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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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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乎凌危云意料的,倜夜那只手仍稳稳地将小狐狸托住,只是抽回了被咬住的手指,小家伙力气不大,在手指上甚至没留下什么痕迹。

但倜夜还是很恼怒地,伸手指弹了小狐狸一个脑瓜崩,直把小东西弹得倒仰,一屁股蹲坐在了倜夜掌心上,被倜夜很嫌弃地丢回了窝里。

不识好歹的小东西,原本看着好玩,还想养只来做灵宠,倜夜不悦道,现在也罢了,一辈子做只没有灵识不开灵智的蠢狐狸吧。

那是凌危云与倜夜重逢的第二天,在此之前,即便倜夜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再是深情厚谊,仿佛对自己孺慕甚深,但他自己毕竟毫无印象,也没有什么实感,且他虽然久不涉及人世,却也并非全无心机,心里对倜夜到底还是存着一分怀疑。

从这里开始,凌危云才真正地对倜夜放下了疑虑。

大道至上之后便近于无情,不说已经飞升成仙的,便是在一些修为上乘的人眼里,人命已如芥子,所以他们能够冷眼旁观人世朝代更迭,灾祸不断,却并不为之产生动摇,更不会插手干预。毕竟天地有法则,众生讲缘法,这一切都如日夜更迭,朝生暮死,不过是这茬人结束,换下茬人继续罢了。

看人尚且如此,更别说一只动物了,连凌危云自己,在倜夜闯进人家洞穴的时候,也并未出手阻止。

而且倜夜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心存仁慈的人,比起不轻不重地斥骂两句,手上却将其好端端放回窝里,倜夜更像是会在一怒之下,把咬了自己的狐狸一把举起摔死的那种人。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以至于往后倜夜做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凌危云都会觉得,倜夜虽然离经叛道一些,本性却算不上坏,就算堕魔,也只是一时执迷,总还可以补救。

二人从洞里出来,那只胆大的小狐狸竟还想追出来,倜夜嗤笑了一声,对那小东西道:怎么,还想要找我报仇啊?

小狐狸不怕死地冲他龇牙。

倜夜啧了一声,像是觉得不耐,一抬手,设了一个结界,将整个狐狸洞罩在了里面,小狐狸一头撞在了透明的罩子上,被撞得往后跌倒,圆圆眼中露出一种懵逼的神色。

倜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对凌危云道:这小玩意儿还挺有趣的。

凌危云看向他,道:你倒是有心。

这个洞不深,很容易能被天敌发现,原本就不算安全,这个结界虽然不算厉害,但是防一般的飞禽走兽却是足够了。

倜夜耸耸肩,道:玩一玩罢了,至于能活几时,看它自己造化了。

凌危云点头。

倜夜又道:本来我还以为你要教训我,这点倒是变了。

凌危云道:教训你什么?

倜夜似回忆了下,道:万物有灵,不得轻侮戏耍之类的,总之是这些大道理。

凌危云看着他,道:想来从前我做你大师兄的时候,经常对你说这些了?

倜夜一顿,脸上神色都变得不太自在,却强自撑辩道:也并没有很经常。

凌危云点点头:那便是了。

倜夜眼睛顿时一鼓,有些恼羞成怒,但看见凌危云脸上那轻微的调侃神色,顿了顿,倜夜脸色渐渐柔和下来,眼睛微弯,他又点了点头,道:嗯,的确是你教训得我最多。

他声音轻轻,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那种让凌危云轻微困惑的怪异感又来了。

就好像,他和倜夜之间,并不仅仅只是师兄和师弟的关系一样。

第8章 道侣他不喜欢吃蛇羹

其时日已西移,天边挂起一弯眉月,松竹林中有风,摇起一片簌簌声响。

两人乘月色而归,月光不够明亮,经过重重叠叠的树影之后,就更显得斑驳,仿佛一片破碎的光斑。

凌危云步履轻捷稳便,走得却很快,竟稍微落下倜夜,稍微走在前头一些。倜夜落在了后头,却也不急于赶上,也慢慢地缀在后面,看着凌危云的背影。

凌危云身着素袍,长袍堪堪遮住了脚背,他脚下并未穿鞋,只在行走间隐约露出脚趾和足跟,这样赤足走在山道上,脚下尽是尖锐石子,凌危云却仿佛毫无所觉,露出的足跟也仍是白腻的一片。凌危云好像有点太过于白了,比倜夜印象里记得的,都还要更白一些,连他的头发也是雪白的,只是大概久不打理,一头长发已逶迤至地,被主人随意地束在脑后,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下,并不褪色,反而越发显得清晰,同凌危云整个人一起,白得仿佛透出了淡淡的光泽。

倜夜曾经在凡世修行,在飞升后的三百年间,更是上天入地,去遍了三千世界,他见过不通神明的凡人却偏爱幻想神仙世界,他们所绘的仙人图,大多不伦不类,全是不切实际的臆想,但倜夜到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其中到底还是有一两幅,可堪一阅。

就同他现在所见的一样。

山中静寂,除了松声竹声,就只有隐在树影之后的鸟啁虫鸣,倜夜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倜夜突然出声,问道:师兄,一直忘了问,你的头发,怎么全成了白的?

凌危云闻言,脚下也微顿,回问道:我从前不是这颜色吗?

倜夜道:不是。

唔,凌危云应了声,像是也有些惊讶,道,那便不知道了,我一醒来,便是现在这幅模样。

言下之意就是,这应该是发生在他失忆之前的事了。

于是凌危云又顺嘴多问了一句:你从前认得我,也不知道吗?

跟在后头的倜夜却一时没有说话,片刻后,才嗯了一声,道:中间我们分开了一段日子,再见到你,就是现在了。

对方的声音里略微有些阴郁,用分开来描述,好像也略显怪异,但凌危云对这些实在不甚灵敏,也就没太注意,反而心中很理解,想:即便再要好,倜夜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自然也就想不到要去问他们当初是为何分开,只点点头,道:那就是了,应该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了。

只是一个不记得,一个不在场,无从得知原因,于是两人都没再继续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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