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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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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心烦意乱起来,将笔一扔,镶金的朱笔在奏折上滚了几圈,零落的红色沾在折子上,血色般刺眼。

把你带来的东西打开。越晟捏捏眉心,下令道。

苏融怔了一下,才发现他是喊自己打开那个箱子。

苏融有些尴尬,他的箱子是府里的小丫鬟收拾的,他临走前扫了一眼,里面似乎堆了满箱红红绿绿的花衣裳。

果然,苏融一把箱子打开,越晟修长的眉就情不自禁拧了起来。

丑。他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

苏融顶着他不加掩饰的嫌弃目光,坚强道:我就喜欢穿成这样。

越晟看了看他,语气淡淡:你现在是孤的人,别和傅水乾穿成一个样,难看。

苏融:

连越晟都能看出来方雪阑是模仿傅水乾的穿着了吗?

越晟:衣服都扔了。

天子说扔,那必须得扔。

苏融正好有了合适的理由摆脱这些衣服的阴影,痛快地将里头的衣服翻出来,准备扔掉。

结果翻了没两下,突然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啪一声掉在地上,苏融低头看去,心头一跳。

是那幅他强行借了傅水乾的钱,从妙丹青手里买来的画像。

越晟开了口:这是什么?

苏融将画轴捡起来,藏在身后:不过是一幅山水画。

越晟坐在御案后,身上是黑色金纹龙袍,顶端盘扣解了两粒,显得有点懒散,他说:打开。

苏融只好将画卷展开,越晟一见上面绘的人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中渐渐泛起沉怒:你把这幅画买下来了?

那天方雪阑和他两次相遇,一次是在易书斋,一次是在路旁,越晟本以为方雪阑这人只是买了一大堆苏融的话本,没想到

方雪阑为什么要私藏苏融的画像?

他怎么敢?

方雪阑,越晟一手按住御案边沿,缓缓收紧,嗓音冷冽,你对苏融,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苏融:

那日陛下离开易书斋后,我见到了这幅画,苏融轻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话显得可信一点,如今苏相存世的画像稀少,雪阑不舍得妙丹青的这幅画作被毁。

越晟沉声道:既然你见到了孤,那就应当知道,这幅画是孤命人画的。

苏融把画递给他,语气无辜:那现在还给陛下还行不行?

越晟默然片刻,明明一副马上就要发作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忍了下来,只出声道:放在后边架子上。

苏融放好画轴,又想起一件事,试探着开口:陛下,我买这幅画花了很多钱。

越晟正兀自平复心中的怒气,闻言蹙眉:什么?

苏融:我借了傅将军好多钱,现在还没还钱给他。

越晟:

苏融深切怀疑,越晟现在立刻就想将自己乱棍打出去。

不料越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孤可以先替你把钱还上。

苏融警惕起来,越晟接着道:立下字据,来日你再还给孤。

他手指轻点了一下御案上的水纹纸,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孤念,你写。

苏融震惊了,越晟把自己三年前留下来的地产都私吞了,现在竟然还要逼着自己背上债务,狼崽子就这么缺银子?

要不就与每月的俸禄相抵吧。

越晟这副反常的样子,苏融实在不敢按着他的路子来,于是说:我当陛下的御前侍卫,一分银子也不要,只要给吃给住就行。

越晟淡淡道:你当你是什么?十年的俸禄也抵不上你欠孤的银子。

苏融没办法,只好走到御案后,取了一支毛笔,刚要蘸墨,却发现砚台里空空如也,一滴墨汁也没有。

越晟看着他的侧脸,说:等着孤替你研磨?

苏融想拿毛笔糊他一脸。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苏融脸上却没什么不耐烦的情绪,他随手从一旁拿了墨碇,加了清水入砚台,慢悠悠地研起墨来。

磨了片刻,苏融忍不住转过脸,问旁边的越晟:陛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越晟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苏融心想难道自己研墨的方法搞错了吗,不应该啊,他以前

苏相曾是孤的太傅。越晟突然来了一句,苏融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

孤年少时,他时常进宫教习孤的课业,越晟垂下眼睫,似乎只是在简单地怀念过去,那时候身边奴才少,因此孤写字时的墨,大都是太傅亲手替孤研的。

苏融点点头,实际上他已经不记得谁研墨这些小事了,倒是对越晟小时候的顽劣印象深刻。

记忆最为鲜明的一件事,是越晟某日不愿听讲,曾将砚台打翻,把乌黑的墨汁泼了苏融一身。

好巧不巧,那天苏融的衣服是拿先帝赏的碧雪罗制成的新衣。

边缀暗色碎纹,穿上去比雪多三分白,又不显冷清,柔和细腻如春日碧柳,有价无市,极其贵重。

苏融很喜欢这件衣服,结果越晟一抬手,直接把整个砚台都砸在了他身上。

乌墨染黑雪白的衣袍,苏融当时怔了一下,难得地生气了。

苏融生气的后果,就是连续十几日没有再入宫教习越晟,也是有心想借机给这个不服管的小狼崽点教训。

结果等苏融又一日下朝后,在宫门口忽然被越晟堵住。

这位桀骜不驯的小皇子神情愤怒又失落,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

我去求了父皇,两人僵持片刻,越晟先开了口,嗓音哑哑的,他那还有一匹碧雪罗,喏,你拿去做衣服吧。

他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瞪视苏融,看起来逞强又脆弱:你要是再不进宫教我,我就要禀报父皇,治你失职之罪!

苏融心不在焉地研着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越晟小时候倔强至极,轻易不愿意求人,更何况还是与他没什么情分的先帝。那次要这崽子去和先帝求情,倒是难为他了。

你要磨到什么时候?越晟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来,苏融微微吓了一跳,手一顿,转头就发现越晟冷漠的俊脸。

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放下墨碇:陛下念吧,要我立什么字据?

越晟像是无意中靠近了他一点,此时也没有看苏融,而是拿了案上一本奏折,展开来看,一边道:乾荣六年三月,方雪阑欠债多少银子?

三万两,苏融说完,疑惑地问,就写这些?

行了,越晟瞥了他一眼,把纸递给孤。

他接过苏融写字的纸,凌厉的眉立刻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方雪阑,你的字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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