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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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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恬辞了其他兼职后没两天,时懿便以出租房外面不远处在修地铁、有噪音,没办法专心复习为理由,开始晚上吃过饭后也去图书馆考研自习室学习。

回来的时间太晚了,傅斯恬不放心,本要每天晚上电动车接送她来回的,可时懿觉得接下来天太冷了,而且也太耽误她时间了,表示刚好坐她自习室前桌的一个理学院女生和她是同路的,可以和她一起回来的,没关系的。

傅斯恬见她固执得厉害,偷偷地开电动车去图书馆等了两次,看她每次确实都是和一个戴着黑镜框的女生一起同路走的,稍稍放下了心,便也没再坚持了。毕竟她有两天要兼职还是陪不了时懿的,长期有一个同路人,还是更让人放心的。

兼职减少下来,时间就不再那么紧迫了,傅斯恬不敢因为省钱和赶时间而不吃晚饭了,三餐和作息好像都变得规规矩矩的。可她依旧睡不好,甚至,睡得更不好了。

奶奶开始涨腹水了。随着腹水的增长,她越来越喜怒无常,对她相亲的执念也越来越深,催得越来越急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时懿的冬装还没有着落,她太想给时懿买几件像样的了。前几天,她在厕所隔间还听见有人洗手闲聊时在说起时懿,说时懿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学期怎么好像怪怪的,另一个人附和说她也有这种感觉,从衣着打扮上就看得出来。

傅斯恬听得心都在颤抖,可脚却挪不动一步。她不知道,她这时候出去打断她们,是能够护住时懿的一点尊严,还是只会让时懿更难堪。她只是越发认识到,她真的太拖累时懿了。

时懿自决定瞒着傅斯恬兼职后,不再埋头书本,除了在图书馆自习和在餐厅做兼职服务的时间,其余时间,她把心神都留在了傅斯恬身上。她发现,傅斯恬整个人比她先前以为得还要更紧绷。

她担心她,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下去了。

她不知道让傅斯恬紧绷成这样的根源是什么,于是只能先试图寻找。她开始尝试旁敲侧击,借着傅斯恬奶奶的病情问傅斯恬关于柠城家里的事。

可无一例外,傅斯恬总是浅谈即止。她好像抗拒她知道更多,以至于时懿觉得自己残忍,像拿着一把尖撬在硬生生地撬傅斯恬的保护壳。

她越这样抗拒,越这样表露出不希望她知道一切的态度,时懿便越难开口,越难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自己早已经知道了一切的。

像一个无解的结,这个秘密横亘在她们之间。时懿进不能,退不得,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着这个秘密影响着她们的心情,甚至,影响着她们的距离。

十二月初的某天晚上,时懿假装图书馆下自习回来,洗过澡后,傅斯恬在阳台洗衣服,时懿在书桌前翻阅傅斯恬帮她做的手工账套。

桌面猛烈颤了两下,傅斯恬放置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时懿下意识地瞥一眼,刚要随意地收回眼神,忽然,视线定住了。

手机亮着的屏幕上,通知弹窗跳着一条短信,短信不完整显示着的内容是:

你好,我是你奶奶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王则,那天的见面

有那么几秒,时懿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又或者,看不懂。

这什么意思?

她不想那么想的,可是一场海啸却依旧不容她抗拒地,在她心里摧枯拉朽、崩天裂地。

第118章

当天晚上, 时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等傅斯恬洗完衣服,两个人各自复习了会儿书, 关了灯睡觉。

天很凉了,夜里被窝冰冷, 傅斯恬总是会在她上床前先帮她暖过被窝再挪到自己的位置上。往常入睡时, 傅斯恬要是还没睡,时懿总是喜欢侧着身,手搭在她的腰上, 面对着她, 半搂着睡。偶尔有兴致,时懿还会用拥抱和亲吻, 和她开启一场甜蜜的睡前运动。

