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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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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景决不是妄言之人,童殊不免又抱了点希冀。

景决极擅洞察,又是对着至爱,当然瞧出了童殊的质疑,只叹了口气,与童殊并排面对柳棠,他少有地斟酌了一番措辞,道:柳棠,我替你诊视,可否?

柳棠对他很是戒备,大约想起了方才的对战,眼底又烧出杀意。

景决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可是,小殊喜欢我们,我们不能打。

柳棠呆滞地盯着景决,约摸听懂了些许,手虽然握成了拳,却没有祭出赤棃来打。

景决道:只是,我要先问你一事。你的案子未结,但你现在身体有恙,我不会拿你归案。若你有醒转的一日,可愿随我归案?

柳棠茫然地瞧着景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童殊却听得心惊,柳棠什么案子?

正要问,便是恍然大悟,柳棠这些年,被用作杀人机器,手上的人命大概少不了。

景决是臬司仙使,于公,是一定要拿柳棠归案的。此时留了一手,已是为他网开一面了。

想到此处,童殊自然而然地想到他的案子其实也未结。之前他未道破身份,还能蒙混过关;如今他已昭示身份,却还逍遥法外,景决怕是真要被人戳脊梁骨。

心神一动间,童殊又想到,景决在他面前从未提过芙蓉山血案之事,却在刚见柳棠之时,便提了要拿柳棠归案。

蓦然间,他心念一沉,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景决。他看到的景决,与旁人眼里的景决,与景行宗里的那个景决,是不一样的。

童殊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景决,心想:我所认识的景决,与旁人眼里的景决,哪一个更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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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柳棠长久的默然之后,缓缓地朝景决伸出手,露出了脉门;同时另一手也摊开,敞开了丹田。

景决听了脉息和金丹,面色转沉,对童殊道:柳棠经脉冲突至此,不日要断。

对修士而言,经脉一断,无异于基毁道消。这个判断,与童殊之前所判一致,他心中烦闷,此时又添了难过,垂着眸不能言语。

景决看不得童殊难过,道:不过

说着引了童殊走到楼门处。

童殊跟出去,他正待开口,景决已落下一个法障,隔绝了声音。童殊见景决如此郑重,心中已了然几分,道:五哥,你有办法?

景决道:晋真人前的回溯,能休整元神,畅通经脉,洗涤金丹。柳棠的金丹早有悟道境的灵海,却因无法开启回溯,晋不了真人。

童殊道:他的金丹不知因何蒙了一层黑气,怕是会扰乱神智,阻碍晋阶。

景决道:不止于此,他自己还封闭了回溯。

这一样,是童殊没想到的。

果然景决晋过两次真人更有经验,童殊蓦然想到什么,心尖上跟着一颤景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景决做过类似的事情。景决这一次晋真人,就强行延迟回溯,差点也要封闭回溯。

是为了他。

童殊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垂下眼睫,掩住了情绪。

景决接着道:只是他为何封闭回溯,我不确定。

童殊对此已经理出头绪,道:一来师兄金丹有异,被黑气束缚,怕是回溯时修为暂减,受不住黑气侵袭;二来,师兄知道自己树敌太多,没有庇护,不敢回溯。

景决道:如我所想。

童殊道:不过,现在师兄可以回溯了。黑气侵袭,我有办法替师兄抵挡,我也可以帮他护法回溯。

景决道:只是回溯也有风险,而且柳棠回溯后若顺利晋了真人,只怕也多不出多少时日。

童殊黯然:多出一日便是一日吧。

两人默了一阵,景决道:我可替他启动回溯。

童殊道:也好,我下不去手。

景决抬眸瞥了他一眼,童殊一激灵,直觉哪里不对。直到替柳棠的回溯启动完毕,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当年景决的回溯是他启动的。

他对柳棠下不去手,当初却对景决就下得去手。

这叫他如何解释不是亲疏有别?

-

下了城楼,回到清风楼前,人群未散。

景行宗行者将清风楼围得滴水不漏。

人群不再冲撞,一个个伸着脖子,朝着城楼的方向,似乎还想听长琴与琵琶合奏。

那假傅谨站立在人群前头,见着他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景决背着的柳棠,笑吟吟地主动问话:臬司仙使与鬼门魔王果然是天作之合,连柳棠也因着姻亲跟着鸡犬升天了呢。

这话语气是好,话却不是好话,正戳着景决脊梁骨,果然引来众人暗幽幽的打量目光。

景决并未因此将沉睡中的柳棠放下,童殊去接,景决凉凉地扫一眼童殊。

童殊之前已与景决就此争执过一回,有了争败的经验,童殊这次乖乖地收手。

好在景行宗行者极有眼力,办事迅速,片刻之后便有人抬了担架,接过了柳棠,送入了一辆马车当中。

假傅谨笑吟吟地见这一番动作,道:也不知臬司仙使如今还收不收柳棠的罪证?

说着递过来一箱东西。

众人忌惮景决威势,目光暗暗地在那箱东西和景决身上流转。

景决面无波澜道:收下。

立即有景行宗行者来接了箱子。

假傅谨满意地笑道:芙蓉山虽不是什么奉天执道的仙门,倒也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今日我们大义灭亲送出柳棠,为的是还被柳棠诛杀之人一个交代。也盼景行宗能秉公持正,给大家一个公道。

景决冷冷道:不劳颜回尊费心。颜回尊管好自己才是。

景决在众人面前素来少言寡语,多说的后半句,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只是这些年里,大家极是敬畏傅谨,并没有人敢向假傅谨投去异样目光。

假傅谨施然道:我若有什么,自会自裁以谢天下,不会给景行宗添麻烦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反而拿不准后面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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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听出了假傅谨此番之意是要叫景决处境艰难,他几次三番要接话,都被景决按住了手。

童殊想到之前在酒楼中听到的大家对景决乃至景行宗的非议,心中更是自责。

信仙与山猫不知何时已走到童殊身后,冷冷望着众人,盯得众人脊背发凉。

那假傅谨试探几回,见童殊皆未出口,便无趣地收了话。

可童殊的麻烦还有,那栖霞仙子早在他出城楼时便望眼欲穿地看着他,此时一双美目只在他身上,叫他再也无法熟视无睹。

众人热切的目光转移到童殊与栖霞身上,童殊无奈地想:这才是大家久久不散的缘由。

人果然都是爱瞧热闹的。

童殊叹了口气,朝栖霞仙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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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身为一个女子,追慕童殊许久,又苦等多年,早已是情根深种到不顾矜持了。

此时头一回见童殊不避她,竟是主动朝她走来,她抑制不住地眉目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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