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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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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查看完腰牌,登记好,将它还给周逊。周逊接回腰牌,本想放下车帘,目光却扫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正看向他这里。

周采。

周采正看着他的马车。周逊清晰地看见他的眼底里闪过一丝怨毒,很快,又被温润的笑意所伪装。

换在过去,周逊或许会因为这样的神情而心惊,而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接下来又会遇见什么样的算计与恐怖然而现在。

他不会惧怕他的算计,也绝不害怕与他明刀明枪地硬干。

眼看着周采向着自己这边走来,周逊原本想放下帘子离开

他厌恶此人,就连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讲。

不过他最终还是停住了。他也很好奇,此人到底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话能对自己说。

而且周采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他到东华门前候着,想必是周家出了什么事。

周大人,周采尚未开口,却听见轿子里传来了周逊清冷的声音,周家如今,可还好?

周采:

第44章 宁拆一座庙

周家如今可还好?

两人之间如今已经是撕破了脸, 他们站得既近、又没有旁人在场,周采也不再露出素日里兄友弟恭的伪装。

弟弟,如今你在宫里过得挺好, 他缓声说着, 眼睛看着周逊,周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你也不会不知道吧。

周逊知道他一边说着, 一边在看自己的神色。他撩着车帘闲闲道:周家的事我还真不知道, 毕竟

他对周采笑了笑:皇上并未将无关人士的事情告诉我,也不打算让我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操心。

周采面目扭曲了一刻,随后笑道:入宫数日, 你倒是变得牙尖嘴利, 和你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周逊没急着回答他。他知道如今他们两人之间更急的那一个, 是周采。

周家是朝中新贵, 周采在朝中忙着巩固势力、忙着光耀门楣。一人出人头地到底是独木难支, 他要带着整个周家上去, 周小弟就绝对不能出事。

他之前往这边来、等着检查腰牌时,已经从旁边侍卫的私语声中听说了周小弟的事情。

果然, 周逊久久不曾说话,周采便先开口了:弟弟,你要知道, 一个人想要走远,是离不开宗族的力量的。

你一个人在朝中, 再怎么得眼, 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别人是世家出身,有族人相互作保依托, 总也有一线生机。而你,如果只当一个孤家寡人的话,事情到了你的头上,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顷刻之间就能被人打进阿鼻地狱。周采道,你自幼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周采果然是急了,周小弟的事情解决不了,他便一日也不得安宁。如今,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周逊自己的头上,还整出了这样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此刻站在这里的换做是其他人,或许真要因此在心里掂量一番。周采虽然常常虚情假意,但他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国人常讲究一个圈子文化,一个宗族文化。宗族之间自然地以血缘关系形成圈子,以此进行资源的整合,将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整合起来,以增大团体的影响力与抗风险能力。在组成圈子的种种促进因素里,没有比血缘更天然、更顺理成章的。因此凡是能出人头地的官员基本都少不了对亲族的提携。

然而

身为朝廷官员,本来就是替皇上、替朝廷做事的。在其位,谋其政,身在公职不想着为朝廷谋福祉,却想着自己形成小圈子周逊道,采哥这是想组成一个小朝廷?

好大的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

有这句结党营私在,周采是再不敢说什么了。即使他要说周逊罔顾亲情,也是没有道理的皇上是天子,在天子、在家国大义面前,这所谓的蝇营狗苟的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再也不能拿这件事说事了。

不过兄长说起周家中的事,周家中的事,我的确是很关心的。周逊在说完这句话后,慢悠悠道,兄长说我不够关心家中的事,倒也没错。既然这样的话,以后就请小李公公多向我说说周家发生的趣事。

趣事两个字他咬的不紧不慢:看见你们过得如何,我也放心。

你!

怎么?兄长,周逊似笑非笑,你既然主动来找我,也该知道我会给出怎样的回答吧。如今皇上又或旁人也不在这里,你也大可省了表演伤心的功夫。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兄友弟恭。侍卫

他放下帘子:我们走吧。

马车滚滚而过。跟随他的小侍卫坐在马车中,看着周逊神色无悲无喜。他这十几日总是跟着周逊,与他亲近,于是忍不住道:周公子,既然你讨厌那人,为何不请皇上将他们

仗着皇上的恩宠所能得到的煊赫只是一时,周逊说,无论是周采,还是我。

他手指敲着膝盖,似乎也在提醒自己注意这一点:多行不义必自毙,周家之前仗着周采的圣宠在京中常常有失分寸。如今周小弟的事情只是一个定时炸弹,周家迟早会自取灭亡。这是再公正道理不过的事,我又何必插手?况且

你不觉得,比起做演戏的人,当一个看戏的人更有趣多了吗?他们的这出戏越长,便越是好看。

虫豸在临死之前的挣扎是是最无望也最痛苦的。既然死亡是既定的事实,挣扎的时间越是长久、总能看见希望的曙光、却又挣脱不出,才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我倒希望他们能坚持得久一点。侍卫突兀地听见周逊开口了。青衣的公子手肘放在轿子窗上,撑着下巴,侧脸看着窗外:若是能等到他们亲眼看见我走了上去,自己却只能在淤泥里打滚,这就更好。以他们的性格,瞧见我过得好了,只怕会比看见自己过得差,还要生不如死。

在侍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青衣的公子笑了笑,他素来清冷的脸上,居然多了几分俏皮。

这样一看,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有时候,我还挺坏的。他轻声地说,言语里却没有自责。

周采被远远地抛在了东华门后,他扭曲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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