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43章(1 / 2)

加入书签

太子妃的身份,让她可以自如地游走在宫廷中,十岁的小公主,是最好的武器,击中帝王心中最后一块柔软的地方。她用她的方式,为东宫做出了如此漂亮的一击,如唐传奇中的刺客,一击即中,功成身退,不留一点痕迹。

所以云岚极欣赏她,那是一个猎手对另一个顶级猎手的欣赏。她直说过,如果太子喜欢的是叶璇玑,东宫的路会比现在平坦一百倍。

殿下太看得起我了。叶璇玑只淡淡道。

她连送到面前的功劳也不收,永远做帷幕后操纵棋局的那双手。容皓要有她一半的冷静,就不会整天对言君玉夸耀。

你认不认不重要。萧景衍只看着她眼睛:你的诛心计可以对天下人用,但是不能动东宫的人。

这么漂亮的一击,是示好,也是投诚,换来却是他这一句。叶璇玑的眸色顿时冷下来,抬眼反问:是不能动东宫的人,还是只不能动言君玉?

她身上竟有这样的气势,和当朝储君对视,也不落下风。

萧景衍似乎对她这一面并不意外,只冷冷道:我只说一遍,今日之事,不可再有。

这天下人没有谁能像她一样洞悉人心,深夜赶到净卫救下言君玉,全须全尾带回东宫。等天一亮,净卫抓到郦道永,天下人都会以为是言君玉告的密。

不过少挨一顿打,却要断送全部名声。郦道永一死,士林会永远记恨言君玉这个名字,他才十六岁,就背上一生的枷锁。如同云岚所言,字字诛心,确实是她一贯的手笔。

至于那些姬妾的热情,更像一个恶劣的玩笑,言君玉只知道东宫也有后宫,却不知道后宫真正的意义,于是她就把后宫带到言君玉面前来。一个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亲昵地拉着他做自己人。

她事事做好人,却逼得言君玉深夜爬到亭子顶上,死也不肯下来。以她的手腕,要说不是故意而为,都是小看了她。

我以为殿下会喜欢这样。她神色淡然,仿佛自己真是一团好心,做了坏事。

只要一个晚上,她就可以断送言君玉的前途,像折断一只鸟的翅膀那样轻易,然后带他见萧景衍的后宫,让他明白他自己的位置,少年人的心性尽管倔强,假以时日,要驯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当你是长孙皇后?萧景衍冷冷问。

她在做贤后该做的事,像李世民杀弟夺妻后,长孙皇后为他安抚后宫,只差亲手把弟媳杨氏送到他床上,自然是贤惠的证据。

殿下怎么知道我做不成?她也平静反问。

萧景衍说的是那个安抚后宫的长孙皇后,而她说的,是在玄武门事变前,秦王在风口浪尖时,长袖善舞,游走于宫廷之中,孝事高祖,恭顺妃嫔,以存内助的长孙皇后。甚至,也可以是玄武门事变,太宗引将士入宫授甲时,后亲慰勉之,左右莫不感激的长孙皇后。

与其说是她要暗算言君玉,不如说她是在以她的方式向东宫示好,这件事与如意公主那件事,并没有区别。

萧景衍漠然。

那是你的事。我早说过,我不需要你。

所以殿下只需要一个让你在深夜骑五十里路,赶回东宫救他的人她眼中有怒意积聚:容貌不过中上,才学更是平平,心机一点全无,殿下就算要羞辱我,也请换个更好的再来!

你太看得起自己。萧景衍神色冷静:我喜欢他,跟他是不是中上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是先排好名次,再选第一名来嫁,就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了?

他这话戳中关键,叶璇玑神色一黯,抿紧了唇,倒显得有点可怜起来。

萧景衍其实对女子极宽容,尤其不谈论□□,连玲珑也维护,和她话赶话说到这里,见她被刺伤,也就不再多说。

但她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

所以还是为我当年的事,是吗?她眼神几乎有点凄惶起来,配着绝色的容貌,更显得我见犹怜:其实我早就做了决定,如果我说,我愿意和殿下开始呢

毕竟高门贵女,有些话不能太直白,萧景衍还没说话,她又道:其实殿下也是喜欢女子的对吗?我记得那年琼林宴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萧景衍打断了她的话。

殿下请说。

有始无终,是你叶家祖训?

满室旖旎顿时惊散,她脸色瞬间惨白下来,相比之前那句,这才是切切实实戳中痛处。

别再扮小儿女情态了,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没那么容易动心,装也装不像,平白羞辱你自己,也侮辱我。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萧景衍的声音冷淡:记住了,今日之事,不可再有。你再动他一次,太傅亲自来求情也救不了你。

叶慎以谋略闻名,虽然立国后下场惨烈,有始无终。但叶家却一直传承了下来,叶璇玑的祖父先是挂了右相,告老后又被请进宫中教太子读书,领了太傅的职。叶相故去之后,叶璇玑的父亲从太子少傅升为太傅,父死子继,传为美谈。

而让人疑惑的是,在这样风起云涌的时刻,叶家在朝野中有着无数门生故旧,威望又高,却始终偏居一隅,仿佛整个家族都退出了权力场,只剩下一个叶璇玑。

-

云岚目送着叶璇玑离开,自己匆匆进了思鸿堂。

净卫刚刚抓到了郦道永,庞景受了伤,段长福亲自过去了。她即使在人后,也事事小心,绝不提不该提的名字,免得显得东宫涉入其中。只淡淡道:目前还没有人死。

知道了。萧景衍神色微微疲惫:换衣服吧。

其实

她是伴君如伴虎惯了的,一看萧景衍神色就知道劝也无用,没有继续说下去。

脱下骑射的胡服,换上衮龙常服,年轻的太子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眼睛,眼睫下眸色深沉,不知道在酝酿怎样的波澜。

他哭了吗?

殿下问谁?云岚怔了一下。

应该是哭了。萧景衍自问自答道:他向来是喜欢哭的。

少年忍哭的倔强神色似乎跳了出来,浮现在眼前。他唇角略勾了一勾,这笑容转瞬即逝。

二十脊杖,实在是太重了些。

殿下要去看看吗?云岚揣度着问道。

思鸿堂太远了,连一声叫痛也听不见。只远远看见灯火,知道正在行刑。

不了。萧景衍淡淡道:先去会会郦道永,回来再看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