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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裙下臣 第10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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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淑妃冲他幽幽地笑了笑:“若不是她们,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陛下,我敬爱的郎君,他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我付出多少情意,牺牲多少自我,都不会得到半点回应。所以,我放弃了。”

她将空了的药碗递回给一旁的内侍,抱着儿子站起来,望着何元士捧着丹药过来,和着水一同送到李景烨嘴边。

李景烨心里又惊又怒,望着眼前的丹药直觉不想吃。

萧淑妃摸了摸咯咯笑着的儿子,轻声道:“吃了吧,吃下去,陛下还能好受些。”

李景烨咬牙切齿,心里的惊怒难以宣泄,可心里又明白她说得不错。

这丹药,他如今已离不开了。每日的煎熬与痛苦不曾间断,唯有服过这丹药后他才能感到片刻的身心放松。而这种效力,似乎也随着他服药的频繁而慢慢减退,从最初的半日,到后来的一个时辰,到如今,已只有小半个时辰了。

可就是这小半个时辰,于他而言也像是沙漠里的甘露一般弥足珍贵。

犹豫再三,他还是借着何元士的手将药服下。

一旁正牙牙学语的嗣直被母亲抱在怀里,忽然高兴地拍着肉乎乎的手掌,含含糊糊地喊:“好,好!”

萧淑妃笑了声,温柔的脸庞莫名显出几分冷漠与悲悯:“陛下还不知道吧?这丹药,是父亲费尽心思才替陛下寻来的,陛下服了这么久,只差最后一口气,便能‘登仙’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说着,她不顾李景烨骤然暴凸的眼,直接越过他无力的身躯,将他收在床内侧的天子玉玺取出来,走到案前,带着儿子幼小的手捧起玉玺,沾了朱红的印泥,在纸上用力摁下。

李景烨被眼前的情形刺激得浑身发颤,终于忍耐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在床边。

倒下前,他只觉眼前闪过许多影子,有母亲,有六郎和令月,有丽质和裴济,还有贤妃、杜衡……

错落的光影交织在一起,一双双眼或哭或笑地看着他,最后一个一个转身离开。

第119章 同食

从扬州一路北上, 抵达太原时,也恰是从蜀州来的封王诏书抵达的时候。

与之同来的,还有皇帝于病中驾崩, 幼子嗣直继位,由尚书令萧龄甫代掌朝政的消息。

面对新封的王爵, 裴济并未有萧龄甫等人预料的感激与喜悦, 只照例受下, 命张简代为招待天子使臣,随后便对其避而不见,就连表示谢意的奏疏也未写。反倒是听说李景烨已驾崩的消息时, 有片刻怅然与感慨。

二十余年的兄弟, 如今接连去了,难免唏嘘。

与此同时,安义康果然率残部后撤至邺城。待闻蜀州的消息后, 他当即拒不承认年幼的新天子,更直指尚书令萧龄甫为人奸邪狡诈, 早有不臣之心, 挟年幼的天子登位,根本就是要大权独揽, 霍乱天下。

不到半月,他竟在邺城匆匆称帝, 定国号为燕,年号天绪, 令天下人震惊不已。

周边各地的刺史, 乃至县令等人纷纷犹豫不决,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蜀州的小朝廷自然是指望不上的,若顺服安义康, 则与他们的本意相背,然而公然若不服,又恐成为安义康的眼中钉。毕竟他虽才败了一场,可麾下的残兵败将仍不下六万,且他为人狠戾,谁也不知道他会如何。

思来想去,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才大胜回太原的裴济。

……

这日一早,裴氏祖宅中,丽质才用过早膳,正与才刚到的兰英两个坐在廊下饮茶。

这一处种了几株桃树,此时开得正盛,一簇一簇俏丽在枝头,格外清新鲜活。

兰英看着身旁忙着倒茶的妹妹,慢慢伸出手去,捏着她的下颚,凑近左右看了好几遍,挑眉笑着点头:“甚好,分别快一年,我家三娘像是又丰润了些,可见裴将军果然待你是好的。”

丽质听着兰英爽朗的笑声,心里格外放松。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当即昂首道:“他的确很好,今日我还能活着来见阿秭,多亏有他在。”

兰英颇觉满意,接过她才斟好的一杯热茶,慢慢饮了一口,道:“不错,就连你魏大哥,也对小裴将军崇敬不已。先前不大了解他的为人,心里还有些怀疑,他这样的年纪就成了节度使,多半是凭着家中的恩荫,时间久了才知道,他的才能远非常人能比拟,换作别的高门子弟,恐怕没几个能如他这般,让十多万河东军人人打心底里信服的。”

这一点,丽质也深有体会:“他与别人自然不同,到底是自己拼出来的。”

兰英听出她话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敬佩,不由轻笑一声,摇头道:“只是,如今裴相公才去不久,他须得守孝,与你的这事不得不耽搁,这一耽搁就是三年,总让我心里觉得不踏实。好在,公主殿下——夫人让你住在裴府,这应当算是接纳你了。”

丽质闻言,便知兰英怕是已默认了自己迟早该嫁给裴济,心中有些犹豫,正想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却见春月带着府中的管事走近:“小娘子,张简将军来了。”

丽质挑眉不解道:“张将军又来了,可曾告诉裴将军了?”

管事的回道:“不曾告诉三郎,张将军说,今日不是来见将军的,而是想请娘子过去一趟,有几句话要拜托。”

裴济自到了太原,便不再理军政事务,只将一切都交给身为节度副使的张简处理,自己则跟着母亲每日到族中墓祠,守在父亲的身边,弥补先前未尽之孝。

若是先前,这本十分正常,裴家父子一直在长安任职,张简知留后事,可现在形势大变,裴济又已经到了太原,本该将事情都交给他管,尤其近来每日都有周边各地的刺史、县令等派来的使者,寻着各种缘由前来摆放,实则是存心试探,有意投靠。

张简想请裴济管事,可连来了几日,都被裴济以为父守孝为由挡了回去,也不知今日打的什么主意。

丽质未同张简打过交道,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兰英在旁听着,思忖道:“不妨去看看,张将军性情耿直,应当是的确有事。”

她在太原待的时间长,因着魏彭的关系,对军中这些将领多少了解些。

丽质见她如此说,这才起身跟着管事的往前厅。

才进屋中,原本坐在座上的张简便一下站起,立到一旁,对着丽质拱手道:“钟娘子,今日是我唐突了。”

丽质愣了愣,见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局促地站在一旁,忽然有些想笑,原本的猜疑也减退了,也冲他回礼,道:“将军请坐吧,不知今日前来,有什么话要与妾说?”

张简在外威风赫赫,说一不二,此时面对这样一个宛如仙女的美人,却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直等着她先坐下,才挨到榻边小心坐下。

他先前只远远见过丽质几次,模模糊糊知道是个美人,今日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

他垂着头,也不看她,更顾不上喝茶,只弯腰拱手,道:“不瞒娘子,某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托。”

丽质仔细听他说了一阵,这才明白他的来意。

原来这几日,太原的众人都见不到裴济,更摸不清他到底是何意,便托她去问一问。

她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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