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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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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惊,扭头回身:是谁!谁在捣鬼!?

是我。

一把清冷嗓音从几人上方传来,随着话声,一袭白影从树影重叠的上空飘落下来,仿佛一朵云,轻盈落在地面上。

那刚才还狂妄的少年见到此人,脸色立即一变,变得十分恭敬,大声喊:大师兄!

另几个少年也齐齐地喊:大师兄,你回来了!

而凌危云见到来人,只觉心神一震,瞳孔一瞬张大了:这个人同他长得一模一样。

虽说比他稍显年轻一些,也不似他满头银发,但的的确确就是他的模样。

凌危云心念电转间,蓦地反应过来,这帮少年都喊这人作大师兄,而倜夜也说过,曾经在人界的时候,他们二人曾为师兄弟关系。

倜夜也唤过他大师兄,但是倜夜一向不大正经,凌危云曾经还一度怀疑过,倜夜是不是随口说来诓他的。

没想到却是真的。

那这道一宗,想来也就是他曾经在人界时待过的宗门了。

这一头凌危云兀自心潮起伏,另一头的凌危云身着白衣,神色平静,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淡,看向那个少年:仇欢,你刚才在做什么?

那被叫做仇欢的少年一僵,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凌危云看着他,那眼中分明没什么情绪,却让被注视的人渐渐额冒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仇欢腿都开始软了的时候,凌危云终于开口,道:凡道一宗弟子,不得主动向无术之人动手,回去向掌教领罚吧。

仇欢脸一垮,但见大师兄面容,却不敢说个不字,只往倜夜处狠狠瞪了一眼,不甘心道:大师兄,这人不知好歹,扬言要来此拜师,已经不间断来了一个月了,我等实在不堪其扰。

凌危云一顿,才想起来此处还有别人似的,往倜夜的方向看过去。

少年站在不远处,身上破破烂烂的,脸上却一副又倔又拧的模样,还有点凶,拿一双兽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凌危云道:你想拜师?

倜夜毫不犹豫地点头:对。

又盯着凌危云,突然问:你看起来也很厉害,我能拜你吗?

这话问得莽撞突兀,仇欢瞪大眼睛,看起来又要发怒。

凌危云抬一抬手,止住仇欢,冷淡地对少年道:我不收徒。

倜夜嘴一撇,冷哼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他早就知道这些修道的也是趋炎附势,非钱非权不要,和山下那些人没有半点区别。

却又听得对方继续道:下月宗门会召开专门的弟子遴选大赛,到时你可以来。

少年一愣。

凌危云说完这一句,便再没别话,转身向山门里走。

待他走到牌楼底下,却又顿住,转过身来,倜夜立刻凶起眼睛,警惕地望着他。

凌危云目光往下垂,倜夜顺着他的目光,也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脚。

草鞋不耐穿,底早被磨破了,十个脚趾露在外头,在山上磕磕绊绊,大多都破了口,流出的血凝固了,有点发黑,和着草泥,是很难看,还有点恶心。

刚才接连被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嘲讽,倜夜都没觉得什么,只是生气,还想用牙齿咬穿他脖子,但见眼前的人也微微皱起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倜夜却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僵硬地绷紧身体,脚下却无意识地缩了缩,想把露出来的脚趾头缩回鞋里,让对方看不见似的。

谁知下一刻,倜夜就看见自己脚上破破烂烂的草鞋,变成了干干净净的一双麻步鞋,脚下厚实,还垫了很厚的底。

凌危云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道:穿这个下山,路好走一些。

倜夜猛地抬起头,但是凌危云已经转过身去,一袭白衣,慢慢消失在了山门里面。

倜夜站在原处,望着凌危云立刻的方向,一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还有些愣愣地。

半晌,少年弯下腰,摸了摸自己的新鞋,很珍惜似的。

然后才下山去了,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比来时要轻快。

凌危云跟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感慨。

既觉得这时候的倜夜有点儿可怜,又觉得这么单纯可爱的倜夜,也很难得。

一路跟着倜夜下了山,倜夜就住在山下一处破庙里。

这里早已无人拜祭,四面墙板都被人拆走了,可说是四面通风亮堂堂,倜夜睡在供桌下面,拿两个破烂蒲团垫在地上,就可以当床了,身后那座缺胳膊断腿的神像也能勉强挡个风。

入夜,倜夜爬到供桌下准备睡觉,那双布鞋被他收得好好,小心放在了神像边上,鞋面上还有块湿痕,是下山的时候踩脏了点泥,倜夜拿去河边洗了洗。

凌危云蹲在供桌旁,看倜夜蜷缩着手脚躺在蒲团上,似是已经睡熟了。

夜里风大,庙后面是座林子,树枝被风摇动,簌簌地刮着。

少年睡得很熟,似乎不觉吵闹,只是风吹进庙里来的时候,无意识地又把自己蜷缩得紧了一些。

凌危云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风静了,树枝摇动声也停了。

少年浑然不知地熟睡着。

第33章 我要报名。

隔天一早,倜夜从供桌下爬出来,看了看神像边上的新鞋,摸了摸,没舍得穿,光着脚到邻近的村镇上去。

凌危云跟上去,才知道他是去讨吃的。

正是早市热闹的时候,一条街上摆满了档口铺子,刚出炉的包子,热腾腾的汤面,挂在架上的烤鸭凌危云都听到倜夜咽口水的声音了,但是他走到一个档口前,就有人把他撵开,一个肥脸屠户拿着砍刀作势要砍他,骂骂咧咧道:滚滚滚,小叫花子,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等把人撵得远了,还拿藤条仔细抽了抽案板,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倜夜走开了,却没走远,站在街角里,目光盯着面前的一溜铺子。

早市热闹,来往的人也多,卖得好的不一会儿卖空了,就要补上,老板忙前忙后的,这时候就能找着空隙来。

终于一家包子铺一笼卖空,剩下一笼也不多,得要换新屉了,老板留了自己的小孩看店,自己到档铺后面的弄堂里去拿新的。

老板前脚一走,倜夜后脚就迈出去,贴着墙缝溜达到包子铺边上,趁小孩数客人递来的铜子儿的时候,手迅速伸到冒着热气的笼屉里,还给烫了手。

倜夜没缩手,向里摸到了一个包子,个儿大松软,顶端漏了油,还是肉馅儿的。

倜夜却迟疑了下,又把肉包子给放回去,转而又摸了个空心馒头,迅速揣进怀里。

等他撒丫子开溜的时候,小孩发现了他,顿时大叫起来:偷包子,有人偷包子!

但是倜夜跑得飞快,又滑不溜手,街上的人见他神色汹汹,也纷纷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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