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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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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这一身,是她从未穿过好料子,准保是哪家娇惯出来的公子哥儿,这样的公子哥儿,又怎么能听得出来她曲子里的意思。

容煜闻言,静了片刻才道:我有一位故人,与姑娘弹过的相似的曲子,或许音律不尽相同,但大概的意思是一样的。

人活下来就已经身处红尘之中,没有什么堕不堕之说,更不会事事尽如人意。

四姑娘听容煜这么说,只道:公子的这位故人,必然是个贵人。

贵人容煜叹了口气,道,他却实是我的贵人。

当年黎国一去,若不是容亦顶了他,这会儿不知燕国的皇帝又会哪一位。

四姑娘见容煜只是坐在一旁,也没有饮酒的意思,启唇道: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先离开,顾大人交给我们照料就是。

你们。

是。四姑娘点了点头,道,往日顾大人吃醉酒都是我守着,公子放心。

那便麻烦你了。容煜说罢,起身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外衫。

他确实得走了,这会儿宫门快闭了。

四姑娘送容煜到门口。

容煜迈出去时,回了身道:辛苦姑娘了。

公子哪里的话,这是奴的本分。

不,顾大人性子散漫,这些年来承蒙你们的照顾。容煜看着四姑娘,他说的对,多少清白堕红尘。但清白在人的心,而非表面光华。王孙贵族光鲜亮丽,也并非都是干干净净的人。往事如烟,不可追,来日却尚可把握,只要姑娘不妄自菲薄,有朝一日,或许也能成为所谓的贵人。

我?四姑娘闻言,不由苦笑道,奴,不过一个低贱之人罢了。

一个青楼妓子,又怎能成为贵人。

旁人如何看待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如何去想。夜深了,家中尚有人在等我,这便去了,劳烦了。容煜说罢,这才离了那房间。

四姑娘站在放门外,看着楼底下舞姬献艺的台子,一时有些出神。

临安城的夜色并不寂寥,灯火与绵绵细雨相交。

方才那一番话,是容煜一直想对苏音所说的话。

前尘往事,终归是前尘往事。从苦海中脱离,是为了新生,而不是为了被往昔困扰。

人若是不能从苦痛的回忆里出来,不止会辜负旁人,更会辜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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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霞宫外。

宫人们正在换宫灯里的蜡。

江逸白停在宫门口,望着高悬的牌匾。

从前长乐宫是历任皇后所居,如今太后未曾牵宫,陛下便将从前太皇太后所居的凤霞宫打扫了出来。原是打算做未来皇后寝宫的,不曾想陛下而今未有皇后,可惜了这样好的地方。

皇后?江逸白看着朱红色的宫门,若有所思。

若水见江逸白停了许久,提议道,殿下一直未曾在宫中有自己的地方,若是向陛下开口,这凤霞宫便是殿下的。

那是这宫里除了宣华殿之外最尊贵之处。赐给江逸白虽有些坏规矩,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江逸白闻言,浅浅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移了目光,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地方再好,也不过是一座没声生气的宫阙罢了。与其住在这里,期盼着皇帝的召见,还不如住在宣华殿。

这世间众人讲述什么姻缘天定,但是江逸白从来不信这个。

不等这天赐良缘份到来,江逸白便已然奔着容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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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歇,江逸白回到宣华殿时,明丫头正坐在正殿外的门槛上小憩。

容煜这是还没回来,这样晚,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江逸白檐下等着,明丫头靠在门框上睡得正香。

轻微的鼾声传到耳中,江逸白看着明丫头,目光也变得有几分温柔。

院内传来开门的声音,容煜关上宫门之后往正殿去。

身上被细密的雨水沾湿大半,容煜掸了掸肩头的雨水,一抬眸正好看见殿外的江逸白。

今夜无雪,容煜乘着夜色归来的模样,却莫名叫江逸白想起风月夜归人这几个字。

而今这样宁静的场景,江逸白此前从未想过。

容煜见明丫头靠在门外好梦正酣,也没想打扰,只抬了抬手示意江逸白进去说话。

两人来到内殿,容煜解了外头的湿衣裳,才道:晌午听阿四说,你去了公主府,还没问你,容瑰公主这些日子可好?容煜见到江逸白,问了一句。

江逸白道:公主一切安好,小宛儿这些日子会叫舅舅了。

真的?容煜笑了笑,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再过几日只怕要认不出了。

是认不出只怕再过些日子,郡主变成小世子,那时候容煜便更认不出了,也不知道太后与容瑰打算将宛儿的男儿身的身份瞒到何时。

江逸白接过容煜的外衫,搭在架子上。

一股脂粉味窜进鼻里里。

这雨落在身上,没散了味道,反而让味道更浓了些。

这样浓郁的脂粉,可不像是宫里丫头们所用的。

陛下今日去了何处?江逸白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衣衫,问了一句。

容煜从桌上拿了一只茶杯,道:与顾总领去议事去了。

议事?

议到青楼里?也对,像是顾云那厮的作风。

江逸白收回手,往容煜身侧走了几步,道:顾总领这是才忙完了内院的事,又想找点事做了。

他向来闲不住。容煜随口道了一句。

江逸白坐下,看着对面的容煜。这人现在是浑身的脂粉味儿,却还在说什么议事。

容煜见江逸白不说话,问他道:这样晚了还来找朕,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却实有件事。江逸白收了手,郑声道,如今黎国之事已定,那边来了消息,说希望臣能回去。

回去?容煜愣了一愣,道,回哪儿去。

自然是西云。

西云。容煜垂眸,静了片刻,才道,也是,你是西云王。

容煜险些忘了,眼前这个人已然不是西云送来燕国的质子了。江逸白是西云王,终归要回到西云去的。

你要何时回去?容煜问他。

江逸白的眸子暗了暗,问道:陛下也希望臣回去么?

这个人,居然不留他。

你是西云王。容煜道。

西云是江逸白的家乡,他要走,自己是不能留的。

容煜没有多解释

这几个字,叫江逸白原本不太差的心情跌进谷底。

什么西云王,在容煜眼中,他便只是西云王么。

这便是陛下身为皇帝要对臣所说的话么。江逸白道。

除了这个字,容煜没再说别的。

江逸白有自己的天地,他不能去干涉。

如此,臣告退。

江逸白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转了身往殿外去。

容煜望着江逸白蹙了蹙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心里有些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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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从身侧刮过去,明丫头揉了揉眼睛,看见江逸白快步往偏殿去。

看上去不大高兴,今日这是怎么了。

明然正看着,阿四火急火燎地从外头回来。

四总管!明丫头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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