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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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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还紧紧盯着凌危云,又是贪婪又是不舍,半点也不肯挪开。

凌危云见他这副模样,便觉得心软,要开口说话,却被旁边的人给抢了先。

臭小子,一睁眼就只见得到你的大师兄吗?颜妩怒道,你老娘还在这里呢,你瞧不见吗!?

这一声怒斥可说是震耳欲聋,倜夜被吼得头皮都麻了一下,这才转过目光,看见了凌危云身边的颜妩。

他神色惊愕,又很莫名:这位前辈你说什么?你,你是谁?

凌危云也惊讶了:你不知道吗?

又转向颜妩,问:您没同他说起吗?

颜妩向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那张艳丽的脸上十分不耐,道:当时情形紧张,哪有空解释那么多?

原来当时倜夜魔性大发,魔气暴涨,发起疯来,连明极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抡起来咣咣砸地,直被揍得半死,没有还手可能。打完明极之后,尚自不肯罢休,竟向当时还在场的所有人下手。颜妩便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为了阻止他杀性大发,杀光整个天界,急急告诉他凌危云还有救,并告诉了他救人的法子,这些都在紧急之间完成,确实没来得及叙说那许多的恩怨纠葛。

倜夜也只道这女子是哪位前辈,全然料不到她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听凌危云和颜妩这么一唱一和,更加地莫名其妙。

凌危云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下情况,听得倜夜慢慢睁大了眼睛,转向颜妩,眼中神色十分震动,他张了张嘴:前辈你,你是娘?

颜妩听他迟疑半天,却最终喊出了一声娘,一下鼻子发酸,眼圈红了起来。

倜夜出生不久,就被她抛弃,即便后来找到了他,长久地看着对方,但毕竟,从来没有听到倜夜喊过她一声娘亲。

此时乍然听见,只觉五内杂陈,酸楚有之,感动有之,欣慰有之,难以言明。

颜妩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

她哽咽道:这些年来,娘没能够护得住你,让你受了很多欺负和委屈。

有时候她明明亲眼见到倜夜受欺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愤恨和绝望,每每令她痛苦煎熬,却又无能为力。

倜夜眼圈也微微泛起红色,看到颜妩半透明的魂体状态,哪会不明白她现在的境况,他摇了摇头,声音微哽,道:是儿子不孝,这些年来,娘亲一直在孩儿身边,我竟不发觉,也未能够尽孝。

颜妩却破涕而笑,道:哪里,你在人间的时候,对娘甚好,我已经满意了。

此话一出,不止倜夜和凌危云,连颜妩自己本人也愣了一下。

倜夜惊诧道:娘,你怎么?

他下界时候发生的事,颜妩应该还在扶桑木倜夜的那具肉身里,怎么会知道?

颜妩自己好像也十分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脸,脸上的神色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

凌危云闻言,往她身上凝神一看,片刻,他微微笑起来:原来如此。倜夜和颜妩都望他看过来。

凌危云道:想是夫人不放心,我同阿夜下界的时候,夫人的一缕魂念也随之一道下去,附在了皇后娘娘章锦仪的身上。

于是才与倜夜真正做了一世母子。

也难怪章锦仪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住倜夜了。想来既是出于一颗为母之心,也是为自己从前没能护得住倜夜,所生出的执念。

只是那缕魂念毕竟只是一抹残念,并非本主,意识混沌,自己也不知自己真正的来历,旁人就更加看不出来了。直到章锦仪身死,魂魄离体,这抹残念自然也就回到了原主颜妩身上。而颜妩一心挂念着倜夜,竟没有即刻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这个插曲,倒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但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倜夜从来以为自己生来没爹没娘,后来虽然有了个便宜爹,却净把他往沟里带,还不如没有。现在有了这么个娘亲,多年来的遗憾和不平,到底被抚慰许多。

倜夜心中感动,颜妩却受不了肉麻,方才还红着眼眶,现在又眉头一拧,脸色一拉,对倜夜道:别给老娘哭哭啼啼的,叫人看了笑话。

倜夜满眼还没掉下来的泪,又被生生挤了回去。

你能活着回来,也要多亏了你这师兄,颜妩道,想必你也有许多话要与他说,我到旁边去,就不打扰你们了。

凌危云还没出言感谢对方体贴,只听颜妩不掩嫌弃地,又道:这些年老娘实在是看得够了。

凌危云:

倜夜:

颜妩果真避之不及一般,躲到旁边去了。

徒留凌危云和倜夜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空气里浮着一丝尴尬。

毕竟任谁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与道侣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种种种种,都被自己的亲娘/岳母给目睹了,都会羞耻难当的。

迷之沉默半晌,倜夜蜷紧的指尖突然动了动。

他抬起双手,不发一言,将凌危云抱进了自己的怀中,力度很大,抱得很紧。

凌危云一愣,却没有动,感受到对方将脸埋进了自己颈项中,温热的气息扫在他颈间。

片刻,他听到倜夜的声音,闷闷地,低哑地,还带着一丝颤抖地响起:师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凌危云一时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在决定把心换给自己的时候,倜夜绝不知道他自己的心还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

他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同样的,自己也是如此。在最初把自己的心给倜夜,到接下倜夜的那一击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

他们心心相印,如果只能活一个,都希望那一个人是对方。

但是多么万幸,天命垂青。

凌危云伸出手,轻轻地抚在对方背上,道:不会的。

我回来了,他声音温和,带着难以形容的温柔,道,你也回来了。

想来是道侣同命,他们注定不能撇下另一个,彼此要在一起的。

两人抱了很久,倜夜确认了很多遍,怀里的人是活生生的,温热的,才终于稍稍松开他。

眼中明亮,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像是热切又期待。

他直勾勾地盯着凌危云,道:我听前,我娘说了。

凌危云微微地笑着看他:什么?

倜夜见他看着自己,脸上是那种温柔又纵容的微笑,一时竟然有些结巴起来,脸上更红了,道:她说,你,你原来并没有真的恨过我,道一宗的事情,你觉得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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