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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26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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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辙了。

白安季逃一般坐回了自己的马车,打算等回家后向父亲请罪:他实在是拿不下油盐不进的李鹜。

要是白戎灵在好了——他不禁想,这让人操心的臭小子别的本事没有,给人添堵倒是一把好手,该让他去接待李鹜,说不定能以毒攻毒。

另一边,李鹜从驾车的沈家小厮那里要来了一片薄荷叶扔进嘴里。

他一屁股坐在车厢软垫,吊儿郎当用脚踢开了虚掩的车窗,一边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一边哼起小曲儿来。

小曲儿出口后,他忽然想起教他这只曲子的李鹊,脸惬意的神一顿,心逐渐沉重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变得深沉的目光遥遥眺望着窗外的月。

光影斑驳的月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天空最高点,冰冷的囚室面罩着一层银光。大狱里安静无声,除了偶尔响起的一声病痛的呻吟。吱呀一声,尽头处的大狱入口传来一声门响。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脚步声打破了大狱里的安静,惊醒的犯人如洞穴里的老鼠,躲在阴影里窥探着从囚室之中走过的男子。

男子身穿官服,神凛然,一身久居位的气质。

他走到尽头的一间牢房,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平儿……”

傅汝秩惊诧看着靠着冰冷石壁,慢慢睁开双眼的少年,目光落在他缺失的半边脸颊。

李鹊慢慢起身,在囚室破碎的月光里,面对傅汝秩跪了下去。

他的额头,叩面,缓缓:

“不孝子容不平,参见父。”

第229章 她肚子里,可怀着他的……

“平儿, 你怎会在此处?”傅汝秩眉宇紧锁,“你的脸……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当年母亲溘然长逝后,我无法接受丧母的事实,在混乱迷茫中选择了离开京城。我年纪小, 涉世不深, 流浪到金州后无以为生, 只好留在一家青楼帮忙, 因缘际会下认识了如今的镇川节度使李主宗。几年过去,我自认闯荡出了经验,能够为义父效犬马之力, 报答当年的养育之恩, 所以在傅公子来到襄州之后,主动脱离镇川投效, 希望借此能够见到义父。”

李鹊的额头依然抵在地面上, 他盯着正好就在眼前的一根稻草, 条理清晰,神情镇定地说:

“只是傅公子不知我的过去,误以为我是不速之客, 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义父首肯, 不平不敢擅自告诉公子真相, 是以被投入大狱,以待之后裁决。不平无法可想, 得知义父近日就会返回建州, 这才托人将母亲留下的信物贸然送到义父面前。至于我的脸……说来就长了。”

傅汝秩叹了口气,说:“来人,把牢门打开,解开他的镣铐。”

不到片刻, 李鹊身上沉重的镣铐就被狱卒解下了。他站了起来,在狱卒不可置信且畏惧的目光下,挺直背脊走出了囚室。

傅汝秩把他带回了傅府,派人服侍他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李鹊坐到了傅府的东厢房里,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檀木榻桌,桌上放着一个紫砂胎的深蓝茶壶,和两杯茶香四溢的大红袍。

“……原来你和镇川节度使还有这样的渊源。”听完李鹊说出他如何失去的半边脸颊肉后,傅汝秩不由叹了口气,“不曾想,你离开京城后,竟受了这么多苦楚。”

“有舍就有得,不平虽然变得容貌可怖,但也因此避免了许多烦心事。夜里的时候,客人欺压妓女,白日里,妓女便欺压龟公和婢女,青楼里的龟公没有几个不是一身脏病,不平因为这张脸,反而逃过一劫,也算因祸得福。”李鹊神色平淡道。

“不管怎么说,你受苦了。”傅汝秩说,“我得知你母亲去世后,本想将你接出教坊,那里的人却告诉我你已行踪不明。若是当年你便来投奔我,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李鹊低着头,不卑不亢道:“若是没有这些年的历练,不平即使留在义父身边,世上也不过是多了个惹人闲话的酒囊饭袋罢了。不平觉得,只有亲自摸爬滚打后,才会知道世间险恶,如此也好在义父身边效力,报答义父当年恩情。”

“……你放心吧,等蝉雨回来后,我便将你的身份告知于他。他素来通情达理,知道缘由后便不会再为难你。”傅汝秩说,“这段时日,你便到我身边做事吧。你此前是何职务?”

“兵马指挥司吏目。”李鹊答。

傅汝秩皱了皱眉:“你既然熟悉军务,那就继续留在军营,只是军职低了些。我记得兵马指挥司还差个南指挥使,今日起,你便任这个职吧。”

“不平惶恐,叩谢义父赏识!”李鹊立即退了退,向着傅汝秩揖手一拜。

“你既还叫我一声义父,便不必如此多礼。”傅汝秩说。

李鹊应声。

“蝉雨此次走得匆忙,你可知他所去为何?”

“好像是武英军那里又有些不安分,公子带人前往东都了。”李鹊面不改色道。

“淳于安为了和谈,夹了几日尾巴又开始不安分——是该敲打一番了。”傅汝秩皱眉道,没有对李鹊的话起疑。“你在牢里关了几日,没吃好也没睡好,今日就早些休息吧。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夜宵,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叫人去拿。”

李鹊揖手道:“多谢义父关心。”

“天色已晚,你先休养两日,等我交代下面后,你再去兵马指挥司上任。”

“喏。”

傅汝秩起身,李鹊跟着下榻,揖手相送他的背影:

“不平恭送义父。”

待傅汝秩的脚步声完全远离了厢房后,李鹊重新抬起头来。

虚伪的恭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海般抑压的寒意。他走回榻前,拿起了傅汝秩那杯只沾过口唇的茶盏,指骨慢慢收紧,颜色发白发青——直至咔嚓一声,茶盏在他手中碎裂。

尖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心,染着丝丝血迹的大红袍茶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下来。

他看着茶水里的一丝丝血迹,低声说:

“十一年都等过了,再多等几日又算得了什么……”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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