可今夜没有, 她上了床, 和傅斯恬说了晚安就仰面躺着, 单臂在被子里环抱住自己, 闭上了眼,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傅斯恬稍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一整晚时懿的表现都很正常。她以为时懿只是太累了,没有这个心思。考研已经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了, 她们学院这学期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一堆,答辩更是奇葩地安排在了上学期, 就在考研结束的三天后, 以至于近期导师那边也频频要求面谈开小组会,让本就不宽裕的时间更紧张了。真的太让人心烦了。她能理解时懿的压力。

她没有打扰时懿,只是伸出手帮她细致地掖了掖被角, 在自己枕头最靠近她的地方侧着躺下了。

她的鼻息,暖暖的、轻轻的,似有似有地萦绕在时懿的耳边,和她的人一样的温柔、惹人喜爱。

时懿听得心乱如麻。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应该相信斯恬会对她们的感情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的,她明明该知道傅斯恬有多喜欢她、对她们这份感情有多坚定的,可该张口询问的那一刻,她退缩了。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胆怯。逃避不是她的性格,可她却确确实实这么做了。她发现自己在害怕。害怕的源头不知道来自于哪里,或许是来自于短信透露的消息太过确凿、或许是来自于傅斯恬从来不和她深聊家里事的抗拒、更或许是来自于这半年,她们都尝够了生活的不容易。

她已经太明白母亲说的那一句生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人在这样的处境和压力下,会变、会软弱、会妥协,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也是人性。

可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斯恬不是这样的人。她爱的人,不会是这样的人。她应该最是知道她是怎样赤诚、怎样美好的人的。

她用这样的想法揣测斯恬、甚至不给她一个光明正大辩解的机会,实在太过分了吧。时懿谴责自己,却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在痛苦和彷徨中,她失眠了大半夜。

夜色渐渐退去,天色将明之时,她感受到傅斯恬半睡半醒之中,又无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被角,帮她提了被子。

那是一种近乎发自本能的爱护。

时懿转过了身子看她,呼吸发沉。她用眼神细细地描摹过她干净、柔美的五官,开始内疚、开始后悔。

她应该坦白的、应该相信她、应该和她谈一谈的。

她在心里下了决定。

第二天中午,时懿从图书馆自习回来,傅斯恬已经如常地为她准备好了两菜一汤。两人相对而坐,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时懿正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问她短信的事,傅斯恬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奶奶,傅斯恬不好意思地和时懿打了声招呼,拿起手机去到阳台接电话了。

时懿喝了口汤,放下勺子后,盯着碗,好几秒都没有再动作了。

每次都是这样,所有和家里相关的来电,傅斯恬都尽量会避开她接。其实这样不是什么不对的事,从礼貌上来说,应该这样的。很久以来,她也没就此直接对傅斯恬表示过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时懿却强烈地感觉到了不舒服。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被隔离在傅斯恬某个世界之外的孤独和不安。

这是她从前一直能很好压抑、很好理智化解的情绪。

可此刻,她有些消化不过来了。

她味同嚼蜡地又吃了两口饭,看着傅斯恬挂了电话,转身要进来的身影想,她应该把这个感受坦诚地和她说一说的。

可是当傅斯恬重新在桌边坐下,温柔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动了动喉咙,又张不开口、放不下面子,说出这样发自内心、显得脆弱的话语。

好像对着越亲密的人,有些话,反而越难说出口。

静默了几秒,她若无其事地关心:奶奶还好吗?

傅斯恬言简意赅:还好。

时懿看得出她不想多说,如果是平时,她会就此打住的,可今天,她没有转开话题,刨根问底:她让你周末回去看她吗?

傅斯恬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顿,补充:但我推掉了,这两周,她情况还好的话,考研前我就都先隔周回去。

时懿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默了默,她说:我这里没关系的。

傅斯恬很淡地笑了笑,说:对我来说,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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