像是被他圈养起来的家猫,赤着身,伏着地,展现自己最为薄弱撩人的血肉,那些不堪回想的画面,让她甚至对于男欢女爱,产生出了隐约排斥与厌恶的情绪。虽然医生告诉她,这其中也有怀孕初期激素分泌异常的缘故,但无论如何,年晓泉此时再听到白宴这两颗字,身上便再也难以生出过去那样缠绵悱恻的心情。

白宴被程茜拖住腿,一时推不开身,眼看着就要硬闯,程茜干脆伸手抓来旁边座椅下一个小孩留下的棒球棍,往自己胳膊上猛地一打,等医院的保安和护士赶来,她便哭喊着大叫起来,模样看着十分凄惨,“保安大哥,护士大姐,你们快救救我,这疯子上来就打人!”

白宴觉得程茜不可理喻,冷着脸将她甩开。

两个保安上来竟一时拦不住,程茜见状,索性亲自上阵,站起来,混乱之中,拿着棒球棍开始往白宴的腿上打。

白宴平时再如何嚣张,却也不会对女人动手,此时被程茜一棒球棍打下来,“嘶”了一声,眉头紧皱,连忙往后退开。

程茜见状,好似终于发现了对付他的法子,开始挥舞着手里的棒球棍,一路追着白宴往外跑。

最后,楼下的保安队长带着人马赶过来,看见白宴的脸,立马一拍胳膊,三个大老爷们一起上前,将他扣住,张嘴喊到:“好哇,果然是你!我就说你当初鬼鬼祟祟地跟着人家姑娘不怀好心,人家还替你解释,说是女朋友,哼,你看,你看看,现在终于露出马脚来了吧!”

白宴认出眼前这大爷是当初跟医院保洁阿姨一起说要把他扭送去派出所的大老粗。他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努力挣开,可三位大爷毕竟都是退伍兵出身,此时体内又汹涌澎湃着一股凛然的正义,觉得自己形象无比光辉,于是越发来劲,二话不说就将白宴扭送出了医院,关在最近的派出所里,说什么都要将他臭流氓的名头坐实下来。

年晓泉在病房里听了一阵,得知外面动静渐渐小了,见程茜红着个胳膊进来,右边肿得高高的,一时心疼,眼睛忍不住的,就跟着红了起来。

程茜见到年晓泉这样一副模样,连忙跑上前去,把人眼睛一把捂住,开口教育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你哭什么,这对我干女儿可不好。哎,你怎么都没完了,还没当妈呢,这就控制不住了,有点出息行不行?”

年晓泉因为她的话一时哭得更狠,只是眼睛被程茜牢牢捂住,只能一个劲的在下面轻声抽抽。

容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年晓泉情绪重新安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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