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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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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落音,于不知名的角落跃出一道黑影。

景决闻声偏眸,心念一动,轻声唤道:猫兄?

山猫踱步来到他脚边,拿头蹭了蹭他冰冷的盔甲。

景决蹲下身与山猫对视。

一人一猫静对片刻,景决突然明白了什么,哽了声问:他让你留下的?

山猫点头。

他将山猫留给我了景决喃喃地道,他再无侥幸,知道童殊是当真要与他割席断交了。

万箭穿心般的剧痛袭来,饶是这副五彩通灵玉的身体也挨受不住,他眼前一黑,身形晃倾。

天地崩塌,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

景决多出要办的那件事,在臬司剑仙阁。

景决打开了剑仙阁中陆殊的棺椁,将奇楠手钏套在了陆殊的手上。

景昭见过童殊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听说景决去了剑仙阁,他匆忙赶去。

景昭到时,看到陆殊手上多了奇楠手钏,心中就知道景决已经反悔了。

景昭进门,走入殿中,莫名走不动了,不敢近身景决。他张了张口,突然心中一阵紧攥,他意识到现在可能是他与景决好好说话的最后机会了。景决的生性冷酷,这种时候对他不会有太多耐心。

然而叫他没有想到的是,景决连一个字的开口机会都没有给也。

我说过没有下次。这是景昭听到景决说的第一句话。

他一时未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指的是什么。

眼见着景决认真地盖上里头木棺,再盖上外头的石椁,在这个过程中,景决一眼未看他,声音冰凉:

我从未入你之局,只要我没输,他便没输。

你我职责不同,各有出心,我能理解。

我是臬司仙使,该尽自身职责,在职责范围内,我不反对你。

律规重于生命,我身为臬司仙使,只忠于律规,不忠于血脉。

往后臬司剑传承,由我定夺。

若我不继,普天共选,另定传承。

这些话于景昭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见景决头也不回出去殿门,骤然间,他心头被强烈的不祥预感紧紧抓住,他猛地扑过去,想要抓住景决一角衣袍。

然而,景决速度极快,已然人去阁空。

景昭只能对着空气喊:

连非景氏子弟也可么?慎微你是要与我置气么?

景慎微!你首先姓景,其次才是臬司仙使!你这辈子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已经没有人回答他。

景昭颓然跌坐于地,只觉人生灰暗,一败涂地。

他此生皆为景氏谋划,失了亲情,失了柔情,失了道义,他原以为至少守护了传承和血脉。

可是,传承捏在景决手上,他捏不住景决,就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他好似一下从高空坠落,摔得四分五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意识回笼。

终于理解了景决说的没有下次指的是什么。

是上次他带童殊到臬司剑仙阁看两具遗体时,景决说过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

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臬司仙使连对他这样的血脉至亲也没有网开一面,果然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景昭跌跌撞撞地冲出殿门,望向他穷尽一生、费尽心思守护的这片江山。

风雪渐止,景行山一脉两山银装素裹。

景行山洁白无瑕,戒妄山冰冷沉静。

景昭喃喃道:他当真要另辟传承?

景氏子弟将来难道要与仙道诸人甚至魔道中人角逐那把臬司剑么?!

作者有话要说:【注】:没头没脑:意思是毫无线索或没有根由。出自《儒林外史》。

留下山猫到底代表什么?慎微和小殊都懂了,大家懂了吗?此处为后文留了伏笔。

上章大家评论很多,感受很多,我都看到了。这章写的艰难,我这几日带娃辛苦,所幸每天晚上哄睡娃之后,老公支持,他陪娃睡,我夜里起来写文。可是落笔艰难,磕磕碰碰到今天才写完。

虽然此文由我写,然而人物的命运到现在已非我能左右,故事逻辑和人设都定了走向。我的任务就是忠于文章内在逻辑和人物设定,写完这个故事。

感谢大家的观阅和陪伴。

这章特地写得粗长基本把景行宗的战前状态收尾了。明天(周二)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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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重甲

自北往南走的独臂道人, 在雨中抬起了头。

他离开冰凌境时,那里已冰封,这几日北边风雪、南边冷雨, 路都不好走。他眼盲, 失了引路之人,行走更显出困难来。

久封的引路铃重新起用, 它在雨中一下一下点地弹起, 砸出潮湿的响声。

雨天的清晨郊野无人,他行至一座古桥,在溪流涨高的奔涌声中,听到了那一声真人叹息。

上人可以听到千里之内的真人叹息。

此处离景行山近千里,冉清萍垂眸听了片刻,那叹息声极是遥远, 心中一算, 便大致推知是柳棠晋了真人。

他日前已收到景行宗送来的信, 此时听到这一声叹息, 便知时间已到。

冷风吹起他右边空荡荡的衣袖,冉清萍转向桥的那头,倾耳听天地苏醒的声音, 南边有浅浅升起的人声, 远处是一座小城。

真人叹息传到此处,日已升。

市集的店铺刚开张,冉清萍路过一处杂货店时迈步进去。

掌柜的见来人落魄,仅剩的一臂撑一把破桐油伞, 衣裳半湿,袍摆溅的都是泥点,他怕脏了地, 正要出声阻止。

蓦然见到来人收了伞,露出一副清隽面容,一看之下竟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掌柜的忙咽回了原来无礼的话,恭敬道:仙君,买什么?

冉清萍道:灯芯。

灯芯的生意太小,掌柜的有些失望,热着脸劝生意:只有灯芯没有灯油和灯盏,也点不了灯,不如先生买盏灯罢。

冉清萍拨了几枚铜钱到柜台上,道:那便买盏灯。

掌柜的收钱时抬眼看去,才发觉冉清萍双眼灰暗,惊道:仙君您看不见?

冉清萍平静点头。

掌柜的一边将灯包好了,一边心说瞎子点灯多此一举,他将灯交给冉清萍心中颇有良心地想要好心提醒一句。

然而冉清萍收了东西,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而后一转身撑起伞,走入雨中。

掌柜的在那笑意中怔了片刻,再想开口,雨帘中已不见人影。

掌柜的地追出几步,雨势瞬间转大,瓢泼倾落,雨点砸得豆落般的乱响。他探出头去,整条街空无一人,也不知那瞎眼断臂的仙君靠那一把破油伞,如何挡得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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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芙蓉山的青凌峰,傅源和纪茗正站在书房的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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