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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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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然而修道之人,强求与天同齐,本是逆天之举。道心违本性,逆天伦,舍七情,除六欲。只是人非草木,或有一日终难守住道心,若真到了那一日,也不必强求罢了。

听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竟然说出了这一番话,凌危云颇为惊讶。

就他和倜夜结为道侣的那些年里,从对方嘴里的描述来看,他还以为以前的自己是一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所以才有清净道心那么一说,却没想到也会说出道心难守,不必强求这样的话来。

看起来也不是真的毫无人性啊。

转而想了想,或许还是因为太过年轻,心还不算太硬的缘故吧。

然而唯独这番话说出来,在场没多少人应,甚至有些不满意凌危云的这个回答。

毕竟得道成仙,是他们的最高向往,而想要得道,便要除人欲,他们都很明白这个道理,并且每个人都在往着这个方向努力。

只是他们肉体凡胎,天生六根不净,不像大师兄,生下来不久,就被宗长亲口批有一颗清净道心,领回了宗门,天生就是要得道成仙的。

在他们这种这种凡根不净的人看来,有着清净道心的大师兄,说这样的话,简直像是对他们的一种讽刺,是在劝他们趁早放弃!

然而没谁敢说大师兄的不是,只能在心里默默妒嫉。

凌危云说完之后,目光投向下方,定住了倜夜,道:你说是吗,阿夜?

堂中一静,目光纷纷看向凌危云口中那个叫做阿夜的人。

被突然点名的倜夜像是也呆住了,脸上因为激动所泛出的红色还没完全消退下去,使他看起来像是害羞了一般。

他呆呆地看着上方的凌危云,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阿夜。

他叫我阿夜。

他为什么要叫我阿夜?

显得好亲密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冒出来,倜夜的脸更红了,这次连耳根都好像红了起来。

众人窃窃私语:怎么回事,这家伙和大师兄很熟吗?

有人翻了个白眼:废话,都叫人阿夜了,还不够熟吗?

有人道:靠,这人谁啊?

有人愤愤不平:大师兄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有人干脆直接表白:大师兄!我叫杜阿!大师兄你看看我啊!

一片杂乱的背景音下,凌危云看倜夜好像没反应,又说了一遍:倜夜,你对修道的想法呢,是什么?

只是这回没有喊阿夜,叫回全名了。

但倜夜很分明地记得,刚才那声阿夜从对方的嘴里出来,是什么样的腔调,清冷的,又带着一种莫名的亲近,让所有人为之怀疑,为之揣测,倒好似他与这个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似的,让他神思摇动,不能归属。

一时对对方重唤自己倜夜,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不太满意。

他没能很快地回答,倒是有人不甘寂寞,大声道:大师兄,你问他做什么,他连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知道修真大道中所包含的精微奥妙

第39章 往后你每晚来找我,我来教你。

凌危云朝说话的弟子看过去,顿了顿,道:你是易家的,易修?

那唤做易修的少年见他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面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又矜持地收住了,只点点头,道:是,大师兄,弟子正是易家易长风之子,易修。

道一宗收弟子,除了公开遴选之外,还有很多的修真世家,每年会从道一宗这里要一定的名额,然后派出族中子弟,前来修习,这也是各大宗门之间相互交流,增进情谊的法子。

这个易修所在的易家,便是其中一个很老牌的修真家族,虽是以血缘亲疏为派系,但实力强劲,族中出了不少的高阶修士,几乎能与一个宗门比肩,因此在仙门各派中也占据了一席之地。而易家的现任家主就是易长风,易修是其小儿子。

易家的小少主要来修习,阵仗自然比旁人要大些,易家早早就派人来打点过,凌危云是宗门大师兄,自然也是知道的。

凌危云点了点头,便又看向倜夜,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倜夜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一旁面露嘲讽的易修几眼,为自己辩解道:我现在已经能认很多字了!

易修嗤笑一声,道:却不知道昨日上咒术课时,是谁不认得咒语书上的字,到最后一个咒语也念不出来。

这话一出,已有人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倒有半数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倜夜眉毛抽动几下,脸现恼怒之色,一时却又没法反驳,只能两只手在身侧攥紧了,紧紧地咬住牙齿。

凌危云见此,轻微地皱了皱眉,只说:这也无妨,只是谈谈你自己的想法而已。

顿了顿,又道:这个不需要认很多字才能说得出来。

倜夜耳朵动了动,忍不住抬起头,只见凌危云注视着自己,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是又好像能感觉到对自己的宽容和回护。

倜夜心里一热,果真不顾旁人目光,脱口道:我刚才听他们讲那么多,好像为了修道成神,又要舍七情又要除六欲的,连自己本性也不要了,那我不知道这样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易修听他这么说,脸露鄙夷之色。

其他人脸上也俱是不认同,都觉得这家伙果然斗字不识,不知好歹,胡言乱语。

修仙修的乃无上之术,凡人本性粗陋,杂念甚多,本就是要剔除尘垢之后,才能静心修道,你倒好,有人指责道,反倒一心往着自己的私心杂念上靠,舍不下这舍不下那的,委实已经背离了修真的初衷。

你将修身律己看作是行尸走肉,却不知放任自流才是罪恶之源。应勇也站了出来,皱眉道,譬如这练剑,寒冬三伏,无论寒暑,我总是四更起来练剑,无有一日懈怠。但我是真的想这么早起吗,只是我如果不起来练,放任自己懒惰,剑术又如何能够进益?

倜夜翻了个白眼,道:我又没说不让你起来练,那我现在还每天天不亮爬起来担粪挑水呢,难道我就愿意了吗?可我也没说不做啊,因为我知道这是修行的一部分,所以我能够接受,但是你们说的那是什么?这个修身律己,和灭除人欲,那是两码事好不好?

应勇道:你这就是诡辩。你是在拿普通人的标准和我们比,但我们同他们是一样的吗,我们修道中人,本来要克制的就比寻常人更多,为了能够得道,克除私欲,这都是必要的修行。

倜夜道:那又是哪个神仙规定的这一套,难不成天上的神仙个个不吃饭不睡觉,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想吗?

这却没人能回得了他了,因为在场的人还没有谁见过真正的神仙。

倜夜又哼了一声:若真是如此,当神仙看来也没什么好。

众人闻言,不由都对他怒目而视,于是又是一场辩论。

最后辩论脱缰演变为争吵,倜夜一人力战群舌,居然也不落下风,谁也说不过谁,要不是被大师兄及时止住,两拨人恐怕是要当场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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