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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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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手, 摸脸,抚心口检查,果然是回了陆殊的原身里。

而且肌肉新嫩,皮肤光滑白皙,是被景决的金丹滋养得回了春,只有十七八岁的陆殊的原身。

这真的是

童殊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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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干躺着,捋了捋这几日的事。

他送一千二百位同门手足去了冥界,来回用了七日。

随着日子越来越接近头七,那股索魂的力量越来越强,终于在头七这天,他不完整的魂魄抵抗不了追魂索契而不舍的追索,被拉回了原身。

童殊撑着头,叹息了一声,举手瞧着手腕上的奇楠手钏,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忍耐着从游魂进到身体的疼痛,低声呻.吟道:看来,有他在,我是死不掉的。

只要那个人在,他想当鬼王的春秋大梦别说一辈子,就是几辈子也别想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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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坐起身,一阵头晕眼花,童殊扶着棺细细调息,轻车熟路地准备迎接剧痛。

等了半晌,竟然完全没有上次在往生谷重生时的剧烈疼痛,居然头不疼了,四肢也不疼了。

更奇异的是,反而越来越舒服,气也顺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

童殊懵了片刻,蓦然懂了。

因为这次移魂,人家给他把魂补全了。

如此看来,上次他被落下的魂就藏在这副身体里。

也就是说,在他上次重生时,人家就留了一手。

这真的是

太机关算尽了。

童殊默然片刻,想要爬出石椁,手一撑,摸到身旁有物事,侧首两顾,身旁一侧放着上邪琵琶,另一侧放着拒霜剑。

是谁替他把这两样宝贝收回来,可想而知。

童殊也不客气,背起上邪和拒霜,爬出了石椁。

双脚落地,身体出奇的轻盈,没有丝毫的滞涩感。

童殊想,果然还是原身最契合啊;且原身有景决金丹的滋养,百病全消、残缺全无、返老还童,正是少年风华正茂之时;加上他从拒霜剑中拿回的从前被陆岚撕去的元神,以及陆殊原身里被留下的元神,童殊现在元神前所未有的齐整。

如今,他还散落在外的元神,只有拒霜剑中他自己留下的一小缕元神,但那是极微弱的此许,不足以影响身体和元神。

完整、年轻、健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宛如新生!

童殊原地跳了跳,发现这身体好用得超乎想象,简直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他五十多年没用过健康的身体和完整的元神,是以只归于表面的原因,尚未来得及深想。

童殊此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九死一生,又重活一次。

既然已经死过,前尘便已揭去,他把那些纠葛之事抛诸脑后,又是全新的一个人。

某个名字自心头滑过几次,他叹息着,觉得自己可以忘掉。

就算用着那个人给他的新生,他也可以把人给忘掉。

往后,他不是耽于谁怀抱的殊儿,他要去当魔王,当魔君,当魔神!

再也没什么可以羁绊童殊。

-

童殊抬步就要往外走,在看到并排的另一副棺椁时,还是微顿住了脚步。

童殊曾翻开见过,是以知道两副棺椁虽然有着一样的石椁,里头却是不同的陆殊睡的是暖玉棺,另一个人睡的是冷玉棺。

童殊摇了摇头,把某种微妙的感觉甩出脑袋,重新抬步,方迈出几步,又蓦地顿住步子,这一次他是犯了难以他这副容貌,走出臬司剑仙阁,立刻就被会认出。而那个人想必不会让他离去。

要怎样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景行山呢?

正思索间,童殊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鬼门君就这样走了?

童殊面色霎时沉下,他一眼都不想看到说话之人。正想跨步离开,身后之人又道:我有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以此为条件,你与我说几句话如何?

童殊这才回身,冷淡地望住景昭。

一见之下,童殊愕然了。

眼前的景昭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不过短短七日,堂堂鉴古尊失了从前的风度翩翩和意气奋发,尽管装束收拾得妥帖,却掩不住失魂落魄、形容枯丧。

童殊却并不想多问,他不介意景昭瞧出他的不耐烦,抿唇等着。

景昭道:我是来送你的。

童殊冷哼一声:不必了,假惺惺,怪疹人的。

景昭落寞一笑:那么,鬼门君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童殊微颦眉道:有事说事,别装腔作势,挑要紧的一次说完罢。

景昭难掩丧气道:鬼门君如此厌烦与我说话了么?

童殊的回答是抬步就走。

景昭见此,神色间添了难堪,只好匆忙道:你不打算与慎微告别么?

童殊冷了脸道:真是好笑,鉴古尊啊,是你算计着要我与他割席断交,如今说这话,打脸不痛么?虚情假意到这等地步,令人作呕。打住罢。

景昭狼狈地趔趄了一步,道:我只是想做点事情挽回。

不必了。童殊眉眼疏淡,扬手就走。

童殊!景昭追出几步道,若是再一次不告而别,你算过一共几次了吗?

童殊侧首道:这你都知道?

我与慎微也曾有过知心相交之时。景昭轻声道,慎微他性子冷硬,没有朋友,能说话的人不多。现如今,我要说我养育景决长大也有几分真心,你们肯定都不信。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替他问一句,你当真连告别也不说一句吗?

你有何资格替他来问?你又如何保证问的是他的真实想法?童殊冷声道,鉴古尊此举胡搅蛮缠惹人烦,给自己留些体面罢。

我哪还有什么体面。景昭惨笑道,求你了,道个别罢。

童殊默了片刻,道:求就别了,我可不敢当。我与他已经不必道别,不管这算第几次,也不会有下次了。

既不再相见,又何必说再见。

景昭道:你又如何笃定以后不会再见?

我是否笃定又有何关系?童殊干笑道,只要鉴古尊与几位长老洗净他的记忆,自然不会再相见。何必牵扯我?

景昭见要不到答复,不由焦急道:童殊,你不能恨他至此。你知道慎微对你做了多少?你知道你绝然而去,他是何等难过?你潇洒而去,留他坚守,你可知道,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更痛苦的。

童殊与景决的事轮不到旁人来插嘴,连冉清萍都知道在童殊面前适可而止,景昭这番已经不算多管闲事了,是真的触到童殊逆鳞了。

童殊当下不耐烦已极,连与景昭谈出景行山的条件也不欲管,跨步就出了殿门。

景昭却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对童殊喊:你的身体里有景决的金丹,你不能恨他!

景昭见终于叫住了童殊,他面上现出回忆的痛苦神色,潸然泪下道:你知道活剥金丹有多痛吗他为了能给你活的金丹当年是生生刨了腹取出能转动的金丹的。你感觉不到吗?你现在的身体非常好用,甚至还有灵力,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童殊愣住了。

你尚且知道你是芙蓉山少主,是魇门阙主君,是一嗔大师私收弟子,你一件件做着自己职责之事,他都陪在你身边。景昭哀求道,你能不能将心比心想一想,慎微他也一样,他是臬司仙使,他也有他的职责,他又做错了什么?

童殊垂首不言。

景昭的难过不似装的,他难过地继续道:你可以想入魔就入魔,想自燃就自燃,你以为他不想吗?可他有责任,有担当,他没有一死了之,而是选择做留下来的那个人,他比谁都累,你真的不能这样对他他会被击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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