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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骨泪(它闪了一闪像天边最遥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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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李浩初听得心惊肉跳。

这话中意思李浩初当然明白, 只是不敢置信。

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脑中转了无数念想――

井弘文并不想带这位天选之子回仙门。

井弘文在暗示他。

天虞门固然想要一位天纵英才,井弘文却不一定想要。

井弘文年仅二十, 是天虞门的重点培养对象, 前程无限。倘若真来了个资质根骨比他还强的所谓天选之子, 那无疑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在俗世, 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娃对二十岁成年人来说不值一提, 即便小娃再聪慧, 两人也相差十多岁,等二十岁的成年人功成名就,小娃才下场科考, 很难造成威胁, 不值得防备。

可修真界不同。

区区十载, 眨眼即逝, 仙门想要培养一个英才, 往往需要百年、数百年的无限度资源倾斜。

井弘文在十二仙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此时出现一个根骨绝佳的孩子,绝对会成为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修行路上的顶级资源有限, 他如何愿意有人和自己争抢?

所以, 井弘文压根没想带那位天选之子回仙门。

井弘文见李浩初明白了, 又笑道:“开个玩笑, 天选之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仙门气运,靠的正是这些天才们的奋发共进。”

李浩初陪着笑:“井师兄已是天选之子, 是十二仙门将来的希望。”

井弘文摆摆手:“我差远了,真正的天选之子啊, 不惧任何危险。”

李浩初心一动。

井弘文不明说,但那温润有礼的笑容下包含一切。

李浩初主动帮他点出来:“如此说来,这倒是一个考核的法子。”

井弘文看他:“怎讲?”

李浩初其实并不太愿意趟这浑水,但井弘文心思给得如此直白,他不配合,得罪了这心胸狭隘之人,只怕难寻活路,只能硬着头皮道:“私以为,既然天选之子不畏任何危险,不如安排一下……”

井弘文讶然看他:“李大人可要仔细些,别弄出人命。”

李浩初暗骂一声,嘴上还是讨好着:“怎么会,既是天选之子,那定能逢凶化吉。”

井弘文笑道:“我们孙堂主十分看重这个孩子,李大人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差池。”

李浩初心里多少有些担忧,正想再说几句,井弘文拍拍他手心,一个玉色小瓶滑落,压低声音道:“这枚破重丹,想必能帮助李大人突破筑基三重。”

李浩初:“!”

井弘文笑着看他:“皇安城中还是李大人熟悉,这选人之事,有劳李大人了。”

李浩初死死握住玉瓶,心跳得砰砰砰:“井师兄哪里的话,能为十二仙山效力,是我等荣幸。”

井弘文起身告辞,李浩初站了好一会儿才摊开掌心,看着那小小的玉瓶。

破重丹!

他朝思夜想的破重丹!

从十年前李浩初便一直卡在筑基三重,无力突破至四重。在修行路上,每个境界都有九重,而每三重是一小劫,若能从筑基三重突破至四重,那他不假时日定能修行至筑基六重。

筑基六重,寿元足足有一百五十岁!

平白多活五十年,李浩初怎能不心脏砰砰直跳。

李浩初死死握着玉瓶,在屋里来回踱步,脑中转得全是这事。

天虞山的占星堂堂主想要这位天选之子。

井弘文接了这任务,却压根不想让天选之子上山。

天选之子极有可能是秦九寂。

徐家和他不久前才闹了秦家落尘院,那小子定是恨上他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秦九寂入了天虞门。

且不提他们之间的仇怨,便是秦家宅邸下藏的东西……

若是秦九寂走上修行路,定能发现家里的灵物,届时他如何能取得?

李浩初在屋里走了好几圈,眼尾瞥见徐家送来的那尊金观音。

他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是了,这不是现成的法子?哪里劳他动手。

别管秦九寂是不是天选之子,先除了这个隐患,总归不亏。

李浩初去了徐府,见了徐夫人。

徐夫人一看李浩初退回来的礼物,心咯噔了一下。

李浩初道:“贫道也很看重德儿这孩子,只可惜来皇安城选人的那位师兄已经有了人选。”

徐夫人心凉凉的:“不知是哪家孩子有此仙缘?”

李浩初叹气:“秦九寂。”

徐夫人愣住。

李浩初慢声道:“仙门选人自有一套规矩,贫道也是爱莫能助。”

徐夫人忙问:“怎就选中了那秦九寂?他出生既克死了亲生爷爷,如此不祥之人……”

李浩初:“据说是什么天选之子。”

徐夫人破声道:“那小子何德何能就成了天选之子!”

李浩初叹息:“谁知道呢,听说这天选之子啊,身处险境亦能安然无恙。”

徐夫人一怔。

李浩初见点的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窗外,听闻李天师来了,待在家中只等着去仙门的徐元德按捺不住地溜过来。

他要听听天师和母亲在谈什么,是不是他可以入仙山修行了,是不是他可以成为仙人了。

等成了仙人,他第一个收拾秦九寂!

接着他听到了李天师的话――

天选之子,秦九寂。

仙人看中的是秦九寂!

秦九寂秦九寂秦九寂。

为什么又是秦九寂!

连日来压在胸口的屈辱和愤懑一股脑涌上来,徐元德面色青白。

身处险境亦能安然无恙?

他倒要看看这秦九寂是不是真的天选之子!

徐元德一颗尚且不甚成熟的心,被嫉妒啃咬得面目全非。

秦九寂这几日过得无比快活。

他从记事开始,好像从未这么开心过。

虽说爹爹娘亲都疼他爱他,可家里实在是太苦,哪怕一家三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终日为生计苦恼。

秦九寂心疼爹娘的不容易,打小便懂事听话,懂事的代价便是独自承受。

衣服穿得是父亲旧衣改的,吃的是学堂里最差的,用的笔墨纸砚得小心又小心,他知道这是娘亲熬夜挑灯,一针一线给他换来的。

这些都没什么,秦九寂也不在乎别人的嘲笑,只想好好念书,只想把这苦日子熬过去,带着爹爹娘亲过上好日子。

只要有了功名,他就可以出府。

只要有了自己的家,他们总能过好。

年仅七岁却不得不日日想着这些,和所有同龄人都隔了一层的秦九寂如何能快乐起来?

然而现在,他由衷地感觉到快乐,踏踏实实的快乐。

他胸口里揣了一个小骷髅,他不是一个人。

冰冷的学堂,沉闷的课上,写不完的方块字,受不尽的源自同龄人的排挤……

全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口袋里的小家伙――抱着一个小小油纸包,睡得香甜的小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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