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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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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经过已经记不清了,只决得他与那少年先是两看相厌,差点大打出手。后来大约是握手言和了, 合作猎了蝠王, 他才有命剖得一颗二品妖丹逃出生天。

只是出了洞,来不及问少年名字, 又与那少年不欢而散了。

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但他曾欠那少年救命之恩,这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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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人不可能总这么好命,又从天而降一个人来与他联手。

往事勿勿闪过,童殊回神, 望着那疯狂反扑的天蝠。

那天蝠王虽被击中命门,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它乱扇着蹼翼,扫断石钟乳又击出碎石, 洞室轰隆声不断。

童殊四肢无力, 抱着这根石钟乳坚持不了太久, 他一身是伤又中了蝠毒,与蝠王耗着,说不定谁先死。等到蝠王缓过巨痛, 便会寻着他的血味而来,那时可就要九死一生了。

他身上还剩下两根断弦,抽了一根往大腿根上用力一扎,勉强减缓蝠妖毒上行速度,略一沉思,重又点燃指尖那点蜡,并轻轻地叫了一声猫兄。

某处趴着的阴影动了一下。

童殊知道山猫在看他,他往红琴所在之处指了一下,那阴影艰难地爬了起来,往红琴缓慢地跃了过去。

等山猫落到安全之地,童殊抽出仅剩的一根断,弹指挥往正前方,绑住了一根离蝠王颇近的石钟乳。

他抬头凝视着指尖的烛光,只差一个轰天雷咒,就能把这无头苍蝇似乱蹿的天蝠王给了结了。

但他现在灵力有限,只能近处施咒,放出轰天雷咒自己大概也要被炸得半废。

在引燃雷咒前,不由自主地,他望向了来路那条暗沉的石道,那石道黑黝黝的无甚可看,他略微一怔,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在等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生出这种念头,他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他从前只身闯过很多艰难险阻,从没奢望过谁的帮忙,心下自嘲:果真是人越活胆子越小,多活了五十年,不过是跟着辛五过了几天好日子,便生出依赖惧死的念头。

童殊潜意识里接受不了这般瞻前顾后的懦弱,他略一沉思,扭回头,咬了咬牙,动手了。

以血为引,滴在烛火上,激起芒光,灵力运于指尖,只差加上符咒。

他微启唇,动手之前,说不上为什么,他分心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玄楠手钏。

这一只追魂索,仍是静无声息,他目光微微沉了沉,不由又想起借红琴口所说的,那人要用他的脸去给辛五种术。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辛五心志坚定,与他并无太深纠葛,绝对不会中术的。

好似心底多这么说一次,便能如他所想那般。

这一瞬的分神之后,童殊屏息,念动咒决。

指尖的烛光瞬间于掌心膨胀,爆发出强烈的热量,照得洞室如白昼,既热且亮的芒光激得天蝠猛地一退,淌着污血绿脓的双眼森森地望向童殊,童殊果断地推掌而出,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陆鬼门,不曾畏惧过。

就在童殊掌心芒光激迸而出时,铮的一声森然响起。

这一声从四面八方穿壁而至,似混沌初破,大军压境,原本轰乱的洞室倏然静止。

所有的动作、声响都静止了!

这一处暗无天日洞室仿佛变成真正被天地遗忘的角落,一时间,严霜重雪压下,覆盖了所有的生息,埋葬了所有生机。

大地归寂,万物返祖。

只剩利剑出鞘的铮鸣之声,剑啸不绝。

这是一个剑修可怕的震怒与威压。

正在疯狂反扑的天蝠,在半空中被雷霆万钧的剑气强行折断了蹼翼,污血喷涌如柱,倾盆而下。它巨大的身躯跌落在乱石堆中,连挣扎都没有一下,便僵硬不动了。

冷煞,寂静,连石道中不断灌进的风都止住了。

童殊惊得如遭雷劈,脑海被电击般火辣辣,身子却如坠冰窑。

他僵硬地扭过头,先是听到崩塌声,一整面石壁裂开、崩碎、声响破空。

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四周却无任何波动,连尘土都被剑气镇压得没有扬起半分。

有一人自裂壁落石中沉沉走出,那人手中提了一把长剑,剑尖划地,割出深而长的石隙。

五五哥。童殊不敢置信,怔怔唤道。

听到童殊这一声,辛五缓缓抬头,望来。

童殊掌中的芒光已被剑气强行熄灭,只剩下红琴处百灯咒的烛光以及辛五那把剑银如月华的剑芒。

辛五的脸在明暗交替间,只能瞧见半张苍白的侧脸与尖锐的下巴。

双眼隐在阴暗里,看不清神情。

童殊却知道辛五在看他,那道目光冰冷而森然,冷得他浑身血脉似冰封般,呼吸都停止了。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有一瞬,谁都没有说话。

童殊敛息已久,四肢失力,加上莫名其妙的信赖,他不再苦苦支撑,手上一松,身体不由往下坠去。

落入一个冰冷而熟悉的怀抱,被紧紧勒进坚硬的胸膛。

没有交流,没有对话,辛五一眼都没看他,只将他环膝抱起。

童殊却觉得无比心安。

之前的思前想后,心神不定,一时全散了。

童殊知道下方便是深潭,知道下一刻便会水漫过顶。

他曾经十分怕水,此时不由伸臂环住了辛五脖,微颤着睫,屏住呼吸,等待入水的时刻。

冰凉的潭水淹没口鼻,然而水漫过顶的感觉却没有来,一股灵力将他包裹,而四周寂静,水无声,只剩下自己一下一下的呼吸。

四肢无力,元神动荡,周遭的动静似远似近,有水花朵朵自周身展开,他元神时一时疼得闹轰轰的,一时又晕得静悄悄,忽有一朵水花自辛五的划动的水间展开,真朝他飘来,莫名的,心中轻轻一动,他低头,避开那朵水花,将脸埋进辛五的肩头。

这段水路深而冷,穿过长长的一道旋涡,而后便是平缓水波,再游出数丈,头顶上便见到亮光,迎着那被水纹荡漾得散成涟漪的亮光往上升,出水处是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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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水而出,他他被放在青草地上,束好的发也乱了,湿嗒嗒地散着,有几缕贴在眼角不太舒服,他伸手抚开了,一袖的手又落到脸上,满脸满身的水,落水狗也不过如此,实在落魄得很。

元神抽着疼,他咬牙闭眼挺过一阵巨痛,正调息着缓解疼痛,童殊不及睁眼,感到紧勒着的大腿一松,是绑着的那根琴弦被一扯断开,而后有人伏身而下。

他大约能猜到辛五要做什么,抖落眼睫上的水睁眼去瞧,伸手去拦。

他这点抵挡如螳臂当车,只觉大腿上一凉,本就被抓得破破烂烂的长裤被撕开一块,他还没惊呼出声,辛五已经一低头咬破他腿根的一块嫩.肉,吮吸他腿上的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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