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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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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些舞动的灰蛇朝四修者而去,一口咬住四肢末端,而后蛇体一节一节消失,侵入了修者身体。四修者惨叫着倒下,翻滚哀嚎,痛不欲生。

童殊本意是让他们痛上片刻,感同身受往后才不再敢滥用此等害物。片刻之后,童殊见那四人已是哀求连连大叫不敢,他便回手收势,站定之后朗声道:你们已知此物之害,以后还敢滥用此物吗?

那四人得到片刻喘息,痛苦应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童殊再喝问:这脏东西你们从何处而得?

只是,这一问下去,却再无人应答了。

这便怪了四修者分明脸上已褪去痛苦之色,手脚也不再乱抓,他们身体弓成虾米,方才还有放松之象,然而休整之后却无人站起,童殊问话也不答应。

童殊眉心一紧,心中顿生不祥警兆,他一个箭步往前,翻开一人查看。只见该人七窍流血,已是暴斃当场。

为什么会这样?童殊一时脸色煞白,又连翻了另外三人,皆是同样死状,他缓缓蹲下身,以指揩了少许粉沫,置于鼻下细闻,喃喃道,此粉并无异状,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知人群中谁领头喝了一声杀人了!

接着围观之众一声高于一声,都在喊着杀人了快拿下凶手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包围过来。

对付魔人邪物童殊有办法,对付平头老百姓童殊却无从下手。一张嘴根本敌不过众口铄金言之凿凿。童殊当下二话不说,伸手一捞,将景决往背上一甩,只瞥见景决一瞬睁圆双目惊愕的神情,童殊双手一紧,头也不回背着人撒腿就跑。

直跑出城外五里地,彻底听不到城镇的人声,童殊才慢下来,将人放下,大字形栽倒,气喘吁吁。只是,方才跑得太凶,五里路加上背个人,已是体力透支,便是四肢康健之人也要受不了。而他有腿疾,此刻刹时停下来,胸口闷痛,双腿一阵剧烈痉挛,他痛苦僵住了身子。

要命!童殊轻咒一声,他想要坐起来揉揉腿,可是双腿打着颤,双手又无力支撑,勉力半坐起,又跌回地面,然而预想中的脑袋着地并没有,取而代之的一只手扶正了他。

他的视线回正,下一刻一双手按在他的腿上,自膝以下,以一种极舒服的手法推捏,每一下都恰恰按在正痉挛抽痛的腿筋之上。童殊长吁一声,对着天空感叹道:真舒服啊,你小小年纪,怎会这个?

等待片刻,却没等来回应,童殊扭着脖子瞄了一眼景决,见景决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童殊喂了一声。

景决仍是低着头,只是垂着的睫,轻轻掀起飞速的瞥了一眼童殊,从童殊的角度看来,景决竟是翻了一个白眼,接下来便听景决冷冰冰道:叫我小叔父。

翻白眼于常人而言寻常,于景行宗而言却有些出格了,童殊从未见过景决这般举止,登时忘了痛,乐出了声,拍地大笑:好好好,小叔父,感谢您亲自为我施治。

又听景决低声道:景氏医官有授修习常见伤病的疗法,你怎不会?

童殊一愣,答不上来。他想,我的生长环境比之你这等仙之骄子不亚于云泥之别,别说医官,就是普通的启蒙师傅陆岚也没给我请一个。但他现在是景昭,不能这么回答,否则就漏馅了,于是道:你也看到了,我方才已是累极,手脚都要断了,腾不出手来。

说完又侧过脸去瞧景决,这一次他目光停留的时间稍长,于是看到景决嘴角抿着,神情似有心事?

但因着景决一直压着脑袋,童殊看不清景决的神情,于是伸着脖子探过去,想看景决正脸。

景决却是扭开脸,手上推拿动作不停,声音听着仍是低低的:我不记得你何时有过腿疾,你是如何伤的?

童殊一愣,心想,竟还是被景决看出来了,他没多想旁的,只想着景决大约是在心疼大侄子的腿伤,于是飞速地编了谎道:修习的小伤,不碍事。

一直回避目光接触的景决终于扭头看了一眼童殊,目光与童殊轻轻一触便分,然而还是让童殊看到景决眼里的黯然,只听景决道:难以疾行,不耐长途,至少已伤及筋骨,岂是小伤?

童殊只当景决一直闷闷不乐是在担心他的脚伤,他心中一阵暖意,同时失笑想到既使是才十岁的景决,对方还是很容易就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若只说这一项,当真是不可爱。童殊知道辩不过景决,干脆闭口不言,只做傻笑。

景决却难得的继续说话,道:这两日,你有腿疾却牵就于我,往后当我多照顾你。你既有腿疾,当据实相告,一路同行,往后不可再故意隐瞒伤病。语气徐徐,不似有愠,却又比平常低沉,似压着什么心事。

第59章 安抚

童殊以七十多岁高龄接受着一个十岁孩童的关心, 感到颇为惭愧,脸上微微发烧。他前两日看到了景决的修习及处事上天分, 今日看到景决待人的善意和温柔, 从理从情对景决都有更深的了解。他从前只当景决是不近人情、不知疾苦的仙使,相处下来才惊觉自己的偏见有多么的理所当然。他心中愈发庆幸能陪景决走此一遭,不自觉柔了声道:我知道了,小叔父。

小叔父三字里已切实存了几分尊佩之意。

景决给童殊推拿腿部, 少顷之后, 童殊双腿已恢复知觉,血脉畅通不少。而后景决又挪过位置捏起了童殊的手, 童殊舒服的轻吁一声, 此时他们离得极近,近到童殊一抬眸便能数景决的睫行,只是景决还是低低压着脑袋,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童殊只当景决还在纠结他的腿伤,这才惊觉得别给小孩儿种上心病。正在想如何开导之际, 便听景决缓缓道:你其实不必背上我逃跑,我自己能跑的。

童殊回道:一时情急,没想太多。我粗手粗脚的, 没弄疼你吧?

景决眼睫重重一颤, 似是一赧, 低声道:以后不必背我。

童殊看景决耳朵根上红了半边。他心中好笑,为了维护男孩子宝贵的自尊,童殊面上强行忍住了, 配合着道:知道了,小叔父。

而后景决抿了唇,便不再多说什么。童殊还是孩童时,是不怎么需要人哄的,他想着小男孩与小女孩毕竟不一样,有的话不必说的太白,他见景决不欲多语的样子,便不好再重提腿伤之事,想着以景决的心智,大约很快就能开解。

此时,童殊还没有意识到景决情绪的问题。他的心思沉到了方才出人命的事上。他的一招一式皆有分寸,且那四修者中秽时间有限,没有理由会致死。这件事过于失控,过于诡异,与当年陆岚之死,如出一辙。问题出在哪里?既然不在他身上,那么便是在其他人身上,是在那四修者身上,还是当时围观的人群中间?童殊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景决按完童殊一边手,换到另一边,这一动静便童殊回过神来,错眸间,童殊好像看到景决鼻翼轻轻一翕。这一回,童殊总算一激灵,飞快凝目去看景决,见景决嘴唇已抿得死紧,像在忍耐着什么。

此时,再没经验也知道小孩儿有情绪了。如何哄一个快要哭的孩子?童殊自小没哭过鼻子,想要引起关注的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对他呵护的母亲又怕她担心,便习惯了装没事儿,于是,毫无经验的童殊,眼下便遭了个是措手不及。他七手八脚的撑着坐直了,探过脑袋去看景决。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景决竟没有躲开,而是直直地垂着目光盯着什么,顺着景决的目光,童殊看到了自己掌心,一块黑色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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