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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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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啊?她得了抑郁,她就是想死,就算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把她救回来有什么用?她还是不想活啊!她还是被你害得,要想尽一切办法找机会去死啊!

闭嘴!顾骄被她最后那句话激怒,硬生生按捺下揍人的冲动。拳头砸在墙壁上,四个指背都破了皮。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得了抑郁的人毫无征兆就会想要轻生这就是你带给妈的,顾玲就是要让顾骄崩溃,冷笑着说:礼物。

要是没有你该多好!自从你出现后,什么东西都要分你一半!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为什么要把目光放到你身上?

你把属于我的,幸福美满的家庭瓦解得支离破碎!

顾骄,你就是个罪人你知不知道!

她不计后果揭开一切本该隐瞒的秘密,将顾骄摧毁了个遍。这些秘密折磨了顾玲几十年,让她心性扭曲,整个人饱受嫉妒、仇恨与亲情天性的多重折磨。

发泄到最后,两个人心理都在崩溃边缘。顾玲指着他的鼻子,逼他把房子过户给她老公。这样她的两个孩子,就都有了未来安身立命的资本。

顾骄如坠冰窟,止不住地一阵阵颤抖。

从顾玲的第一个字开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听到了些什么,只会翻来覆去地说:房子要卖掉,才会有钱给妈妈住院啊。

顾玲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顾骄只是机械性地想起到给妈妈换药的时间了,他拖着毫无生气的步伐往病房走。

他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没办法按下去。

谁都不在,顾骄一个人,偷偷红了眼睛。

他不敢进病房。

温江月生了他,才得了产后抑郁。

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是罪人。

护士掐着点来换药水,看到顾骄这副模样,以为他是为妈妈生病伤心,怀着不忍宽慰了几句。

顾骄手上的伤被护士看到了。护士姐姐由不得他挣扎,抓着小孩的手,把伤处理干净,每个指背都贴了小小的创口贴。

离开前护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帅哥,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你妈妈一定很爱你,你受伤她会很心疼的。

顾骄努力圆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看起来像要哭的样子。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啪嗒一声落在地面,清晰可闻。

总是如此。

这半年来,当他想要自暴自弃,当他想要完全放弃挣扎,他就会不由自主抓住降临到身上微弱的善意的光。

让他没办法彻底坏下去。

顾骄浑浑噩噩过了好多天。他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直到据说有助于刺激温江月意识恢复的歌,放到了顾骄最熟悉的那首,《星星上的黄金》。

自从看过顾骄演出,温江月就经常边弹边唱这首歌的降调版。

她说喜欢这几句歌词。

W von hier fllt Gold von den Sternen.

(遥远的彼方,会有星星上的金子落下。)

du kan es finden,

(你若要寻得它们。)

da drauen, wo noch keiner war.

(便要到达那还未有人涉足的远方。)

Sein h Werden。 Leben h Lernen.

(想生存,须成长,欲生活,须学习。)*

顾骄这么优秀,以后指不定会到首影读书,一想到离家那么远,她就好舍不得。

但子女长大了,势必有属于他们的天地。孩子去远行,父母就开始了一生漫长的守望。

就像当初她学舞蹈,外公外婆夜里偷偷抹着泪送她离开。

我们小骄上大学了也要给家里打电话的呀,不然妈妈会好挂记你的。

顾骄从这首歌中汲取了勇气,翻来覆去回想温江月说过的话,试图去论证妈妈是爱他的,顾玲说的是无稽之谈。

他还是把房子卖了。

也是他运气好。

顾骄班主任的大学同学,即将拖家带口回国定居,急需住宅,委托班主任帮他看房。班主任出于对顾骄的惋惜,把房子介绍给同学一家。他同学对这套地理位置优越、装修精美的房屋一看就满意,给了一个十足的公道价。

有钱之后,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存在,忽然消失了。

顾骄请了护工,缴清医院费用,把家里有用的东西整理了几大包,搬着住进了学校宿舍。

他们学校住校人不多,老师照顾他,给他分了个空宿舍。顾骄开始一门心思准备考试,他的梦想是首影,妈妈也希望他可以考进去。

他又没办法放心温江月,天天上完课就去医院,写作业练演技,待到晚上十点钟再回学校。

顾玲偶尔会和顾骄在医院碰到。上次发泄过后,她似乎心情平复了,一如既往和顾骄打招呼,喊他小骄。

随她怎么样,顾骄都会配合。

如果他们两个闹僵了,也许顾玲就再也不会来看温江月了。顾骄还是希望,能多有人陪妈妈说说话。

这次他来,顾玲说请的护理没有人监管,消极怠工。

顾骄顺着她的话:装个摄像头吗?

顾玲摸了摸肚子:少请几个人,我来不就好了?

顾骄多聪明的人,几个回合下来,就参透顾玲话里的机锋。她想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钱。

自从知道了温江月因为他产后抑郁,他便对顾玲抱有一丝愧疚。再加上顾玲无论如何都是温江月的女儿,肯定比护工要上心。

而他马上要艺考,如果不被首影录取,还是要全国各地到处跑。

就这样他们达成了颇为荒诞的协议未成年的顾骄,开始给已经成家的顾玲打钱。顾玲拿了钱,才会照顾两个人的妈妈。

顾骄没有忘记顾玲当初想要放弃妈妈的治疗,在病房安了一个监控。

后来那个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顾骄读大学被齐恒钳制着,也无从脱身。

他只好在顾玲每次要钱的时候,尽可能多给她,希冀她存着往日温情的记忆,对妈妈上心一点,照顾周全些。

能够像现在这样,温江月离他这么近,他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妈妈,还被细致专业护理着那些经历过的痛苦,也完全无所谓了。

这一切安稳静好,都是因为前辈的存在。

穆子绥也好,他的父母也好,都是顾骄这么些年来,少数遇到的,支持他给妈妈治病的人。

前辈他像乳燕投林般,轻巧落入穆子绥的怀抱。

穆子绥摸着顾骄软软的发:怎么了?

他最宝贝的小星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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